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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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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温有瑜察觉到春节到了,也不过是温府突然间的忙忙碌碌,温夫人也见不到人影儿,杨管家吩咐春芽带着他俩出去走走看看,不到下午就先别回来,说是要打扫屋子,扫除霉运,别让两人碰了污秽。
裹得像团子的温有瑜被萧远道抱着,在俏生生的春芽东走西顾中,直往着东街方向去。
东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熙熙攘攘。许是春节要来了,家家户户挂起了大红灯笼,街上人群拥挤,忙里忙外准备着过节要用的年货,穿着大红衣裳的孩童走街串巷的你追我赶,一片欢声笑语,引得商家和行人频频回头,相视一笑。
“小少爷,”春芽拿起一个小巧的玩意,逗着温有瑜,“想不想要啊?”
“……”像极了温夫人哄骗他时的样子。温有瑜扭过头,将头埋进萧远道的胸口,不忍直视。
萧远道不乐意了,没看见阿瑜不喜欢吗?他家阿瑜才不是一般的孩童,他拍了拍温有瑜的背,凑近温有瑜的耳边,小声说到,“阿瑜,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哦。”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学习,萧远道不仅能清晰连贯的说话,还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简直令一群教他的人痛哭流涕,只差把他供起来,甚至喜欢爬墙的画师见了也跃跃欲试,动了心思。
温有瑜不喜欢有人如此亲密靠近自己,更别说萧远道说话就说话,还趁他抬头的一瞬间亲他的脸!这还不算,某个人还一脸委屈的盯着他看。
怎么着?这是要学鲲鹏上天,吓死他这只所谓大惊小怪的蝉吗?
唉,什么时候能亲亲媳妇的小嘴呢?萧远道忧伤的戳戳温有瑜生气鼓起来的脸颊。像只气鼓鼓的河豚。萧远道意犹未尽的收回手,再不收手,阿瑜就要咬人了,咬起人来还是有点痛的。
连温有瑜都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论起罪魁祸首定是非萧远道莫属,萧远道就是有一种能让他丢去风度狠狠抽上几嘴巴子的能力。他一直告诫自己他是个君子,崇尚着君子动口不动手,武力比不上,那就动口咬,反正他还小怎么咬都不过分,谁都不知道他是堂堂的“三大奇才”之一的路湖遇,也不怕丢了面子。
还别说,萧远道挑起东西来很有一套,温有瑜还在闻着不远处传来的枣泥一口酥,流着口水,萧远道已经选好了塞进温有瑜的手中,有些回不过神的温有瑜低头瞧了眼,差点没咬碎一口的牙。
温有瑜手里拿的不是其他,正是一盒女子用的胭脂盒。而且眼前这人还一脸“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想要邀功求夸奖,简直孰不可忍!
“萧少爷……这个不太好吧。”春芽汗颜,她算是知道小少爷为什么每次见到萧少爷就像炸毛的猫,实在是萧少爷的讨好与众不同。
“很好看啊,香香的,还是大红色呢。”挨了温有瑜一顿打的萧远道哭着鼻子,捧着胭脂盒不明白哪里错了。
呃,看来很有必要让萧少爷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的不同,不然,就凭着萧少爷这样小少爷迟早有一天跟别人跑了。春芽抱起不理会不愿让萧远道抱的温有瑜,心里突然很同情萧少爷。
大概在小少爷的心中,萧少爷的地位还比不上她这个侍女吧。
“阿瑜,阿瑜,阿瑜……”萧远道藏好胭脂盒,亦步亦趋跟着春芽,满是渴望的张开双臂想要抱他,奈何温有瑜不理他,也不允许春芽放下他。
果然,对于萧远道还是不能抱有信心。温有瑜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想道。
萧少爷别这样看我啊,我也不是不想把小少爷给你。春芽有些狼狈的转过头,不忍心看萧远道嘟起嘴巴要哭不哭的样子。
发现温有瑜真的不在理他,萧远道有些慌乱,停了脚步。笨蛋,阿瑜喜欢吃枣泥一口酥,你怎么会想到给阿瑜胭脂盒,换我我也不理你。萧远道渐渐清明,一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虽说面对阿瑜,他会追随本心去做,但有些事想想就好了,比如说胭脂什么的,可以给以后用啊,真是榆木脑袋,想到什么就真的去做什么。
还好还不晚。萧远道还记得刚才看见的卖枣泥一口酥的那家店在哪,果断跑去买来打算消消温有瑜的气。
春芽一直注意着萧远道,见萧远道停留了会似是苦恼似是兴奋,也知应当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间望了眼屋檐,在望了眼萧远道,不停留继续为小少爷挑着小玩意儿,期盼小少爷能够开心。
“……话说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都烧不完,火光冲天,躲在京城外破庙里的乞丐都能看的到,天一半红一半紫,浓烟滚滚,有经验的老人都知道,里面那人是没救啦,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神奇的是连着几天的阴雨,雨停了火也熄了,什么都找不到……”
春芽抱着温有瑜边走边停,慢慢的路过土地庙前,一群小孩围着破破烂烂貌似乞丐的人,那人唾沫横飞,讲得那叫一个愤慨激昂,自我陶醉。春芽饶有兴趣的停下,侧耳倾听。
“……就这样齐明皇最后死在大火中,太子无奈只能立衣冠冢,所以说齐明皇是唯一一个尸骸没有在皇陵的齐国皇帝,可惜了他的雄才大志,要是没有那场大火……说不得说不得,只能说一切自有命数。”那人摇头晃脑,豪饮一壶酒,对上小孩子们求知若渴的崇拜目光,猛地一拍脑袋嘻嘻笑道,“接下来,哥哥就给你们讲讲,奸臣严康和三十二盗贼,怎么样?”
也不在乎小孩子叽叽喳喳闹些什么,继续道,“其实呢,三十二盗贼一开始并不都是盗贼,最初是由乞丐成群结伙组成的,里面也有走投无路的官家子弟。后来山上强盗趁势组成帮派,林林总总,最后灭的灭,吞的吞,盗贼几家独大,也就形成后来所谓的三十二盗贼。唉,一群连血都没见过的人怎么会打得过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呢?真是的……”
“陆小六。”春芽嘴角微微一笑,喊了声那人。还是喜欢讲些老故事啊。
那人一怔,顿时欣喜的散了小孩子几步来到春芽面前,一脸羞涩的扭扭捏捏,“春、春芽,怎么有空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回答他的是春芽毫不留情的拂袖而去。陆小六“唉唉”几声自我安慰的跟上去,连连道,“春芽,春芽,看我嘛,我错了嘛,来来来,你想打听什么想去哪里,包我身上,别不理我啊……”
还真是同一个动作不同的人啊。温有瑜放下不愉快,这时候温有瑜和春芽的心情竟是一样的,难以言表。
“陆小六,我告诉你,别教坏了小孩子。”春芽牙痒痒的一把抓住陆小六的领口,很想一拳头招呼在那张欠打的脸上,人看着就欠打。
“哎不是啊,我这是、我讲的都是真的……不会教坏小孩子的,好、好歹……”瞧着春芽愈来愈阴沉沉的脸,理直气壮的陆小六也不由的吞吞吐吐失了气势,弱弱道,“……我也是立志要写书的男人。”随后又嘀咕一句,“搜集的历史再怎么说也得是真实有理有据的啊。”
“呵,那你还说齐明皇短袖呢?”春芽没好气道,松开手,陆小六一屁股坐地上愣愣的望着她,眼睛不停的眨,十分肯定春芽说的那句话。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知道哪里最适合休息吗?小少爷累了。”春芽抚平温有瑜被弄皱的衣裳,温柔的揉了揉乖巧安静的温有瑜,低头冷冷问着坐在地上不起来的陆小六。
“哦啊,我知道,这个我在行,不远,就在前面,就在前面的。”陆小六一个鲤鱼打挺,哈腰在前面带路,不忘各种讨好,“呀,这就是温小公子吧?还挺水灵灵的哈,人也看起那么聪明,以后一定比竹贤居士更聪明!”
陆湖遇,喜爱竹子,庭院门前竹林茂密,因而自称竹贤居士,现存文章山水画中也多见竹子。后人或贫穷或富贵都会在孩子出生后种植竹子,期盼孩子能沾有竹贤居士才气。
被人拿自己来和自己比的温有瑜内心复杂,眼神晦涩。这人还提到了他最不想回忆的那段时间……他,真的不是很喜欢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