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始无终（GL）》暮成雪

41、第九章 毕业

　　那个吻，并没有让两个人改变相处的现状，只是在后来旁若强硬的态度中，边漫接受了她扔在床上的被子。而旁若也接受了边漫补送的礼物，一块手表！
　　好像记得，曾经自己是说过需要一块手表的话……

　　毕业的脚步，真的已经很近很近了！
　　她们是二零零零届，所有的中专生除了师范以外都不再分工，这意味着大家必须自己去找工作，这的确有违于当初读中专的目的，可是政策就是转变的这么快，又有什么办法？一时之间毕业的分离，加上对未来的茫然，让这些十八九岁的男男女女都处于极端的混乱中，大家都无法去猜测未来的路，又惊恐于此时的路已快走到了尽头。
　　于是有重新拿起书想去高考的独木桥上挤一挤的，也有开始让家里寻找后门塞一塞的，还有，就是外省的一些工厂公司到学校公开招人。
　　很快的，有一批学生经过工厂公司的考核，未经实习和结业考试就提前毕业，登上了大巴，奔往不知名的未来。
　　那一天大巴开进了学校，送的人很多很多，毕业分离开的情景提前上演了，大家都哭着抱成一团，旁若班上也有两个去的，夹杂在人群中，旁若从未想过未来的心突然也丢失了般茫然了，毕业后，自己将去向何方，感情，又将去向何方？
　　习惯性的，去寻找那道消瘦的身影，见她只是默默地站在人群边缘，神色没有丝毫的怅然若失，仿佛眼前这凄凄惨惨的情景不能撼动她半分。
　　边漫，你并不是无情的人，为什么此刻你毫不动情？你，大概是并不怕分离的，反正那样的话，你将见不到我！
　　突然之间，旁若也好想随着人流踏上外出的步伐，可惜虽然有很多人怂恿自己去面试，自己却没去，因为，没有心情！
　　如果还有来招工的，也许自己就会去了吧！
　　模糊的，旁若这样想。

　　毕业，终于在不情不愿中来了。
　　结业考试过后，班上拉了两张中巴，一起呼啸着去了家酒楼，进行最后一次聚餐，也算是离别前的彼此饯行吧。
　　酒桌上，不管会不会喝酒的同学，都抱着酒瓶子猛灌，或是到卫生间里狂吐一番又接着脸红耳赤的继续喝。
　　那些平时不交好的同学，那些平时不来往的同学，今天也是异常的兴奋，大家抱在一起哭，抱在一起捶胸顿足。
　　不太会喝酒的旁若当然也逃不了这样的疯狂，她一桌一桌的敬酒，一位一位的敬酒，遇到那个曾经抢了她男朋友的同学，旁若哽咽着说不出话，就是当初抓着她的手煽自己的耳光时，自己也没有流露出半点的后悔，可现在，她后悔了，因为她也尝尽了被爱人抛开的滋味，所以想到这同学曾经眼睛里的悲伤，她真的后悔了，在那女同学的不知所措下一连鞠了三个躬，旁若一连喝下三杯赔罪的酒，然后才跌跌撞撞的走到下一位。
　　下一位正好是凌晨，旁若一看到她，就不可自抑的笑起来。
　　凌晨也已经是几分醉意，她眯着眼指着旁若的鼻子，也傻傻的笑。
　　“到头来，我们谁也没争到！”旁若握着啤酒瓶的手烫的厉害，小麦香混合着浅浅的酒精味让她越来越昏昏沉沉，不用说，此时自己的脸也一定可以煎鸡蛋了！
　　“不不不，你比我厉害，”凌晨还谦虚起来，“边漫的眼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凌晨暧昧的话怕是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却让旁若醉迷了眼，“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她靠近凌晨，就着她的耳旁，借着她的臂膀给自己一点可以站住的力量，“我知道你们去照了很多相，是不是可以借底片给我洗一些？”
　　“你不是有吗？”凌晨吃吃的笑，“你可是最早和她合影的人呢。”
　　“只有一张，也不过是以前的了，”旁若一边劝酒，一边还说，明明醉的人也站不住了，脑子却是特别的清醒，“如果我问她她一定不会给我，所以，凌晨，你给我吧。”
　　“哈，”也许是听了旁若低三下四的语气，凌晨一时心情大好，将手一挥，豪气万千，“行，明天你问我拿，要哪张给哪张！”
　　“真的？”达到目的的旁若摇摇晃晃的起身，再灌了她一杯酒后，转身离开。
　　“顾旁若！”
　　身后有人拉住自己，旁若回到一看，竟是班上那少数的男生中的一个。
　　据说三年前这个男孩是全班男生中最矮的一个，但是如今，已经蹿到最高了。
　　抬头眼眯眯的看着他，他叫什么？是刘峰？还是萧峰？或是乔峰？
　　嘻嘻笑着，旁若往他的杯子里倒酒，“废话少说，喝酒喝酒！”
　　这某峰一把抢过旁若的酒瓶，将她往酒楼外的阳台上带。
　　“干什么？”旁若奇怪的挣扎了下，但碍于这某峰如牛的力气，她放弃了。
　　阳光上扑面而来是阵冷冷的风，旁若很快醒了些酒，天上，似乎还在飘着些许毛毛细雨。旁若松手任酒杯清脆的掉落在地，她摊开双手，抬着头，迎接老天的爱抚。
　　“你坐一下。”某峰打断她的沉醉，咿咿哎哎的说。
　　回头看了一眼阳台上的石凳，是湿的，因为天下雨了嘛。
　　某峰见状立刻脱下外套，盖在了石凳的一边，“坐吧。”
　　看到某峰奇怪的动作，旁若终于又清醒了些。
　　没有再拒绝的坐下，旁若默然的等着。
　　那某峰像是一直在做挣扎，好久好久才憋出一句话。
　　“要毕业了啊！”
　　“是啊！”扑哧一声，旁若笑出来。
　　某峰呆呆的看着她的笑，一付很沉迷的样子，这让旁若警觉起来，“你，找我干什么？”
　　“就是因为快毕业了——所以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错，”旁若了然，情事上已经历经疲惫的她，轻易的从某峰的眼里看到爱恋的神色，“正是因为快毕业了，所以有些话，还不如不说。”
　　呆呆的看着旁若像是鹦鹉般绕着自己的话，某峰神色暗淡下来，“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不说，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如果真的会后悔一辈子，那你说吧！”旁若看着他，“你要说，是因为还抱着一线希翼，但如果你说出来了却得不到结果，你不怕你会更后悔吗？”
　　“我还没有说，你就已经判了我死刑吗？”某峰苦笑。
　　“那我们都是被判死刑的人，也算是同类了。”有些惺惺相惜般，旁若叹息。
　　“如果不是今天借酒壮胆，我怕我找都不敢找你！”某峰叹，好像看开了些。
　　“为什么这么胆小，对于喜欢的，为什么不敢去追求？”旁若喃喃的问罢，突然有些了悟，也许他抱着那丝希翼，所以从不曾失望，而自己那么大胆，得到了快乐，失去了便也痛苦。
　　“你，有喜欢的人吗？”某峰低问。
　　“有，”旁若笑答。
　　“还是那个郑则？”某峰追问。
　　“不，不是他。”旁若摸了摸左耳垂，突然抿着嘴笑了。
　　“总之不会是我，“某峰眉间一直打着的褶子这时打开，他站起来，“不过再怎么说也还是谢谢你肯听我说话，我本来以为，我三年我都不会有机会向你表白。”
　　“你并没有表白，”旁若被他罩在阴影之下，“请将它放在心里，它会慢慢淡去的，时间，可以医治一切！”
　　“嗯！”某峰提杯，却发现旁若已经两手空空，才想起她刚刚已经将杯子掉在地上了。
　　“你先进去吧，我还想坐会儿！”旁若一动不动的说。
　　“哦！”某峰乖乖的进了屋，阳台上，风似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