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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序章
桃一直都搞不懂她的父亲在想什么,他离开部落离开妻子,就带着她守着这一片桃林。
部落的人来过好几次,威胁父亲将桃林交给部落,父亲梗直了脖子,只说了一个“不”。
桃只见过她的母亲大人几次,每次都是陪着部落的人一起来的,不过她的目的和部落的人不一样,是为了要回桃而来的。
桃也知道,她的存在是很特殊的。
她听说过,她的母亲,是部落里地位最高的女性。而她的父亲,在部落是最没有出息的男性,既不肯出去打猎,也不肯在部落里帮大家制造武器和工具,就只是固执地留在桃林,为部落摘摘桃子。在部落觉得桃林是个不错的地方想要砍树入驻时,又死活拦着部落的人不放他们进去。
部落所有人都觉得他无可救药了,尤其是桃的母亲。
桃的父亲本是其他部落的,在母亲的部落探索时想要闯入桃林时站了出来,被母亲一眼看中,就入了母亲的部落。
也许正是初次见面时被桃的父亲的勇敢所惑吧,日常相处下来,母亲失望的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是个勇士,而是个只敢守着桃林的懦夫,于是她离开他和自己年幼的女儿,又找了另一个部落的勇士结合。
但过了几年后,桃已经慢慢长大成人,她的母亲在她之后却再也没有诞下女孩。
在那样的时代里,一个部落里有多少女性是部落能否繁荣的基础。
于是桃的母亲不得不为此来见这个在她眼中已经几乎一无是处的男人。
今天又是遇见母亲和部落人的一天,桃看到父亲把准备好的桃子交给他们,还是硬着嘴不肯答应他们交出桃林。
桃看到母亲放弃了对父亲的劝说,来询问自己愿不愿意离开父亲回到部落,不再过与世隔绝的日子,桃一如既往地摇着头,再目送着满脸失望的母亲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留下几块肉的部落人离开。
她突然冒起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愣愣地看向父亲后开口询问了一句:“父亲,您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啊?”
相比起平时只待在部落内的母亲和人们,桃自认更了解父亲,那个会击杀伤害桃林的野兽来给她加餐、会在大部分人都不识字只会数数的情况下教她认字并且为她取名为“桃”、会每天看着桃林目光悠远的人,绝不会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废物。
父亲听到她的问话惊了一下,然后突然嘴角弯了弯:“桃,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叫什么吗?”
桃歪了歪脑袋:“叫什么?”
“叫好奇。”父亲温声说着,“桃,这十年来,我头一次看到你产生好奇的情绪,这是好事。”
然后他嘴角的弧度开得更大了,像是要飞起来:“来,桃,跟我出去,到桃林去!”
桃略有些吃力地跟在突然快速走向桃林的父亲身后,心想原来那奇怪的心情是有名字的,叫“好奇”。
真好啊,能有名字。她情不自禁地想到。
父亲在桃林中心的一棵树下停下了,他抬起左手缓慢地抚过树皮,用一种当时的桃完全看不懂直到后来她才明白的表情凝视着这棵树,然后他看向她:“桃,记住这棵树,如果我将来出了事你一个人又保不住桃林,也至少要保住这一棵。”
“为什么?”桃忍不住问。
父亲严肃着脸,这个表情她很熟悉,是每次部落人来的时候他惯用的:“因为这棵树,是神赐下来的,可以实现愿望。”
————
神赐下来的?可以实现愿望?
桃虽然在父亲的保护下不常与部落的人进行接触,但她也知道每个部落都有不同的图腾信仰,像母亲的部落就是信仰着鹿图腾。所以整个部落的人虽然没多少人有名字,但是都姓鹿。
至于父亲,虽然桃听说他出自蛇部落,但从未看出他对蛇有什么信仰,跟了母亲后也顺理成章改姓鹿,也没见他有什么不满。
她也是头一次知道,父亲居然是信仰神的。
那棵树,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好奇的情绪越来越浓,最后难以控制。
桃忍不住在一天午时跟父亲报备了一声就进了桃林寻那棵能实现愿望的桃树,正午的阳光亮得人睁不开眼来,无数野兽在这样的阳光下或是躲进了阴暗的角落或是睡得昏昏沉沉。阳光充斥满整个桃林,连树荫都被限定在极小的范围之内不得扩散出去,这样热烈的阳光让没有动物活动的桃林显得热闹而静逸。
最中心那棵桃树的阳光是最好的,整个树冠也仿佛伸懒腰一般舒展开来,疯狂地吸取着阳光,树叶和果实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桃见到这棵树时只觉得它身披圣光,好似人们口口相传的歌谣中那不知名的神明。
她忍不住想,莫非父亲会说这是神赐的,是因为他见过了这样的桃树?
她还是有些许的疑惑,于是她学着父亲的样子,将左手放在桃树的树皮上,手感比兽皮要来得粗糙,但意外地令人感到舒服,仿佛只要这样抚摸着,全身心的疲惫和不堪都可以消失殆尽。
桃感到神奇,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许个愿望:“桃树啊,我希望部落能变得更好。”
轻风抚过,带动了桃树的叶子,整片桃林都开始“飒飒”作响,好似应和。
————
最先开始的是熊部落。
每个部落之间除了通婚的人们以外并没有多少联系,部落的信息往来十分困难,桃和父亲又远离部落生活,所以隔了很久当鹿部落也被牵连到后桃才知道出事了。
熊部落临海,是个很小的部落,以前因为曾经喝海水喝死了几个人而一直对海洋敬谢不敏,但他们之中有一位平时守在部落内复制打制武器和工具的人,感叹于海洋如此之大却无法利用而收集了一下放在自己的屋里收藏,结果有一天突然发现海水变成了白色的结晶,那个人试着尝了尝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开始对白色结晶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实验,最后发现这种东西可以抹在肉上,既能让肉变得更加美味,还可以增加肉的存储时间,不再像以前那样三天一过就坏得不能吃。那个人非常高兴地把这个结论公开出去,熊部落的人们都很高兴,一直在感天谢地。
但好景不长,自从发现肉是可以被保存后,人的自私开始展露出来,熊部落的人们都渐渐开始不愿彼此共享食物。
那个发现了白色结晶可以保存肉的人最后因为不打猎只做工具但同伴不愿共享给他食物而饿死了。
这个人的死成为导火索,事情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熊部落开始了内乱,人人指责着彼此的自私自利害死了大功臣,但又人人都在争取自己的利益——不用拿出去共享的食物和只属于自己的妻子,连女人都变成了一种资源。
部落首领仗着自己的首领身份想要独占部落的资源,结果半夜被人敲闷棍敲死,隔天部落又推举出一名首领,却也在当晚死去。
首领的死无数次地发生着,人们既害怕死去,又争着成为首领独占资源。
最后这个小部落只剩下一个人不堪忍受这样的地狱逃去了其他的部落,其他人都在欲望的驱使下步向了死亡。
熊部落的毁灭被那唯一的幸存者带了出去,各个部落在震撼的同时也各自开始了对食物保存时间延长的实验,然后持续重复着熊部落的经历。
消息传到鹿部落时,桃的母亲困惑于此,头一次在没有其他人的陪同下来寻找桃的父亲。
桃头一次看到父母单独相处,一时竟有些惊奇,她坐姿拘谨地坐在父亲身边,一会看看父亲,一会望望母亲。
母亲皱着眉头:“你早料到事情会这样了?”
父亲叹了口气:“我没有。”
母亲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你当初跟我说什么部落是迟早会消亡的?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在诅咒我的部落呢。”
父亲显得更加无奈:“我们和野兽的差异在于聪明,我们能够制造工具,而野兽不行。但这份聪明也迟早会毁了我们,我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毁灭,只是猜测过罢了。”
桃在一边看着父母皱起的眉头,听着他们的争论,尽管是头一次看到父母这个样子,但直觉告诉她——
要变天了。
————
桃再次知道母亲的消息,是鹿部落的幸存者逃出来告知的,她的母亲回了部落后被首领强迫要成为他的女人,那个骄傲的女人不愿受辱,直接自杀了。
桃一直都知道,她的母亲是个骄傲的人,任何事情都没法折断她的傲骨。爱上的男人没有足够的勇敢和正气来配她,那她就换一个。自己选择的部落无论出什么样的问题她都不会放弃,因为那是她的家,她不可能做个舍家自保的小人。
桃理解她的选择,只是觉得遗憾。
身为那个女人唯一的女儿,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
父亲越来越憔悴了。
他在桃带回的鹿部落幸存者说的死讯面前沉默了许久,最后在幸存者哀求他收留他的声音中,点了点头。
桃在他点头的那一刻感受到了父亲的疲惫。
幸存者欢天喜地地留在了桃的家里,桃给他腾出了一个住所后就没再注意他,而是去看望父亲。
父亲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鹿部落的方向,桃知道,他是在望着母亲。
她也跟着向那个方向望去。
那里已经看不见鹿部落的篝火炊烟了。
只能望见铺天盖地的晨曦之光。
太阳在回家了。
————
父亲病逝的时候,桃没能守在他身边。
这些时日以来,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守护桃林的任务已经完全移交到桃的手上,先前收留的幸存者顶了儿女的义务在照顾他。
然而这份照顾也没什么用,父亲还是一天天衰弱了下去,只是视线总是留在鹿部落的方向。
有一次桃忍不住问他:“您这么想念母亲吗?”
父亲看着已经长大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儿,最后一次勾起嘴角:“不,我的女儿,我只是老了,控制不住我自己要不要去回忆了。”
桃听得似懂非懂。
桃在杀完一个试图伤害桃树的野兽后扛着野兽尸体回家,就看到收留的幸存者在家门外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不停地流眼泪。
在看到她的身影后,幸存者的眼睛一亮,眼泪却留得更急了。
看到这样的表情,桃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父亲死了。
她随手把野兽尸体扔下地,脚步急促地冲进家门,幸存者泣不成声地让开她,然后跟着她进了门,指给她看她父亲的样子。
父亲坐在离门不远的地上,眼睛已经合上,但从他身体的朝向不能看出是想看一眼桃林。
幸存者在桃耳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描述着她父亲死前的样子。
他今天醒的晚,起来的时候桃已经去桃林巡逻了,他问了身边的幸存者女儿的行踪后就强撑着要自己起身去看看桃林。
去看他守护一生的桃林和桃。
最后一眼。
他的身体已经糟糕到只能让他走到最后那个位置,但是足够了。
足够他看到那漫山遍野的红。
桃花开得正是最艳的时刻,即将午时的阳光挥洒得肆意,给那粉红的花朵添了一层金光。
然后他笑着合上了双眼。
幸存者一看不妙便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呼吸。
桃沉默地听完了幸存者漫长的叙述。
她心想,真糟糕啊,我竟然哭不出来。
可是为什么,心底那么闷呢。
比得知母亲去世时的遗憾,要难过好多倍。
可我明明,一点也不想哭。
————
后来幸存者和桃一起把父亲的尸体埋了,他眼眶红红地搬来一块不大不小的舌头压在埋尸的土上。
桃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幸存者临时做了个雕刻工具,问她:“你父亲叫什么?有名字吗?你既然有名字那你父亲应该也有吧?”
桃突然觉得恍惚,这么多年来,她竟然从来没有问过父亲的名字,只记得他的姓氏。
最后她摇了摇头,对幸存者说:“鹿蛇。”
幸存者“哦”了一声,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在石头上刻下“鹿蛇”两个字。
————
后来,幸存者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告诉桃,说是部落们已经调整好了制度,现在流行一夫一妻制,从属关系从男人跟随女人变成女人属于男人。
各个部落都在调整后开始进行扩张,部落之间开始经常性地发生摩擦、矛盾和战争。
另桃林的二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场战火很快就蔓延到他们的身上。
不知道哪个部落的人先过来发现了桃林,为了掠夺资源他们派了人来划地盘,结果被巡逻的桃发现,被打了回去。后来又来了一个部落,发现这里已经有别的部落先盯上了以后秉着“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的信念,放了一把大火烧了整片桃林。
桃林四处起火,桃和幸存者两个人根本挽救不了火势。就在这时桃想起了父亲第一次告诉她要保护桃林时说的话——
“桃,记住这棵树,如果我将来出了事你一个人又保不住桃林,也至少要保住这一棵。”
她疯了似的提起水冲进火海里,奔向那棵处于最中心的桃树。
桃树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红,鲜血般艳丽的颜色伴着林中此起彼伏的动物惨叫声和脚步声显得额外凄厉。
桃跑到最中心那棵树面前,一如以往那般左手抚上树皮,全身心的压抑感褪去,她突然控制不住地大哭出声。
为她的母亲,为她的父亲,为刚刚因为掩护她而被别的部落杀死的鹿部落幸存者,为她自己。
为了这承载了她和她父亲一生的桃林。
许是天公怜惜,火势在爆发到中心前天下暴雨,起火者纷纷离开去躲雨,桃躲在桃树下,被桃树的枝干和树叶庇护着,倒没有淋湿。
桃林最终还是毁了,多数树木都被烧毁,剩下的也基本都有部分烧伤,只有最中心的那棵一如既往,仿佛从未经历过风雨。
暴雨持续了三天三夜,桃一直待在树下没有食物又提心吊胆,也已经是精疲力尽。她最后一次抚摸着桃树的树皮,轻声地许愿——
“桃树啊,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如果可能的话,请你逃走吧。就当是我最后的愿望。”
这时候的桃,脸上的表情和她父亲带她来见桃树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终于明白这种表情是什么了。
是“虔诚”。
然后她倒了下来,就这么失去了生命。
桃林被烧了大半,但还有不少树保留了下来,最后它们还是被某个部落划分为领地。桃的尸体意外地没被人发现,一直倒在桃树下,渐渐腐烂风化,有虫子在骨头上玩耍,有蘑菇在骨架间生长,有动物会停留在尸骨边,轻嗅后再转身离去。
在那之后过了多少年已经模糊不清,某天晴空万里平凡无奇,世界上少了一棵脚边躺着尸骨的桃树,多了一个长相与尸骨生前一模一样的女孩。
她与已经生了野草并被尘土掩埋的尸骨面对面躺着,睁开眼时就对上尸骨可怖的面容。
她却是笑了。
头一次开文感觉莫名紧张……第一章开会跳过几千年直接进入封建制的所以不用怕!毕竟部落制我也不会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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