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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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峰的第一片黄叶飘悠悠的自枝头落下，瑟瑟秋风掀起了一波波的叶浪，整个峰头猛一眼看去仍然苍绿，可心境上就会让人感到莫名的伤感、肃杀、萧索。
听风阁最近的任务派发的少了些，概因各个峰头的子弟们都在加紧修炼，为来年开春的宗门大比做准备。这可是新晋弟子们入宗门以来的第一场扬名之战，历来都是备受瞩目。内门的要在比斗中露脸争个位次，没准还能博个好彩头，就此得了师傅的青眼，而外门的自然就更想胜出了，此番如若是表现出彩，说不准就能因此被提进内门继续修习术法，再不用将大把时间用在打杂上，往后获得的修炼资源也是不可相提并论。
陆小晚如今已将修为稳稳定在炼气期大圆满，出关后，便见到屋内的禁制上光华闪动，一纸黄符正飘在禁制外。莲步轻移，柔荑轻触正微微抖动的传音符，一丝灵力瞬时打入符篆中，交缠的古老字符漾起一阵水波样的水蓝光芒，耳边传来瑶光君的传召：“出关后，立即来归元殿。”
陆小晚料想是有大事，当即步出屋子，结印御剑飞往归元殿。
未进得门来，便见师兄竟然也同在殿中，似在议事，正踟蹰间，师傅的声音传来：“没有外人，进来就是。”闫昭闻言转身，见是小师妹，嘴角牵起浅笑的弧度。
“晚晚此次顿悟受益实多，却未必见得就是好事一桩，现下境界既已稳定，这几日随你师兄下山去看看吧。前些日子慕曜也升至练气中期，我与他已经谈过，此次你三人同去。”
“是，师傅。”二人同声道。
“阿昭”玄清君目光转至二徒弟身上，“先回去做些准备吧，我与晚晚有些话要嘱咐。”
“是。”闫昭双手合起，作了一礼。
“晚晚，你……诶”玄清君眉间似有愁绪。陆小晚心想“似乎单独面见师傅这为数不多的几次，大半时候，师傅都是情绪不高，想来，我也是真的不会做人徒弟。”
“罢了，为师这里有一件玉器，也许能做些遮掩，不到生死之际，万不得私自摘下，你出门在外，尽量低调些，阿昭自来可靠，多依靠他也无妨。”玄清君手中托着一枚圆润的羊脂白玉的吊坠，只是光面，不带任何雕饰，“回去穿根绳子带好，平日里带着它总能安全些。”
“谢师傅，这是什么宝物？”
“就当是护身符吧，你回去带好，往后自然知道了。”
还没闲谈几句，听说门外几位峰主来了，许是要商谈些明年大比的事宜，陆小晚赶紧一一行礼，告别师傅、师叔们。错身而过时，不少目光都打在她身上，略显沉重，出了归元殿不远，遂挥手祭出飞剑，迅速离开。
出发那日是个雨天，稀稀拉拉的秋雨，遍地的落黄，石阶的凹陷处都续了小坑的积水，本就见凉的天气，如今更是阴冷的厉害。人都道是离别愁绪，今日师兄妹三人出发下山，虽非陆小晚一人孤身上路，亦无人相送，面对此情此景心中难免有几分感伤，其他二人又都非那性子跳脱之人，料想前路怕是要一直这么沉闷下去了。
三人各御一柄仙剑，速度极快，便出了混元宗驻守的群山峻岭。
蓝田镇，是个产玉的镇子，周围不少大山都是著名的产料地界，镇上商铺林立，十之八九与玉石宝器脱不了关系，工匠们技艺娴熟，雕工精湛，每日里，都有不少操着各种口音的外地客商穿梭其中，倒买倒卖，十分热闹。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商户名叫聚宝轩，主人家姓纪。这纪家不仅生意做得极好，宅院在镇子上也甚是出名，不是因其占地广阔，装饰布局优美，而是因着每月这家都会给穷人免费派发食物，要说起这纪家人，镇子上的居民都要称赞一番的。
闫昭带着陆小晚、苏慕曜一同走进镇子，周围不少迎客的小厮都围上前来招呼，一名精瘦的凑到了最前头，抢声道“这三位贵人，生的可真是太好了，移步进我家选选，我家的白玉质地最好，款式又多，配您几位肯定好看啊。”
“我们家紫玉、青玉、白玉，颜色齐全，钗环佩珰应有尽有，时下流行的，仿造前朝的，还是您自己定制花样，我们家都能满足，旁边这家就是，地段也好，抬脚便到。”一旁的矮个努力示意自家的位置。
“要说像您这几位这样的人物，那些俗物怎能配得上，还得是我们家的……”话还没说完，其余几家的就不干了，七嘴八舌乱了起来，这种场面也不知每天要上演多少回，各人甚至都迅速找到阵营对峙起来，三人趁机脱身离去。
面前的三层建筑，在这条街上十分打眼，华贵典雅，一看就很是有钱，再看门口又高悬“聚宝轩”的牌匾，错不了了，这才举步入内。
三人辅一进门，便见一楼内已有几位男客在挑选玉件儿，一个着灰蓝衣服的小厮小跑过来问候：“三位客官看着有些面生，不知想要来点什么？”说着又看向跟在后面的陆小晚，满脸堆笑，道：“咱们家是这镇上最大最出名的了，向来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材质花型任君挑选，楼上还有两层，这二楼啊，专门招待女客，不知这位姑娘可要上去一看？”
“我三人此次前来并非为买玉。”为首的闫昭道，说着自储物袋中掏出一封信件来，信封上印着店铺主人家喜鹊登枝的家徽，“带我们去见你们东家吧。”
小厮脸色一正，矮身作揖道，“请恕小的眼拙，竟不识几位贵客。”引着三人来到柜前，小声叫道，“乔管事”随后附耳汇报了一番。
中年的管事听后立刻自桌后走出，问道“三位可是混元宗的仙士？”
“正是。”闫昭答道，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他。
管事的双手接过，看了一眼道，“三位贵客请随我上三楼详谈。”又吩咐方才的小厮看茶，便恭敬的引着三人上了楼梯。
路过二楼，陆小晚余光扫见，内里果真都是些轻衫女子在挑选首饰，甚至熏了甜腻的女儿香，零食果子也较一楼多出许多花样来。
步至三楼，人声渐少，偌大的空间被格成几间屋子，雕花镂空的窗门，十分文雅，熏得香也较之楼下清冷浅淡几分，在鼻尖悠悠一晃即走，若有若无的清新好闻。
乔管事扣响了一扇极普通的门，道：“东家，有贵客来了。”
不过片刻，“吱呀”一声轻响，两扇门板自屋里打开，里面站着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虽上了些年岁，有点佝偻，但精神头儿还不错，见了信封，便已知来人是谁，侧身请人进屋。
老者请一行人落座，楼下的小厮们悄没生息的将新沏的茶叶，并一些时令新鲜的水果、点心一一奉上，便又躬身退出了屋子。乔管事见人都退干净了，道：“老爷，我去楼下照顾生意了。”得了允，转身掩门而去。
“我是这聚宝轩的东家，纪廷，还不知三位如何称呼？”座上的老者问。
“在下闫昭，这两位是我的同门，师弟苏慕曜，师妹陆小晚。”
“三位龙章凤姿，此次贸然送信求助，也实属无奈之举，贵宗如此神速赶来相助，老朽铭感五内。”
“您不妨直说，我等自当尽力。”
“好，好，好。”纪廷一手按住桌面，站起身来。
“东西在另外一间房，三位请移步过去一观。”说着走向一面墙壁，在一侧的墙砖上鼓弄了几下，“刷”地打开了一道门，原是有一间密室。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纪廷先一步入内将密室里的灯火点燃，这才窥得内里情形。
屋内空间不大，四面没有窗户，只有一张案桌，上面放着一口普普通通的箱子。
纪廷边动手打开箱子，边垂着头解开一层一层的包裹物，说“这里面是一块白玉，原是我家一个长工偶然所得，后以此物换了自由身。三位请看。”掌心上躺着一枚比掌心略大的无暇美玉。
“如此观来，应是块好玉，可不知有何不妥？”闫昭说。
“这玉，本来是有瑕的，但却是因着瑕疵成了奇石，原本这面上就如同人画的水墨丹青一般，千山重云人物宛然。就在前几个月那些画面却突然开始消失了。我都这把岁数的老骨头了，本来也就如同这奇石一样，当个奇闻罢了，可谁知道，没多久，每到月中晚间，便有血光闪耀，间或怪声。”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惊恐，“我……我想着把这玉埋了、扔了、我……我还送过人，可转首不久，一准就能见着它又回来了。”
几人将目光再次汇聚到这块白玉上，然而感觉不到什么特殊的波动，一时间也是没什么头绪。
“我师兄妹三人在此先住上几日，此玉可否先交由我等一晚？”
“当然当然，您看住在我家宅院可好，不论需要些什么，都能就近安排，几位仙士也能方便些。”
“如此也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