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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无法停留的爱 ...

  •   三月的时候Y国的天气已经回暖,街头的人们脱下厚重的棉衣换上了轻薄的半袖。又到了蒲公英的花季,窗外、街道满是纷飞的花絮。今年的蒲公英没有预告幸福,它带着离别的讯息敲响了纪梓渝的窗。
      前几天路嘉还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仿佛全世界都在提醒着他离别的倒计时,他看看日历上红圈圈着的日期,说了句快了。
      还有27天就一年了。
      一个月前萧亦孑的电话便密集起来,他知道电话是萧亦孑家里打来的。每次电话打来,萧亦孑总是会躲到阳台去接,即便隔着很远,他都能听到萧亦孑在同电话那边的人争吵着什么。
      他以前不常抽烟的,因为纪梓渝不喜欢接吻时他嘴里的烟味。最近几月纪梓渝总发现他躲在阳台抽烟,被发现了,萧亦孑就掐了烟笑笑说自己是抽着玩,不总抽。
      但纪梓渝知道,阳台总是一地烟头。
      他们都在痛苦中挣扎,面对对方是却总装着一切如旧的模样。到头来能欺骗的只有自己,时间从来不会为他们多做停留。
      夜里三点,纪梓渝照例从梦中惊醒,萧亦孑搂着他轻轻在他背上拍着:“没事,没事的,做噩梦而已。不用怕。”
      他窝在萧亦孑怀里,呼吸剧烈的起伏着,努力区分着现实和梦境。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段时间,纪梓渝都睡的不太安稳,夜里总要惊醒几次。有几次,萧亦孑夜里醒来却发现对方枕着他手臂静静看着他,根本没有睡觉。他抱抱纪梓渝问他怎么还不睡,纪梓渝就会告诉他:“怕做噩梦。”
      他知道纪梓渝最近总做噩梦,但他却不知道那个噩梦关于他。
      在无数个梦里,他们总是分离再分离。醒来后,萧亦孑问他梦到了什么,他总是躲闪着说自己忘记了。
      萧亦孑不放心,要帮他约个心理医生看看,他笑着说:“我看过了,应该是7月中旬的画作让我压力有些大。”
      萧亦孑狐疑着跟纪梓渝要了医生的联系方式想要自己询问。
      纪梓渝有这样的症状始于两个月前的一次聚会。
      公司在他的帮助下成功签下了一笔金额不菲的订单,部门主管为了犒赏他这个功臣要他晚上一定出席聚餐。几番推脱,在大家的劝说下他给纪梓渝发了短信说他晚上跟同事聚餐,可能晚点去画室接他,让他画完给他打电话。
      纪梓渝在准备7月份的个展,最近都在画室画画到很晚。画画时他手机总不带在身边,不然他总想拿手机看看关于萧亦孑的消息。
      距离以往去接纪梓渝的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同事们闹着要去唱歌,他站在一侧给纪梓渝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多次都没人接听,眼瞅着时间已经过了10点,他不放心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一路上电话都没人接听。他去了学校,画室早已空无一人。
      每天固定的时间,即便没有画完,纪梓渝也回收拾画具,因为他要和萧亦孑一起回家。东西收拾好,他才发现他的手机没费了,话费充值完,他给萧亦孑打了电话,对方却因为信号不好,一直无法拨通。
      电话那头不断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扰乱着他所有的思绪。他坐在空荡荡的画室等了两个小时,心底长期压抑的不安陡然攀升,东西都顾不得拿,他急匆匆的跑去萧亦孑公司找他,却被前台告诉,萧亦孑早走了。他慌张的跑回家看到萧亦孑的东西还在便关了门蹲在楼道口等着他。
      萧亦孑一路不停的给他打着电话,刚到楼下便看到瑟缩的埋着头坐在楼梯口的人。
      纪梓渝在无数次响起的脚步声中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他撞进萧亦孑怀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难过的哭着。
      萧亦孑背着他上楼。沙发上他抱着人安抚了好久对方才定惊缓缓说道:“我以为你走了。”
      萧亦孑拿唇在他额头蹭蹭说道:“还早呢。”
      墙上的日历已经翻到了2月,萧亦孑他骗人,明明还有不足60天的时间。半晌后,纪梓渝摸着他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抬眼看着他说道:“我们跑吧,跑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萧亦孑点头道了声好。
      片刻后,纪梓渝又摇摇头说道:“我们干脆今天就分开吧,一会儿就收拾东西。”
      萧亦孑点头道了声好。
      话音未落纪梓渝又后悔了,他看着他眼神绝望而悲怆的说道:“不然我们干脆一起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萧亦孑抚着他的脸颊点头:“好,都听你的。”
      一晚上,纪梓渝说了无数种方式,他在萧亦孑一声声的好里渐渐疲惫的睡去。
      萧亦孑跟那电话号码的主人确认过纪梓渝的情况,对方所说同纪梓渝告诉他的并没什么不同。
      4月28号,离约定好的一年还剩一周的时间。
      那天早晨,纪梓渝坐在洗脸台上帮他刮了胡子,替他挑选了出门穿的西装,还亲自帮他系好了前些日子送萧亦孑的领带。
      细细想来,那天他们俩确实腻的不像话,仿佛两个人都有着对分离的预感。
      他靠着墙壁,看着萧亦孑换好鞋,对方从他手里接过西装外套搭在肩上,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探过身子跟他接了个黏腻的吻。
      当天,纪梓渝跟着他一起下楼,漫天的蒲公英落在他们肩头,发间。他凑近把萧亦孑发间的蒲公英吹走,笑着跟他说:“我在家等你。”
      看着那人走远,他上楼时正巧遇到下楼游玩的爷孙俩。小姑娘扎着两个马尾辫,头发随着蹦跳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她拉着爷爷的手说道:“爷爷,外面的蒲公英可真美。”
      擦肩而过之际,他听到了爷爷的回答。爷爷牵着孙女笑着说道:“是啊,只可惜蒲公英的花语是无法停留的爱。那听着像一段悲伤的故事”
      当天晚上,萧亦孑回来的很准时,纪梓渝笑着在门口迎接他。他展开手臂脸上笑着声音却发着哑:“让我抱抱。”
      他撞进萧亦孑怀里,萧亦孑紧紧搂着他,他心头一颤,像明白了什么。有人说过,不详的预感从来都不会出错。
      他靠着萧亦孑肩上,目光所及正好看到他肩上落着的蒲公英。他探下他肩上的蒲公英放到萧亦孑手里坦然的说道:“个展的事情,我和导师已经定好了。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就回国。”
      那天晚上他们吃了特别平静的一顿饭,没有不断打来的电话。他知道,他要提前走了,都来不及等到约定好的时间,萧亦孑就不要他了。
      整整一夜,他们试了所有想试的姿势,
一番云雨过后,他一身吻痕。萧亦孑像是盖章般不放过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全身又软又酸又痛。
      萧亦孑就着最后停下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从身后紧紧环着他,他心里好痛,下身挣扎几下想把对方赶出去。
      他在他后颈处落在一吻蹭着他的脖子告诉他,让他别动。

      他手顺着纪梓渝的手臂向下滑动,手心贴着他的手背,手指交错重叠着。身体某处还未分开,出口的声音深沉而哽咽:“你先睡,一会儿我帮你洗。”

      纪梓渝贴着他的胸膛背对着人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感受到怀里人的身体微微的颤动,萧亦孑恨不得将他就这样揉进自己身体里,他将自己的胸膛同他贴的更近,试图让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频率传达出他难以开口的爱意,他搂着怀里人不停诉说着对不起。
      霍钦和沈柯订婚的事曾掀起一番大波,萧亦孑有试图在跟楚利楠沟通,对方严词拒绝,言语间大致意思是告诉萧亦孑他必须跟女人结婚生子,至于婚后,只有他不闹出乱子,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亦孑小心翼翼的抱着他进行事后清洗,他闭着眼感受着他的动作,他的存在。
      黑暗将感官放大,睫毛随着眼睛的睁开打着颤,他被靠在他怀里制住他动作着的手玩笑着说道:“如果我不是个男人,我们俩的孩子估计都能组个球队了。如果我们能有个孩子,是不是就不用非分开不可了?”
      他问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至少这辈子,他们没有可能拥有那种“如果”。
      他的问题他没办法回答。他爱的是他,可他的家庭不允许他只爱他。
      萧亦孑吻在他红肿的眼睛上,避开他的提问缓缓说道:“乖,你听话一点。这东西不能留在你身体里。”
      
躺在床间,纪梓渝说什么都不睡,他目光不错的看着萧亦孑,手指顺着他的脸颊反复描绘他的轮廓。
      这是他的眼睛,这是他的眉毛,这是他亲吻我的嘴唇,这是我爱的男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萧亦孑手机响了。两人任那手机响过一遍又一遍都不做动弹。半晌后,纪梓渝转过身去缓缓说道:“我困了。”
      萧亦孑接起电话冷漠的回了句“我知道”便关了手机。
      他一下下拍着纪梓渝的后背,声音轻柔的哄道:“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萧亦孑走了,除了那枚戒指,所有的东西他一样都没有带走。纪梓渝看着家里一切如旧的摆设,仿佛那人还会如往常一般回来。
      他甚至心存侥幸的觉得他只是出门并非离开。毕竟,他们连再见都没好好说呢。
      他守着他们的家,寸步不离。却在也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的身影。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天天锁,真棒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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