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邺冉

189、自讨苦吃

　　众目睽睽，许然然站在人群中间，不知所措，小圈子格外安静，她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
　　“你喜欢它么？”闵文环在她后腰的手慢慢移开。
　　许然然感受到腰部忽然消失的温热体温，该怎么解释，在订婚宴上告诉未婚夫，喜欢的项链是异性送的？
　　或许是因为她迟迟不回答，闵文又发问，“知道项链的含义么？”
　　许然然一头雾水，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女人送男人领带是为了拴住他的心，而男人如果送项链给女人？”白燃挑衅的看向许然然。
　　“还有这个说法？”许然然不过脑子的反问，语出却觉得尴尬。
　　闵文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许然然的表情僵住，收下礼物的时候，她真的没想过太多。
　　“那我再普及一下，项链的锁扣，就是情感禁锢的意思，竟然还配上了锁坠儿，可想而知，占有欲多强啊？”白燃故意瞄了一眼闵文。
　　许然然傻了眼，“过生日不都送长寿锁么？”
　　“呵。”白燃翻了个白眼，讥讽开口，“这就要看送礼和收礼的人是什么心思了。”
　　许然然想说她没什么心思，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她咬住唇角，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闵文上前一步，从白燃手上拽出项链，力道惹得白燃娇嗔，许然然感受到了闵文散发出的不悦。
　　白燃揉揉手心留下的红痕，媚眼一挑，讽刺笑着看向许然然。
　　“你喜欢么？”闵文再次发问。
　　许然然不抬头，清晰感受他从未出现过的严肃认真。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想了无数种可能性，最终，一狠心咬着牙根闭上眼，点了点头。
　　闵文没再出声，双手环绕她的脖颈，“咔哒”，耳边响起细碎反扣声。
　　许然然缓缓睁开眼，咫尺，铂金锁坠折射着刺目光线，她红了眼，他误会了么？可该怎么解释，在这样的场合。
　　“哟，你还委屈了，说说啊，谁送的？”白燃逼迫她承认。
　　许然然死死咬着牙根儿。
　　冗长的安静，耳边只剩下古典乐的悠扬曲调，所有人都竖着耳朵，许然然真的委屈了，她只是喜欢这个生日礼物，仅此而已。
　　“她不知道是谁送的。”闵文忽然发声。
　　许然然丢了魂儿，温暖熟悉的大手揽住她的肩，亦步亦趋，等她回过神已经站在了圆台上。
　　许然然胆怯的抬头看向闵文，这么重要的时刻，她根本没想到会发生有损他声誉的事情。
　　可许然然对上的视线却柔情蜜意，闵文看着她，缓缓单膝跪地，“锁，是我给你挂上去的，你允许我用钥匙解开它么？”
　　许然然懵了。
　　荧幕缓缓落下，客厅的遮光帘同步关闭，宾客的视线集中在漆黑屏幕的倒数中，许然然也好奇的侧着头看过去。
　　“5”
　　“4”
　　“3”
　　“2”
　　“1”
　　画面骤亮。
　　“你确定没问题。”
　　“放心，练了无数遍了。”画面里，穿着白衬衣的闵文，低低系着浅灰的围腰，袖子挽至肘上，领口随意敞着，漏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干净整洁的厨房，巨大操作台上摆满了材料，闵文弯着腰在料理台上小心翼翼调色。
　　“哥，我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
　　“滚，别打扰我。”
　　银幕背景音是几人的低沉笑意。
　　“叮”
　　闵文起身转过去，带好隔热手套打开烤箱。
　　“可以啊，阿文，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潜力。”
　　“对，咱们要不要投资给他开家店？”
　　打发奶油的闵文抬头，嘴角上扬的反驳，“不需要，我只给我老婆做。”
　　“啧啧啧，痴情，弟妹，看到没有。”起哄揶揄的背景音。
　　许然然听出了熟悉音色，莞尔的同时雾气迷了眼。
　　“哥，你别得瑟了，嫂子我跟你说啊，这是我哥做的第八十二个了，我可是全程陪同啊。”闵浩探头探脑的出镜，然后被闵文一个眼刀逼退。
　　“可以了，简直不敢想他能成功。”
　　“你们别小看我。”闵文仔细涂抹着夹心，小心翼翼叠层。
　　“好了急冻。”闵文关上冰箱门。
　　“阿文，你确定这个弟妹会喜欢？”
　　闵文的桃花眼轻蔑一瞥，“那是我老婆，我比你们谁都了解。”
　　“我倒是佩服你，买一个不就完了，比你做的要好多了。”
　　“不，这是我们相识后，她的第一个生日。”
　　“勋哥，这你就不懂了吧，放眼望去，这个世上，能让我哥亲自做这些事情的，嫂子绝对是独一无二。”
　　“滴滴滴滴”
　　定时器响起，闵文起身。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今天是我大嫂生日了，成败就在最后这一刻了。”
　　闵文搅拌着调色完毕的淋面，他抬头，“我准备开始了啊？”
　　“开始吧。”
　　“不行，有点紧张。”
　　“滚犊子，你给我快点，老子推了好多事情，就为了给你拍这个破VCR，不一条过就是砸我自己的饭碗儿。”
　　宴会厅爆笑开来，背景音很陌生，许然然不明所以的看向闵文。
　　“是席睿。”闵文低声笑着解释。
　　许然然愕然，就连她都知道，影视圈奇才的大名，傲气的席导。
　　“3”
　　“2”
　　“1”
　　安然捧着吉他，拨弄起轻快和弦，低沉唱着出镜。
　　“既然相遇，他只有把一切给你，点点滴滴，他都愿意为你付出；滴答滴答，时间在流逝，他未来的每秒，只为你流逝；站在那里的lady，他说。”
　　“我爱你。”闵文抬头朝向镜头，深情款款的接话。
　　随即，玫瑰色的浆液缓缓流淌，逐渐包裹内容丰富的胚体。
　　随着闵文手部轻晃，漂亮的纹路逐渐呈现，专注的神色，像是对待至宝。
　　终于，完美的镜面大功告成。
　　在兄弟们的夸赞中，闵文的食指和中指伸进左胸衬衣口袋，镜头拉近，流线型的铂金链子，吊着精致的锁型坠。
　　“然然，我会用一生，把你锁在我身边。”
　　画面虚化，宴会厅掌声四起，逐渐清晰的荧幕，被一分为二。
　　左边是入夜后的空地，闵文穿着习以为常的黑色衬衫和西裤，领间系着熟悉的温莎结。
　　右边，是小镇外景，小桥流水边，镜头正对着紧闭窗棂的民居二楼。
　　“哥，准备好了么？”
　　荧幕左边的闵文点点头，弯腰摆弄火种。
　　刹那间引线上的火花飞速流窜，几分钟后，随着轰鸣声响，天空中炸开绚烂烟花。
　　荧幕右边紧闭的窗棂被收起，许然然披着长袄在窗边缓缓坐下，尽头拉近，她脖子上挂着那枚亮闪闪的锁坠儿。
　　烟花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屏幕两边，闵文和许然然都仰头望着天空发呆。
　　绚烂消退，许然然转身，轰鸣再次炸裂，她又转向窗外，五彩烟花组成的字母印在空中。
　　与此同时，荧幕右侧的闵文，朝着左侧单膝跪地，“然然，嫁给我，好么？”
　　隔空传递的视觉感，分开在两个屏幕的情侣，被同一片天空，演绎出超时空求婚效果。
　　宴会厅内，一直单膝跪着的闵文再次出声，“然然，嫁给我好么？”
　　许然然已经分不清荧幕上和现实中，闵文的兄弟们齐声助威。
　　“嫁给他！嫁给他！”
　　荧幕上画面忽然缩小，视野被拉开，许然然才意识到，她也入了镜。
　　在烟花一样炸开的特效中，距离再次拉开，宴会厅荧幕暂停在烟花下求婚的一幕，许然然和闵文站在宴会厅的荧幕前，
　　宴会厅场景，被放映在不同地方的户外液晶屏上。
　　所有荧幕被拼成心型，户外液晶屏下无数路人停下脚步，聚集观看，外向的观众跟着一起助威。
　　“嫁给他！嫁给他！”
　　“然然，3344块不同地方的户外屏，同步直播我的求婚，我想让更多人看到，我想跟你生生世世的决心。”
　　闵文柔情的吻了吻许然然的无名指，“嫁给我，好么？”
　　许然然泪流满面的点点头，闵文起身，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把精致的钥匙。
　　“咔哒”锁坠儿竟然被打开，一颗钻戒掉在闵文手心。
　　他合住锁坠儿，再次单膝跪地，柔情的把订婚戒指套在她左手中指，虔诚的吻了吻。
　　荧幕里是每块户外液晶外景观众的欢呼，荧幕外是在场宾客此起彼伏的掌声。
　　夹杂在掌声中的，有女人对这场求婚的艳羡，男人们对这种用心的钦佩，有老辈们心满意足的笑容，还有手足同乐的热闹气氛。
　　而站在其中的白燃，却像是自扇了耳光那么羞耻，台上的许然然哭的稀里哗啦，楚楚可怜的被闵文拥入怀中。
　　这一幕刺眼极了，白燃的双眸燃起了嫉妒之火，可下一瞬，却被闵文忽然投过来的冰冷视线激了个透心凉。
　　她忘了，闵文，依旧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主事人。这样的插曲，怎么可能不激怒他，白燃忙换上一无所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