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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刘瑄发现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四个月的时候大吃了一惊,觉得自己的适应力还真不赖。大概像是吴琳琳说的那样吧,网络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刘瑄摸摸自己因为没有继续熬夜并且接触电脑辐射后好了很多的皮肤,自我安慰想其实来到这里也是有好处的。
      还是很想家,刘瑄常常在夜里想家,因为这样泪水不会被别人发现。她发现她已经完全不恨自己的母亲了,只是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其实刘瑄的父亲去世后刘瑄的母亲对刘瑄照顾的非常周到,但是刘瑄不愿意接受,不愿意原谅母亲当时要离婚的行为。她看得出母亲对于父亲的死很后悔也很内疚,却始终不愿意承认。在这个异世界里想起母亲也无济于事,刘瑄只能希望她以后能生活的好一点。
      与思乡之情一起泛滥开的,还有对沧府的归属感。刘瑄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已经默认了沧府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就算是自己心里一万个不赞同大哥沧雪岩的所作所为,可是每次一想到三哥沧雪峻温和的面孔,刘瑄心口都会泛起淡淡的暖意。在这个家中,真正被自己认可的人,恐怕只有沧雪峻一人吧?但是提亲和沧雪柔即将回到沧府这两件事又让刘瑄觉得自己是沧家的外人。
      随着沧雪峻的家书一封一封的寄来,刘瑄心中那种微妙的情感也逐渐升级。沧雪峻的最后一封家书上说着再有十天就能到云城,刘瑄决定顺着杆子往下遛,她已经不想再让这些事来烦自己了。这让因为刘瑄脾气不好而战战兢兢了好几日的绛珠松了一口气。
      十天后,沧雪柔回来了。
      沧雪柔是被人抬进沧府的,似乎是在进了城门的时候晕过去的。刘瑄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一众人闹哄哄的抬着脸色惨白的沧雪柔进了内院,整个沧家上下都在议论纷纷。
      守在沧雪柔身边的沧雪峻一脸焦急,经过刘瑄的身边时看也没看她一眼。同样守在门边的沧雪岭只看了昏迷的沧雪柔一眼,脸色大变,立刻跑出府去。刘瑄对这一切只能是看着而已,一点忙也帮不上,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与沧府慌慌张张的气氛格格不入,心里突然有些空。
      “雪凝妹妹!”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刘瑄转头,来的人是朱妍。
      “朱妍姐,你来做什么?”刘瑄觉得奇怪,朱妍怎么来的这么巧?
      “刚才看到你二哥去请医官,才知道雪柔已经回来了。听说雪柔病的很重?”朱妍问。
      刘瑄摇摇头:“大家拥着她进去了,我只看到她的脸白的吓人。要进去吗?”
      “不了。”朱妍仔细的看着刘瑄的眼睛,“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刘瑄心中一动,抬眼对上了朱妍弯弯的眸子。她的眼里写满了担心,刘瑄觉得那眼神不像是在骗自己。想到还有关心自己的人,心中那个让人难受的地方似乎有一些暖暖的东西在流。
      “我没事的。”刘瑄向朱妍亮出一个笑容,“我进去看看雪柔。”
      “去吧,我明天再来。”朱妍摸了摸刘瑄的脸,走出沧府大门。
      刘瑄呼出一口气。沧雪柔看上去确实病的很重,既然义女也是家族的一份子,不妨去看看她情况如何。
      哪怕是因为三哥。
      沧雪柔的房间外挤满了人。沧府下人还真是爱凑热闹呢。刘瑄想。她清了清嗓子,问;“大家聚在这里做什么呢?”
      “凝小姐。”诸人注意到刘瑄,静了下来。
      “雪柔小姐现在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大家都散了吧,各司其职,别挤在这里了。”
      下人们交换着眼神,应声退去。
      刘瑄看着下人们走出院子,轻轻掀开沧雪柔房间的帘子,悄悄走了进去。
      沧雪柔的床边围着一圈人,似乎沧府的医官已经开始给沧雪柔诊脉了。刘瑄轻轻走过去,听到医官叹了口气,从床边的凳子上站了起来。沧愈和沧雪峻脸上皆是阴云密布,几人转过身来看到安安静静的刘瑄,都是一怔。
      刘瑄默默的向诸人一礼,沧愈向医官做了个请的动作,几个男人走出门去。刘瑄走到床前,采樱正拿着一块帕子擦拭沧雪柔滚烫的额头,一边擦一边掉眼泪。
      刘瑄叹了口气,轻轻从采樱手中拿过手帕:“去打一盆水来。”
      采樱抬头看看刘瑄,张了张嘴,接着便又把头低了下去。
      “快去。”刘瑄轻声催促道。采樱把手帕交给刘瑄,从门边上的丫鬟手中拿过铜盆出去了。
      床上的人瘦得不成样子,颧骨高高突起,眼窝深陷,嘴唇是诡异的青紫色,面庞通红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根本看不出来这张脸的主人是一个正值二八妙龄的少女。刘瑄拿着手帕开始轻轻擦拭她头上渗出的细汗,心情有些复杂。
      奇了,虽然刚才在门口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是刘瑄可以确定沧雪柔的脸是白的,怎么现在变了颜色?到底得了什么病会变成这样?刘瑄轻轻碰了碰沧雪柔瘦弱苍白的手,感到少女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从刘瑄碰到的地方开始泛起一片乌青色。刘瑄惊得跳了起来,床边的凳子被起身的刘瑄带翻倒在地上,同时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呻吟声。刘瑄倒抽了一口冷气,捂住了嘴巴。
      “柔儿!”听到屋内响动的沧雪峻立刻冲进屋内,看到倒在地上的凳子和刘瑄落在地上的手帕,向床上一望,脸立刻变得苍白。
      刘瑄慢慢的向后退去。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接触到如此恐怖的景象。
      床上的人似乎收到了惊吓,两眼猛地张开,睁得大大的瞪着房梁,似乎要把眼珠迸出来一般。她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脸上的颜色渐渐变成了紫色。她的双手紧紧的攥住床单,像是在拼命克制什么。
      “……”刘瑄惊得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人端了一盆能冻住人的冰水从她的头上浇下去一般。端水进来的采樱看到床上沧雪柔的样子,手中的水盆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
      “啊啊啊啊啊啊!”采樱惊叫着倒退了几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沧雪峻被采樱的惊叫拉回了神,上前一把抓住已经呆住的刘瑄的手,把她拖出了房间。
      “呆在这里不要动。”沧雪峻扳着刘瑄的肩膀低声低声命令道,刘瑄抬头盯着沧雪峻,惊慌失措的眼神让沧雪峻心头一紧。
      怎么办?沧雪峻感觉到手里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着,看看脸白的跟纸一样的刘瑄,不忍心把她一个人扔在屋外。
      医官和沧愈已经先后冲进屋内。沧雪峻一皱眉,松开刘瑄也跟了进去。
      刘瑄的力量似乎也跟着沧雪峻一起消失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刘瑄大口的喘着气,紧紧的抓住抽紧的胸口,觉得浑身上下一片冰凉。没想到亲眼所见的景象竟如此可怕,刘瑄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感到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她以前不是没读过恐怖小说,却不怎么看恐怖片。小说里面比这个场面恐怖千百倍的描写不胜枚举,但是仅凭自己的想像根本无法感受到那种骇人的气氛。刘瑄无力的靠在门廊的柱子上喘着气,边上有家人把她慢慢的扶了起来。
      “覃先生,这边!”沧雪岭引着一个精瘦的黑衫老者匆匆走进院中。那老者扫了刘瑄一眼,伸手止住沧雪岭,独自走了进去。
      “雪凝,你怎么了?”沧雪岭扶住了脚软站不住的刘瑄,扶她到门廊下的石凳上坐下。
      “二哥。”刘瑄望向沧雪岭,觉得口里发干,“雪柔她……”
      “雪柔她怎么了?”扶着刘瑄手臂的手突然抓紧了。
      “她……样子很奇怪,我……”刚刚看到的恐怖情形又涌到了眼前,刘瑄猛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揪了起来。
      沧雪岭看到刘瑄刚刚有一些血色的脸又变回惨白,越发焦急起来:“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发作了吗?”
      发作?是某种病症还是某种诅咒?刘瑄不知道沧雪柔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接触过沧雪柔的那只手上像是染上了某种不洁的东西,让她一直不寒而栗。
      “没事了,覃先生会处理好的。”沧雪峻的声音传来,带着宁人息事的口吻,扶住了刘瑄的另一只手臂。沧雪岭松开刘瑄的手臂,沧雪峻在他的耳边轻轻嘀咕了几个字,让他眉头锁了起来。
      “居然有这样的咒术!”沧雪岭低呼。
      沧雪峻扶起刘瑄,向沧雪岭道:“我先送瑄儿回屋去,二哥你好好劝劝父亲,有覃先生在,柔儿不会有事的。”
      沧雪岭点点头,沧雪峻架着刘瑄慢慢往回走。
      “没事了,不用怕,没事的。”沧雪峻用他贯有的柔和语气轻声安慰着刘瑄。
      熟悉的话语声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刘瑄深呼吸了一下,对沧雪峻道:“三哥,我没事了。”
      沧雪峻轻轻摸了摸刘瑄的脑袋,放慢了脚步,柔声道;“柔儿刚才只是咒术发作而已,没有什么大事,不用怕的。”
      刘瑄安静的听着,刻入内心的那些恐惧随着头顶温柔的手一点一点化开消去。是的,有三哥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怕。
      沧雪峻刚才提到咒术,到底是什么样的咒术会让人变成如此可怕的样子?
      “雪柔她到底中了什么法术,怎么会变成……”刘瑄顿了一下,“变成那样?”
      “我只知道这是孤星门的咒术。”沧雪峻面色凝重,“而且是极为阴毒的咒术。”
      “阴毒?”刘瑄大感意外,“到底……”
      “什么都别想了。”沧雪峻打断刘瑄,“先回屋好好睡一觉,我去找些宁神的药来。”

      刘瑄端着绛珠拿来的药碗,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中药就是这点不好。刘瑄盯着药碗看了许久,叹了一口气,一口气把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好苦!刘瑄脸都皱成了一团。她把碗放回桌上,拿起手帕抹抹嘴,接过绛珠递来的水漱了漱口。口中苦涩的药味淡化了一些,刘瑄脱了鞋袜躺好,思索着沧雪柔怎么会变成了那种样子。
      因为招惹了孤星门吗?据刘瑄了解,孤星门是一个相当怪异的术士团体。一般的术士门派和武侠小说中的差不多,一般都是只研习三种以下的法术,并以师徒的方式传承;孤星门中的术士来源则是鱼龙混杂;他们相信命星的说法,并且拜祭创世大神。孤星门也有很多自己特有的法术,大都是些阴损的东西,为其他术士所不齿,而孤星门中的术士大都行径怪癖行为乖张,因此孤星门的名声很不好。和孤星门扯上关系的人,对于一般的术士来说,绝对是避之不及的。
      刘瑄对沧雪柔怎么招惹到孤星门,又怎样中了咒术百思不得其解。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会,喝下的药开始发挥效力,刘瑄沉沉的睡去了。
      沧雪峻送下刘瑄回到沧雪柔房中,看到沧雪柔的面色恢复了,并且也变成了原来的样子,正在安睡,微微松了口气。
      “那位小姐怎么样了?”已经处理好沧雪柔病情的覃章抬眼问。
      “已经服了药睡下了。她刚才看到了雪柔身上的咒术发作,受了些惊吓。”沧雪峻回答。
      “覃先生,小女所中的咒术可有法子解掉么?”沧愈有些急切的问。
      “不可能。”覃章摇头,“这个咒术是没法子解开的。施咒人用了自己的血和魂魄碎片,这便是死咒了。不知令嫒到底怎么得罪了孤星门的魂术师,居然被施了这样的咒术。”
      沧家的人陷入了沉默。覃章摇摇头,交给沧雪峻一个青玉雕成的药瓶。
      “此药可以延续小姐十日性命。”覃先生低声向沧雪峻解释,沧雪峻闻言心中一寒。
      那覃先生似乎并未注意到沧雪峻的变化,继续道:“若是咒术再次发作,就给小姐服下此药,还可多与家人聚十日。”
      覃先生说罢向沧愈抱了抱拳,径自离开了。
      屋中诸人都听到了覃先生刚才的话,面面相觑,心中各有诸多不同的念头在翻滚。沧雪峻望望病榻上的沧雪柔,捏紧了手中的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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