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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难得情深 ...

  •   萧亦孑在电话那边语气有些不悦问道:“怎么突然喝上酒了!告诉他你家里有事,带着人出来。”
      对方含含糊糊的回道:“好,好,马上就回家。马上就走。”
      王哥挂了电话后笑着说道:“媳妇在家催呢,要不我们今天就散了?有机会再次在聚,你看成吗?”
      纪梓渝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说话遮遮掩掩的人笑着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闷了,笑着应了声好。
      结完账,他懒散的倚着墙壁站在门口嘱咐对方路上开车慢点。王哥开着车门说道:“一起走吧,我送你回住的地方。”
      纪梓渝推着人上车,手扶着车门弯腰看着车里的人说道:“酒钱都花了,不喝完怎么行,我一会自己回,您别管我了,别让家人等急了,改天见。”
      说完他把车门带上,车子停了好一会才发动起来开出视线。
      他嘴角噬着抹笑意,心里拧着劲儿,站在餐厅门口吹了几秒冷风又折腾进去把剩下的酒都喝光。
      杯里的酒已见底,他手臂软弱无骨勉强的撑着头,视线顺着感觉的玻璃毫无阻挡的望着窗外新停下的宾利,手腕一下一下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又来这套,凭什么他要陪着他演这出苦情戏码,他是偷了还是抢了,这么见不得人?!
      他心底恼火,随即放下杯子起身套上外套大步流星的向着车子方向走去。
      刚出饭店,门口停着的出租车不停的冲他按着喇叭,他的满心冲动随着聒噪的鸣笛声和往来的人群冷却下来,到头来只能无力的自我嘲笑一番,虚晃着脚步坐到出租车后座,报了所住的酒店名。
      那辆车一直尾随着他,他靠着车窗,透过后视镜紧紧盯着那车,像是要从那小镜子里看到后面车里驾驶人的模样。
      玻璃上映着他紧锁的目光,手指丈量着两车间的距离,他说道:“师傅,能不能在开慢点。”
      师傅猛的踩了脚刹车,干脆把他赶了下去:“这车速我能跑好几单了,早知道就不接您了,您还是打其他车吧。”
      纪梓渝站在马路边上,静谧的夜里他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身后的宾利开的很慢,由远及近在到跟他擦肩而过。
      他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喝着刚买来的常温牛奶。
      酒精想燃烧的烈焰在他胃里翻搅,他胃里烧的慌,想吐却又吐不出来,整个人不舒服极了。萧亦孑不怎么纵着他喝酒,因为他喝起来一时爽,喝完总是不舒服。
      但以前喝多难受时,他还有有赖可以耍,现在他已经不能委屈巴巴的赖在萧亦孑身上看他一边煮着牛奶一边唠叨自己络。
      车子驶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驾驶位的男人并不是萧亦孑。一整晚的折腾,终归还是他想多了。
      吸管在牛奶桶里发出嘶的声音,他晃晃空了的牛奶走了出去,感觉自己真的离疯不远了。
      道路前面停着先前的那辆宾利,所有期许盘根错节又一次死灰复燃,他已经精疲力竭,连想想都怕。今天的次数已经用完了,他没有力气在应对又一次的失望。
      步子想着相反的方向退了两步,心里的不甘迫使他转瞬像疯了似得跑到那辆车前,发泄般得踢打着车窗:“你他妈走走停停,会不会开车啊,不会开趁早滚蛋。王八蛋~”
      最后几声明显有些哽咽,一通发泄完他手按着绞痛的胃部,眉头紧皱着走开。
      方才的车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步伐快快慢慢,他摇摇晃晃的走了半程停下蹲在马路边,脸埋在腿上,比被丢弃的小奶猫还可怜。
      车子停在他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萧亦孑坐在车子里眉头紧皱,真皮的座椅又黏又扎,动一下都是错,怎么动都是错。
      在他纠结、烦躁、挣扎的几分钟里,纪梓渝蹲着挪了几步,手指像对暗号般敲了两下车门。
      他看着那个在记忆中、睡梦里时常出现的男人步伐慌乱的走到他身边,他委屈兮兮的按着胃哑声说道:“哥哥,我疼。”
      萧亦孑开了车门将人抱起来放到后座上轻轻帮他揉着胃,轻松责备着:“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他睡在他臂弯里,满身酒气的仿佛小孩子般呢喃道:“不能让你省心,你得天天都惦记着我,这样才公平。”
      萧亦孑先前刚让司机下班,直到纪梓渝在他怀里表情逐渐柔和下来,他才松开帮他揉着胃的手前去开车。
      他抱着纪梓渝回了酒店房间,坐在床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熟睡中的人。
      呼吸声很轻,窗外高楼大厦霓虹闪烁,天上点缀着零散的星,他的心里眼里只容得下那像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的人。
      房间里只有洗手间亮着灯,酒劲儿过后,纪梓渝迷迷糊糊的从梦里转醒。萧亦孑手指刚触及对方卷翘的睫毛就见着他醒来,手悬在空中刚想开口说解释,却发现纪梓渝全然一副漠视的态度。他压根没有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还不离开。他仿佛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
      他哑然的坐在一旁,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纪梓渝伸手探了瓶床头的矿泉水,从容的拧开喝了大半,见对方还不消失,他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问他:“你为什么还没走啊?”
      他已经习惯了,习惯自己会时不时见到萧亦孑。
      他知道自己最近见到他的次数明显频繁不是什么好事,却无力改变,他的心早就跟着别人跑了,从来不肯听他的话。
      他无奈的笑笑,等着那幻觉自己消失,之前萧亦孑出现也只是维持几秒的时间,可今天他都喝了小半瓶水,却还不见对方消失。
      他心里百味杂陈,不知是夸今天这幻觉的质量高好,还是该提醒对方你今天的出现超时了好。
      萧亦孑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那么陌生的目光,他看着他顿了半晌沉声回道:“怕你夜里醒来折腾的难受,等你好了我就走。”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纪梓渝心中一片苦涩,他抬手想要摸摸对方的脸,却又生怕那幻象被自己戳破。举起的手无奈的落回原处,苏洁说过,什么时候他不在产生萧亦孑的幻象,才是病情好转的开始。
      萧亦孑跟他说:“等你好了我就走”
      他将对方望进眼中,自问般缓缓说道:“可是,你不走,我怎么好的了。”
      萧亦孑分明听到了他的话,那话在他心上狠戾的抓了一把,他垂着头,徐徐起身道了声对不起:“我不会再来了,你照顾好自己。”
      又是一样的话,又是一样转身离开的身影。同样的梦他做了无数次,永远都是这样,所有梦境、幻觉的结束都是他离开的背影。
      纪梓渝掀开被子从身后抱住他哭着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走?为什么我说什么都留不住你?你不是说不会轻易放弃我的吗?你不是保证过的吗?”
      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他眼神里尽数都是迷茫连着退了几步,眼前一片晕眩。
      他瞧着纪梓渝的庞然无措,隐隐感觉到似乎那里不对,但满心的内疚和愧意让他无心深思。他自然的当对方只是酒后余罪。
      萧亦孑扶着他躺回床上,声音很轻,小到似乎并未开口,说出口的话是安慰他也是告诫自己,他说:“小渝,我们根本没得选,这道题怎么选都是错,我只能把答案交给你,别恨我。”
      纪梓渝耳边嗡嗡作响,他早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他闭着眼,急切的想要辨识眼前的萧亦孑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指甲陷入掌心,掐的他疼的鼻子犯酸。他的心在高空索道中行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他来了,这次是真的,他们在同一个城市,同一间酒店,他就坐在他的床边,只要伸伸手指,他就能触到那厚实的手心,温热的皮肤。
      他要起身抱着他。
      陷入掌心的指尖刚刚松开,萧亦孑在他的独自狂喜的几秒钟里浇下一盆冷水:“放弃吧,忘了我。”
      他从百米高空坠入万丈深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手心的疼被可以忽视,他告诉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有太多的声音跟他讲过:不爱他不行吗?不能忘了他吗?现在,就连他本人也要他放弃他。
      他的心平静无澜,无比诚实告诉他:“我爱你,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办法放弃,我已经爱的一塌糊涂了。”
      萧亦孑身躯猛然一震,他吻掉纪梓渝眼角溢出的泪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压抑着情绪淡声说道:“你等我,我会有办法的。”
      纪梓渝再次从酒店醒来时,天已大亮,想到昨晚种种,他急忙在酒店里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昨晚的你,是真的吗?让我等待的话,是真的吗?
      落地窗前,他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缓缓给苏洁拨了电话,声音一副百万富翁丢了一毛钱的轻松,玩笑道:“我见到他了,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我是不是需要去见见你了?”
      苏洁有提醒过他,随着情况的严重他见对萧亦孑的次数会明显增加,严重的话现实和幻觉他会渐渐分不清。上次电话问诊的时候苏洁就问过他,他有没有出现过感觉记忆和现实混淆的情况,他当时有幅作品在赶画稿,没办法空下时间去找她,便说了谎话,隐瞒了早已严重的问题。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他在家里画着画,热水壶烧好发出呜呜的声响,他赤着脚从厨房接了杯热水正要回屋,转身看见萧亦孑拿着拖鞋向他走来,他一时间愣在原地。
      水杯中的热水冒着热气,周遭的一切事物变成了他们在Y国的家。
      萧亦孑看着他发愣的样子,敲了下他额头:“愣什么呢?教训你还走思?都说了多少次了,天冷了不能在随便光着脚跑。你怎么总不听话。”
      他呆呆的看着萧亦孑蹲在他脚边握着他脚踝帮他穿着拖鞋。他笑着伸手要抱萧亦孑,他想告诉他,他做了一个噩梦,刚才才醒过来。
      手中的水杯随着他松手的动作摔落到地上,碎裂的玻璃散了一地,滚烫的热水尽数溅到了脚面上,水杯碎裂的声音震碎了美丽的幻境。
      清醒过来时,除了遍地的玻璃碴,寂静的空间里只有被热水烫红的他的皮肤。
      他握着手中的药片,听着苏洁嘱咐的话,打断她的啰嗦说道:“你给我开的药是不是假的啊,我怎么越吃越严重?你别想从我这儿骗钱,当心我举报你。”
      苏洁被他气笑:“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随后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开口劝道:“梓渝,放下吧。药只是辅助用品,你的心放不下,再多的药物也不管用的。你的爱最终只会拖垮你,去爱别人不好吗?”
      他笑的像个不懂世事的孩子,纯真的开口说道:“我不是不想去爱别人,只是我的心已经没办法去爱别人了。当我想要尝试接受一段新感情时,它总是告诉我,算了吧,你已经有了很爱很爱的人。”
      电话那头无人说话,纪梓渝拉上窗帘,昏暗的环境让他觉得舒服,他坐到沙发上,头仰在沙发背上缓缓说道:“十年的时间,他在我心上种着密密麻麻名为爱的种子,回过神来这些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根茎融在我的骨血里,动一动都疼。我16岁的时候开始喜欢他,高中三年我爱他比爱自己还多,当初选择跟他去国外时,我就认定这个人了。我一半的人生,全部都是他,我只爱过这一个人,你要怎么放下啊~”
      “可你还小啊。”无论是以医生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身份,苏洁都劝过他很多次,却总是没用。他们之间的事,苏洁在很早之间纪梓渝求着她帮忙骗萧亦孑的时候就知道了大概,半年的时间,她反反复复听着纪梓渝的回忆,既心疼他的一往情深,又无奈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终成眷属。
      是啊,他还小,他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没有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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