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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绿茶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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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本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顾千则,谁想到这位曾经在沙场上叱咤风云的人,却娇娇弱弱地靠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头漂亮的死猪。
顾千则不仅昏了过去,连攀着陆离的手臂都很无力,一直在往下滑。
显然,如果没有陆离,他现在就会被射成一个筛子。
陆离眼疾手快,松开顾千则,猛地一脚把他踹进桌子底下。
右手上的短剑嗡鸣一声,他反身挥剑,在空中划过繁复却迅疾的弧度,近了身的羽箭被一一打落。
外面的刺客定睛一看——落在地上的羽箭居然都被劈成了两半,切口十分平滑,上面明晃晃地写满了游刃有余四个字。
这少年反应迅速,身法灵巧,一看就是个中高手。
而被他保护的顾千则,除了额头擦破了一点油皮,其他地方则毫发无伤。
外面的人一击不成,见识了陆离的身手之后,也知道这些歪门邪道的小把戏起不了什么作用。
蒙面人们默默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黑色的夜行衣沾满了冰凉的水汽,一双双浅色的瞳孔如同鬼火,飘在黑暗之中,很奇异地将骠勇与阴森完美地融合了起来。
只见到雪亮的光芒一闪,十几把刀从刀鞘中抽出,他们齐齐低喝了一声。
刀是镶嵌着宝石的弯刀,蒙面人的头发是蜷曲的深褐色,他们的口中吐出一连串复杂的弹舌音,意为——杀了他!
是沙蛮人。
沙蛮人为什么要来杀了顾千则?
墙壁上插着的蜡烛火光明灭,灯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陆离横握住短剑,右脚微微后撤,黑亮的瞳孔中,那些持刀向他冲来的人影格外清晰。
这些沙蛮人身强体壮,每个人的胳膊都快赶上陆离的大腿粗,又是以多对少,硬抗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
陆离的眼神瞄到了那名在其中发号施令的人。
他灵敏地躲开劈头盖脸朝他砍来的弯刀,膝盖一弯半蹲下来,短剑贴着地面横扫出去。
高大,可能意味着行动迟缓和下盘不稳。
果然,陆离的剑光如同诡谲的毒蛇,嘶嘶缠住他们躲避不及的腿脚,血液飞溅出来,在空中喷成一片红色的水雾。
有三个人被他一招挑断了脚筋,扑腾几声摔在了地上,还不忘用怨恨阴森的眼神死死盯住被陆离藏在桌子底下的顾千则,开始用双手扒着地面,向他锲而不舍地爬去。
陆离一击得手,没有再冒进,反而几个闪身从包围圈里退了出来。
他在不停躲避的时间抽出空来,将顾千则踹得更远一点。
手中的剑是随便从铁匠铺里买的,劈开几十只羽箭后已经卷刃了。陆离扔掉剑,换上了两把贴身携带的匕首,反手持握。
那两把匕首闪着凛凛的寒光,如同毒蛇的两颗尖锐獠牙,陆离一头扎进对方的封锁之中,如鱼得水,一路高歌猛进,掀起一片又一片的血雨腥风。
他的身法极其简洁高效,速度看起来也并不快,却偏偏能在关键时刻避开对方的致命攻击。
比起满身肃杀之气的刺客们,他的身上没有半点杀气,双眸中全是平静。
在躲避砍向腹部的弯刀之时,陆离腾跃而起,轻飘飘地与一人擦肩而过,那人向前走出几步后,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割断了。
在陆离没有看见的角落,顾千则默默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切,眸光如雪。
他将手伸到背后,朝暗中观察着一切的管家轻轻摆了摆,示意他先按兵不动。
很快,这十七名刺客,已经被陆离杀到只剩下九人了。
要与这些一流高手过招,陆离的精神与体力损耗很大,还好有雄厚的内力支撑,才能让他时刻保持敏锐。
在站在地上的刺客还剩下最后三名时,陆离一个不慎,被刀砍中了手臂。感受着疼痛,他的瞳孔中反而浮现出隐隐约约的兴奋。
陆离硬生生承受住了这一刀,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秒的时间,匕首冲着对方,从下到上撩起,狠狠刺入他的喉咙之中。
寒芒刺骨。
尖锐的匕首、强劲的力道,让血肉和骨头变得无比脆弱。匕首刺破对方的下巴与鼻梁骨,从血肉模糊的下半张脸冒出了尖。
那人的动脉被刺破,心脏像一个惊恐的泵,挤压着血液从伤口喷溅而出,兜头浇了陆离一脸,那些粘稠的液体还是热烘烘的。
他抬手抹掉挡住视线的血,看向还活着的另外两个人。
鲜血模糊了少年清俊秀气的五官,只能看到那双锐利明亮的眼睛,让人无端恐惧,牙齿打颤,咯吱咯吱地撞在一起。
在剩下的那两人眼里,陆离就是草原上凶悍狡猾的头狼,沙漠中阴狠嘶鸣的毒蛇,传说里长着三头六臂的邪/神。
“还要来吗?”陆离舔舔嘴唇,回头看了顾千则一眼。
顾千则在他转头的瞬间赶紧闭上眼睛,装成一个无辜的乖宝宝。
剩下的两个刺客被疲惫与恐惧压倒,却还是握紧了自己的刀把,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知道自己今天无法全身而退,便悲壮地下定了决心。
——一起抬起手来拿刀抹了脖子。
陆离:“……诶,别呀!”
他特意把那个领头的人留在最后,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套出一点情报,真没想杀了他啊。
真是白忙活一场!
陆离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心情变得很差。
但事情还没搞清楚来龙去脉,他只好凑到顾千则身旁,撕下他的衣襟,简单粗略地包扎好伤口,又将顾千则背到了背上。
颜王府已经不安全了。他应该尽快把顾千则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去看看顾乾是否也遭受到了袭击。
背上的顾千则还挺沉,陆离两只手也在用力拖着他,伤口完全止不住血,淋淋漓漓地滴答在地上。
【系统提示:攻略人物好感度加20,目前为35】
背后的顾千则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暗哑着声音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陆离闻言,也不客气,干脆放下他来,两人肩并着肩,趁着夜色的掩盖离开了颜王府。
外面果然同样乱成了一片,京畿卫列着队,手持银色长/枪向城南跑去,偶尔有穿着夜行衣的神秘人流窜而过。在路过镇边将军徐如文的府宅时,里面飘出妇孺哀哀切切的哭泣,让人心中忍不住一颤。
两人都没有多管闲事,陆离敲晕了守卫,带着顾千则从侧门逃出,将他安置在了城郊树林里的一间小木屋。
顾千则也不作妖了,安安静静地听从陆离的安排。
“这个地方很偏僻,也没有人知道。你先在这里待上一晚,我去城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离喝了口水,没来得及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就准备起身离开。
他的话真假参半,说要去城里探听消息,其实是想进宫看看顾乾是否安好。
“等一下,”顾千则从背后拉住陆离的手,声音温柔,“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再走吧。”
陆离想要挣脱,却发现顾千则的手劲很大,扣着手腕的脉门,一时间居然无法甩开。
顾千则起身,摁着陆离的肩膀,让他坐在小木屋的床边。他翻找了一下木屋中的东西,烧了一锅干净的开水,将针线放在沸水里面煮了半刻钟。
期间,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身干净的黑衣服扔给陆离,又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壶,拧开盖子,问道:“喝吗?”
这货逃生的时候居然还带了个酒壶。
陆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顾千则站在灶台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又耐心劝道:“一会儿缝伤口会很疼。”
陆离还是摇头:“我不怕疼。”
顾千则叹了口气,低头灭掉柴火,将针线从水中取出,晾了一小会儿,串好线后走到陆离身边,单膝半跪在地上,仔细查看着陆离的伤口。
因为是刀伤,切口还算平滑,只是当时陆离包扎的粗糙,所以伤口里面有几片碎布,很容易感染。
顾千则捧着陆离受伤的手臂,凝神将布片挑出,慢慢淋上烈酒消毒,又一针一针缝合着陆离的伤口。
针线穿过皮肉的疼痛顺着神经,十分清晰地传递到了陆离的大脑之中。
顾千则听到了他压抑的低喘,抬起手替他拭去冷汗,温言软语地安慰道:“很快就好了。”
烛光之下看美人,如同隔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只见他衣衫凌乱不堪,额角的小伤口渗出血来,像是一尊会流血的玉色雕像,一张脸孔美的风流轻佻。
但他的神色却是正经而温柔的,红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片吓人的血肉模糊。
实在是美得动人心魄。
陆离盯着他,居然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
等他回过神来,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裹上了一层白色的纱布。顾千则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将陆离圈在怀里,慢慢脱掉了他浸满血液的脏衣服。
“你……挺熟练的。”
顾千则的黑发搔过陆离的鼻尖,一股淡淡的醇美酒香夹杂着一丝说不上来的花草味道,飘进了陆离的鼻腔。
“对啊,我并不是个完完全全的草包,”顾千则把刚刚被他放在床边的干净衣服拿过来,给陆离穿上,连衣角都掖好后,笑眯眯地问道,“失望了?”
其实他不当个混蛋的时候,还是挺会照顾人的。
陆离撇了撇嘴。
还没等他说话把顾千则给怼回去,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便伸过来,抬起了陆离的下巴。
顾千则勾着唇角在笑,一双内勾外翘的眼睛含着能溺死人的笑意。
“恩公,”他慢慢凑近陆离,吐气如兰,声音却低哑迂回,听得人背后寒毛竖起,“救命之恩,我该怎么回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