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始无终（GL）》暮成雪

38、第六章 左耳穿洞的女孩

　　旁若有一双肉耳垂，很柔软，也很诱人——因为以前边漫最喜欢去含她的耳垂了，但此刻旁若抚摸着自己的耳垂，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
　　是听谁说过会在左耳穿洞的女孩便是同性恋？
　　她偏偏要以此验证自己的爱情！
　　独自一个人，去到商品大厦。找到卖精品的那一层，然后随意找了一家，旁若冷冷的说，“给我穿耳洞。”
　　耳洞是用枪打的，旁若感觉着耳朵上擦了酒精的清凉，闻着潜入鼻端的异味，看着那女老板麻利的将珍珠般的耳丁上在枪口。
　　旁若一直都没有穿耳洞，为什么？因为她是个最怕痛的人，但是此刻，她只怕痛不过心里的痛！
　　当枪口架在了耳朵上，旁若突然想起左耳是边漫最常亲吻的地方，这样一来，等耳丁穿过，边漫便再也不能顺利轻松的将自己的左耳垂含在嘴里了！
　　那么，难道连自己也要亲手掐断这段感情？连一点迂回也不留了吗？
　　女老板还没有开枪，就看到刚才进来时还很冷漠的女孩崩溃了冷静，眼泪簌簌番的掉下来，吓的连忙将枪拿开，安慰起来。
　　“唉呀，别怕呀，不痛的，真怕的话就不要打了！”
　　“不！”旁若一把拽住女老板的手，一边哭一边说，“我要打，今天非打不可！”
　　女老板傻了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分别怕的要死却又咬着牙一副义无返顾的来打耳洞的女孩！
　　又涂了一遍酒精，又闻了一次剌鼻的气味，在两下轻轻的剌痛后，旁若的左耳垂上上下烙下了两点烙印！
　　可不可以让我假想你也喜欢我？可不可以假想你也是我的同类人？可不可以让我代替你的痛，代替你的这个身份？
　　同性恋，我是，那又怎么样？可是我还会爱上你以外的人吗？不，永不！！！
　　左耳传来一阵微微的涨痛，似是可以随时提醒旁若曾有一个人，喜欢亲吻这里！
　　这便是顾旁若，可以带着微笑，舔着自己的伤口……
　　然后，旁若买了一个简单的黑色发套，借女老板的梳子轻轻将自己的黑发梳起，让新生的耳丁，在灯光下直射出纯粹的光芒！
　　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有些憔悴，擦去泪痕后更加沉默，从不扎长发的自己为谁将它挽起？

　　从商厦里出来，旁若一路游荡回学校。
　　刚到学校便碰到很多认识的人，有同学，也有不同班级的人，都惊讶的过来打招呼，说没想到扎起头发来的旁若看起来更漂亮更打眼了，尤其，是左耳上的那两颗耳丁，张扬、个性，还另类。
　　“不过你为什么都打在了左边？”
　　有不少人这样问。
　　“怎么？我反骨不行吗？”旁若冷笑着回答，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会笑的很开心很得意的顾旁若！

　　旁若一到教室里，边漫就看到了她。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像很震惊，又好像有些失落！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去打扮自己，原来你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痛！
　　旁若直直的朝自己走来，边漫顿时有些心慌，自从昨天她在操场上跑开后，她还没有见到她，她只是，想看到她而已……
　　可是旁若当然会朝自己走来，她们并没有换位子不是吗？她就停在自己的面前，冷冷的看着自己，示意自己要坐进去。
　　稍微将凳子向前移了移，旁若坐了进去。
　　为什么？要两个人到这个地步？陌生人吗？坐在一起的陌生人？比别人更快的呼吸对方的气息，感受对方的存在，这是折磨，却偏偏又是一种让人受折磨的享受！
　　至少我还可以见到你，贴近你！

　　时间一点一滴在过，偏偏这个学期又是最后一个学期，大家好像突然才惊觉分离已经越来越近，毕业的脚步，也越来越响。
　　一时之间，写留言、送礼物、请吃饭、在班上甚是流行。
　　毕业纪念册是学校统一发的，蓝黑色的封面让人看了很压抑，于是班上的气氛，也总是很低。
　　毕业纪念册是上课的时候发的，拿到以后，旁若抚着皮质的封面轻轻的在上面划下指甲印子。留言吗？在未来某一天看到的时候，是一种见证！
　　一到下课，别的同学一桌一桌之间已经像炸开了窝一样在讨论互相传递，唯有她们这一桌，很静很静！
　　还没过几分钟，已经有几本纪念册丢到了旁若的手里，而边漫的纪念册早被嚷嚷着的凌晨抢了去！这一去，怕是要在班上转上一圈才能回来！旁若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要不要给她写留言？又要不要她给自己写留言？
　　虽然那天很强硬的说要做陌生人，可是却没办法真的做到——真正做的到的人，就像是自己说过的，爱的反义词是冷漠，而冷漠，是因为没有爱！可自己是做不到的，会对边漫没有感觉吗？除非死的那一天吧！
　　认命的提起笔，翻开同学的纪念册，突然想到了死，旁若又出神起来！
　　如果死了，会不会少受一点苦？
　　不知不觉，旁若下笔龙飞凤舞的写出“生生死死”四字。
　　无意瞥到旁若写留言的边漫却被这四个字吓一跳，忍不住叫了出来。
　　“旁若——”
　　天籁之音又响起，旁若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边漫叫自己了，一时振作精神，笔下一勾，将“生生死死”四字斜着划掉了。
　　看到字的旁若自己也是一呆，忙反应过来这是别人的纪念册，想了一下，只好在“生生死死”旁留下“不提”二字，再写上“永永远远”“为友”，呵呵，倒是别出心裁！
　　看着改动过后的字迹，旁若满意的笑了，转眼看了看边漫，却见她一脸受惊的模样，还看着自己。
　　这样的琥珀眼眸，让旁若奇怪的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把，“怎么了？”
　　能看到旁若正常的笑，边漫这才舒了口气，刚才自己几乎没有了呼吸，只因为看到她神情古怪的写下“生生死死”！
　　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旁若是坚强的，不可能做那样的傻事！
　　“我的留言，你写不写？”
　　看到她能叫自己，旁若便是得到了鼓励，将自己的纪念册递给她。
　　默默地接过纪念册，边漫一直慢慢的翻，也不知道在翻什么，却是翻到最后一页，才在姓名的那一栏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先定好一个位，你知道我不善于写东西的，以后写吧！”写完名字后，又将纪念册还给了旁若，边漫说。
　　“因为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吗？”旁若笑，更惊讶于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和她静静的说话了！
　　她以为边漫放开了自己会让自己多痛苦，却原来是太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有爱，不言爱，也可以静静的坐着说话，这种感觉，教她怎么说才好？
　　一会儿之后，边漫看着她左耳垂上的那两点华光，问了，
　　“为什么，要打耳环，你不是怕痛吗？”
　　“怕，怎么不怕，”旁若下意识的摸了下耳垂，这个动作后来成了她多年的习惯，即使没带耳环了，也会下意识的去摸摸看。“一时心血来潮吧！”
　　“那又为什么只打在左耳上？”
　　边漫不同于其他人，因为她最清楚，这片小小的耳垂其实就是旁若的敏感地带，她问的问题虽然和其他人一样，但是内在涵意却不是一样的！
　　旁若悄然叹息了，你不是说好了不提过去的吗？你的这个问题，却含有太多太多的情分了！
　　“苏州园林都不讲究对称，不是吗？”慢慢柔动着左耳上的小耳丁，旁若笑答。
　　边漫一阵浅浅的心酸，不，你明明就是在下定决心要忘记去过！
　　第一次，边漫尝到了后悔，她多么想冲口而出，你撒谎！
　　“笃笃！”
　　话已经满溢到了边漫的唇边，但她突然看到了在教室窗外向自己敲窗的人。
　　那人人旁若一转眼也看到了，瞬间脸上便布满了嘲讽，“你的亲戚来了呢。”
　　不理会旁若的冷言冷语，边漫为自己刚才想说的话而惊出了汗。
　　她怎么可以，她刚刚才努力的让旁若放弃继续纠缠，如果这个时候她一但松了口，旁若只会直追而上，她的疯狂劲自己不是没见过啊！那样的话，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边漫紧咬了下牙关，起身出去。
　　幸好，你来了，润水，我差一点就做错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