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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个任务:这个发小有点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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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安朝林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惋惜。
“阿林你醒啦?”带着惊喜的音调,张治推门而来,随同他一起进来的是个比他稍高一点的男生。
安朝林听着他的声音觉着有点儿耳熟,再细想一下,原来是在他昏过去之前和他说话的那个声音。
张治是原身玩得比较好的初中同学,如今高中了还同一个班,也算得上是朋友了。至于另外一个……安朝林一看到他的脸,下意识将头一撇,“哼!”
季镰青见安朝林醒了,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绪变得轻松,表情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两三步越过张治走过来坐下,摸摸他的脑袋:“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安朝林无意识地蹭蹭他的手,然后反应过来,带着羞恼抬手将自己头上乱造的大手拍掉:“别乱摸!我没事!”
“啊呀,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张治乐呵呵地看着两人互动,将刚买回来的苹果放在桌上,“既然阿林醒了我就先回学校去了,老师那边我会去说的。阿林你好好吃饭、注意休息!我上完课再过来看你。”
“……哦。”安朝林吊着死鱼眼目送他离开。
这张治人好是好,就是有点瞎,是个人看到他和季镰青的相处模式都会觉得这俩肯定有仇,就张治这货一个觉得他俩这是感情好的表现。
“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季镰青帮他将枕头垫高,好让他方便坐着,然后在桌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个苹果开始削皮。
季镰青垂着头,露出的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他拿东西的手很稳,手指很长,泛着鲜红色泽的苹果一大半被他握在手里,果皮红艳的颜色更衬得那双手骨节分明。安朝林红着脸,一时看呆了。
季镰青削得认真,果皮没断,长长的一圈接着一圈,显得利落又整齐。
“哇好厉…咳咳……”安朝林无意识地感叹着,见季镰青的视线扫来,他又将惊叹吞回肚子,脸上摆出倨傲的神情,“削个苹果还整那么多花样,真的闲,哼…”
季镰青眉头一挑,利落地将苹果分割成几瓣,并没有切断,苹果的底端还连着。他放下小刀,掰了一瓣,在安朝林热切的目光下,转手放入了自己的嘴里。
“!”安朝林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季镰青竟然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张着口,指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嘴,“臭青我才是病人好吧!苹果喂给我才对!”
季镰青一边咀嚼着口中的果肉,一边回味似的点点头:“甜。”
安朝林脸都红了,被气的。然后见他许久都不搭理自己又觉得有点小委屈,瘪了瘪嘴,拉着被子将头一蒙,人往里一缩:“哼!”
“哎呀这果真的甜,嗯还带了点儿酸,酸酸甜甜的,好吃。”安朝林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薄薄的被子根本挡不住季镰青声音的入侵,他甚至能听到吃得津津有味的咀嚼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真的好吃。”
安朝林忍不了了,自己吃独食就算了,还要这么大声哔哔,猛地一掀被子:“你!你……”看着季镰青放大在眼前的脸,一时怔住。
季镰青不是仿佛在他耳边,是真的就趴在他耳边!
季镰青掰了一瓣果肉塞进他因为惊愕而微张的嘴里,直起身来,将剩下的苹果也塞到他手里,慢条斯理坐回座位上,抽了张纸巾擦手。
……有点皮。安朝林看了季镰青一眼,咬着被塞来的果肉,耳根发烫。
“你先吃着,我回去给你捡两身衣服过来。”季镰青将擦得皱巴巴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站起身,顺便拿起自己的包,往肩头上一甩,转身往外走去。
“哦……”安朝林嘴里塞满了果肉,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他一声,眼巴巴地看着他毫不拖沓转身离去的背影。
回身欲将房门带上的季镰青不经意往安朝林方向瞥了一眼,只见他两腮微鼓,一双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活像被主人抛弃了的狗崽。
季镰青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惊奇地眨了眨眼,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这副依恋自己的神情有多久没见到了?大概从初中开始吧,原本屁颠颠跟在自己后头追着喊‘镰青、镰青’的小豆丁,一夕之间便对他开始冷言冷语。
不,也许不是突然,这种改变一点一点的,只是自己始终没有注意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之间已经生了嫌隙,并随着时间推移,一点儿、一点儿越撕越大。
安朝林明显没料到他会回头,两人视线直接撞上了,慌慌张张将视线移开,然后一想又觉得不对,遂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季镰青,用嫌弃的语气赶人:“你、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季镰青手指一动,将门一推又折了回来,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温声道:“我回去让我妈给你煲点鸡汤,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才!才不用…你…我……”安朝林在他的注视下,声调不自觉弱了下来,转而又理直气壮地要求道:“我觉得口水鸡不错!”
安朝林见他只挑眉不作声,怂唧唧改口道:“……泡、泡椒凤爪?”
“清淡点儿的。”季镰青表情十分无奈。
安朝林脑子一转,斩钉截铁:“酸辣土豆丝!”肉都没有,挺清淡的了。
“你当在这医院里躺着是干嘛呢,这几天不能吃辣!”季镰青被他这无辣不欢的行为惹暴躁了,伸手捏起他脸颊的肉,开始蹂躏。
“……”安朝林两眼泪汪汪,不敢反驳只能用眼神痛斥着他的行为。怎么能对病人使用暴力!
安朝林半靠在病床上,手里捏着季镰青临走前塞给他擦手的纸巾咧嘴傻乐,笑了会儿回过神来,做贼似的往门口处瞟一眼,见没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不住,抿着唇,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直到脑袋晕乎乎的,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没等他睡多久,病房新转进来个病人,哗啦啦一群人跟在后头涌进来,安朝林不一会儿就被他们吵醒了。
安朝林缩在被子里,默默地看着他们忙前忙后,洗水果的洗水果,打热水的打热水,整理的整理,没多一会儿这一群人又哗啦啦的走了。整个过程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
安朝林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躺在床上的病人是个瘦老头,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他冲着老头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要紧。”
“你脑袋怎么啦?不打紧吧?”大概是看他比较乖巧,瘦老头开始和他攀谈起来。
“没事的…就是不小心摔倒,磕到坎上了。”安朝林又摇摇头。事实上,他脑袋上的伤是被人推了才撞到的。
早上的时候,在学校旁的巷子里两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正巧他和张治路过看见了。
他细瞧一眼,发现是班上的同学,身为班上纪律委员的他自然也就不能坐视不管,刚想上去劝劝,不想这两人竟然动起手来。
女生发起狠来力气也不小,毫无防备之下被推了一把,一时没站稳就摔了,谁想那么刚巧的就磕了脑袋。
瘦老头一听,竟然比当事人还紧张了:“哎哟磕了的可是脑袋啊,这可大可小的…医生怎么说的?”
安朝林忙摇手,脸皮有点烫:“没事的没事的,医生说了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自己就好了,怕有什么后遗症才住院观察几天。”
“这样啊。”瘦老头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这病房还是挺大的,并排搁了三张病床,靠门的那张空着,他和安朝林占据了靠里边的两张。
瘦老头看了一会儿,突然皱了皱灰白的眉,问:“怎么不见你家人呢?”把这半大的孩子一个人丢医院里,这做家长的心还真大。
“我父母不在家,出差去了,我这也没什么大碍…”安朝林摸了摸缠着绷带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见老头欲言又止,一副担忧的模样,安朝林揪了揪被子,犹豫了会儿还是告诉他说:“邻居家的阿姨平时就很照顾我的,这次听说我受伤了,说要做好吃的给我补补呢,一会儿就过来了。”
说完自个儿感觉挺难为情的,咧嘴傻笑起来。然后又给老头说了邻居柯阿姨也就是季镰青妈妈一些的事情。
瘦老头看他说起邻居时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柔和,可见这邻居是真的对他好,于是对柯阿姨的人品表示赞同般地点了点头:“是个厚道的人。”
安朝林和老头说着话,虽然只是单纯唠嗑,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爷爷奶奶去得早,他还没出生就已经不在了,父母工作忙得更是经常不着家。除了柯阿姨,他很少感受过来自父辈的关怀。
一老一少絮絮叨叨,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中午了。
瘦老头家属请的护工拎着食盒敲门进来:“老先生,该吃午饭了。”
“哎唷,都这个点了啊。”瘦老头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就着护工给他准备的吃食,冲安朝林招了招手:“林林来,跟爷爷一起吃点儿。”
安朝林慌忙摆手,刚要婉拒瘦老头的好意,季镰青推门进来了。
季镰青显然也没料到房里多了一个病人,愣了一下,见他们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便友好地冲瘦老头和他的护工点了点头,走过来摸摸安朝林的脑袋:“饿了没?”
“哎呀别乱摸!再摸、再摸咬你!”安朝林鼓着脸,气恼地打他的手。都说几遍了,这人就是不听!
瘦老头见他横眉竖目的模样先是一愣,然后便乐呵呵地笑了。比起方才安静乖巧的模样,这小娃娃现在的样子可有生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