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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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的月儿格外的明亮，湘洲城里四处燃放着烟火，热闹极了。
一队官兵避过热闹的街市，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钦差暂住的驿站。
官兵停在了驿站的大门口，杨程骑着高头大马停在最前头。
“据查，齐国公府二公子季辰烨伙同姚正私吞军饷，数额巨大，铁证如山。本官奉旨前来捉拿嫌犯，凡有阻拦者，按同罪处置！”
话落，杨程朝身后扬了扬手，一队人马整齐快速的冲入驿站，气势汹汹。
杨程的声音洪亮，驿站内的季辰烨将话中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他悠闲的喝了一口茶，笑对一旁年轻的钦差道：“大人，您听清楚了，杨大人让您不要多管闲事呢。”
“我耳朵没聋。”钦差大人看了季辰烨一眼，又将目光看向门口，杨程摔领他的一众部下已然到了门口。
杨程先朝钦差大人施礼：“大人，本官奉命办差，还请大人不要插手。”
钦差放下手中杯，双手高举朝皇城的方向施了一礼，对杨程道：“杨大人此言差矣，本钦差乃是俸圣上旨意特来清查湘洲军粮一事。扬大人怎可让本钦差袖手旁观，岂非对不起圣上的信重？”
早就料到钦差会阻拦此时，但杨程依旧沉了沉脸，“大人，本官知晓您与季辰烨向来要好，为了避嫌，您还是不要过问此事才好。”
钦差还待说什么，一旁的季辰烨插嘴道：“扬大人说我私通姚大人吞没军饷可有实证，我虽然只是任了个闲差，官职不必扬大人大，但也不是能任人污蔑的。”
“季公子，本官与你相识一场，原也是很欣赏公子的人品才华，若非铁证在手，本官也难相信这是公子所为。”杨程面带惋惜的说道。
季辰烨依然面带微笑，“若本公子不跟杨大人走呢，杨大人又待如何？”
“那便对不住了！”话落，杨程身后的官兵鱼贯而入，将季辰烨团团围住。驿馆内的侍卫见状忙护在季辰烨身前。
杨程似乎早就料到这种局面，他对季辰烨道：“季公子，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以免吃苦受累。”
这时，一名驿馆的小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钦差大人，不好了，外面围了好多官兵！”
钦差大人看向杨程，“杨大人这是何意？”
“非常时刻，非常对待，还请钦差大人见谅。”杨程扬了扬手，“动手！”
此时，又一名小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朝着杨程禀道：“大人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好多胡平军，把咱们的人都包围了！”
胡平军是驻扎在边境的一只军队，与佟家军都是直属圣上。
年前安静了近一年的边境突然被邻国大举侵略，胡平军与佟家军都相继被圣上派了出去。如今胡平军突然出现在湘洲，如果不是圣上旨意，他们怎么可能会来？
杨程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季辰烨双手抱胸，笑看杨程：“扬大人说手中有我私吞军粮的铁证，巧的很，本公子手中前不久得到了扬大人陷害忠良的铁证。”
季辰烨往杨程的方向走了几步，围在他周围的杨程的人都分分后退，不敢轻举妄动。
“而更巧的是，我递交给圣上的信件已经得到了回复。这不，胡平将军来请杨大人一同进皇城了。”
杨程不愧为老狐狸，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是有一瞬的失态，很快他就调整好情绪，从身上掏出一份明黄圣旨展示给季辰烨看，“孰对孰错，可不是仅凭季公子一句话就定下了。本官这里是圣上亲笔拟下的圣旨，如今边关战乱，胡平将军不去杀敌人，却跑来这里。很难说不是做了逃兵，与季公子你密谋着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如此，本官更要将尔等拿下问罪。”
怎料杨程说了这话，季辰烨笑得更开怀了，“杨大人怎得如此孤陋寡闻了，年前胡将军与佟将军就已传来捷报，此刻正准备班师回朝。胡平大人不过俸了圣意绕个道，先行几步来这请杨大人进皇城而已。”
此刻，杨程的面色便再也绷不住了。然而这么多年的筹谋突然成了空，他如何能轻易放弃？
“我要亲自面见圣上，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阴谋，老夫要亲自为自己申冤！”
杨程之所以答应回皇城，不过是瑞王还没有倒，只要有瑞王在，他便不会有事。
杨程如此笃定。
两日后，季辰烨并胡平将军一行人押着杨程回了皇城。
钦差大人留下来善后。
杨府也在这一日被监控起来，全府人员都不准随意出入杨府，只等圣旨下来就要开始抄家。
杨府上下皆被这一巨变惊得六神无主，顿时，原本井然有序的杨府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悠然苑里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一个月后，皇城传旨宣杨二老爷进皇城。
杨老夫人与王氏得知后，兑现了一笔巨资，让杨二姥爷一路疏通关系，保扬大老爷平安。
再有半月，从皇城来的消息，杨程因多次构陷忠良，且于十六年前蓄意构陷靖国公谋反，至始靖国公全族无辜丧命，被处了死刑，三日后执行。杨府家产全数充公，杨府大房一支男子与涉事人员全数处死，女子皆发配三千里外苦寒之地。因杨二老爷大义灭亲，二房一支与杨老夫人都免除了罪行，只是被罚没了身价。
一夜之间曾经风光湘洲几代的杨府人去楼空，家破人亡。
消息带来的那日便是钦差带人来抄家的那日，距离圣旨颁布那日已过去数日，杨大老爷的人头早已落地。
杨老夫人突闻噩耗晕厥过去，大房的矛头直接转向了二房。
王氏有生以来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做了一回泼妇，拉扯捶打杨二老爷，“你这个黑了心的家伙，那可是你的亲大哥啊，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杨二老爷全数受着，既不还手也不还嘴。当初杨安彤劝他时，他就想过后果，一番是他的大哥，一番是他的女儿，他真的很为难。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帮助自个闺女，其实这并不是他一时脑热得到的答案。
这么些年，自从大哥当了官后，他在大房面前就再也不曾抬过头，当年他媳妇怀着身孕时，若不是大嫂与母亲的故意刁难，他媳妇又怎会早产，那哥儿又怎会一出生就没了，媳妇又怎会从此落下病根，再无法生育。
他们一家子都软弱，在大房面前从来不敢吭声，若不是闺女突然转了性子，这一辈子或许也就这么过来了。
王氏的推搡还在继续，杨安彤看不过眼父亲的沉默，将王氏狠狠推开，“大伯母，大房会有今天的结局，一切都是大伯一手造成的，还连累了我们二房。您该好好反省你们的所作所为，关我们什么事？”
“五妹妹，你摸着良心说，这一切没有你的功劳？”杨雪青如今早已没有了往日温和的面貌，她一双眼中都只剩下痛苦与冷漠。
杨安彤还未回话，杨丹珍不知何时爬到了杨安彤的脚边，一脸恳求道：“五妹妹，平日里都是四姐姐的不对，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但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都是因为三姐姐的搜意我才这么做的。对，都是三姐姐让我这么做的。五妹妹你帮我求求情，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好害怕。”
杨安彤退开几步，道：“三妹妹，这旨意是圣上的意思，我一介小小的女子如何能左右圣上的旨意，你真是高看我了。”话语中没有丝毫温度。
“四妹妹，你还看不出来吗？五妹妹她是故意的，你去求她？哼，不过自取其辱。”
“呵呵。”杨安彤干笑两声，“三姐姐说的对，你们以为你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有老太婆兜着，就可以把别人都当成傻瓜，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你们有今日，自然少不了我的功劳。”
杨丹珍似是不敢相信，她看着杨安彤，还待说些什么，官兵却一把将她抓住，很快他们就被带走了，一路上，只能听到他们不甘的声音。
杨安彤看着这一切，心中痛快，却又突然觉得很累。
杨府倒了，府中的下人们很多都被重新扔到了人牙子手中，不过像他们这种从罪犯府里出来的下人，去处都不会太好。
还有一小部分没有签死契的，被查明无辜后，都被直接放了身契。
杨府的主子们与下人不是一块处置的，因而佟微浅被放出府后过了两日才重新简单杨安彤。
两人坐在一个简陋的小茶馆里，周围是穿着简单的普通百姓。杨安彤的身上如今也是最普通的穿着，所以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佟微浅喝了一口杯里的茶水，十分苦涩。但当她看到同样喝了一口茶水的杨安彤时，却感觉她在品尝着顶尖的茶水，香甜芬芳。
“你们如今住在哪里，以后可有何打算？”佟微浅问。
杨安彤放下茶杯，笑了笑，道：“就在这条街的巷子里，以后我会陪着父亲重操旧业，开头定然会苦了点，但我们定然会很开心。”顿了顿，杨安彤接着道：“除了家里那个老顽固。”
佟微浅很快就想到了杨安彤说的谁，她道：“老夫人怎么样了？”
杨安彤耸了耸肩，“还能怎样，她一心认为是我父亲害死了大伯，对父亲又是打又是骂，父亲什么都受着。我眼不见为净呗。”
杨安彤问：“你呢，有什么打算。当初约定的是我会助你找回家人，如今我虽然落魄了，可话还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经管开口。”
佟微浅看向远方，“我想去一趟皇城，或许到了那里，一切谜底都可以解开了。”
闻言杨安彤叹了一口气，“那这样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又往腰间摸了摸，摸出一袋碎银子。“如今我只有这么点了，给你做路上的盘缠。”
佟微浅将钱袋推回去，“这些你自个留着，当初在杨府的那些都还在，虽然不多，却足够我到达皇城了。如今你也拮据的很，这些自个留着吧。”
见佟微浅如此说，杨安彤便将钱袋收了回来，“行，既然你不用，我就收着。指不定我与父亲哪天就去皇城发财了，届时我们再好好相聚。”
杨安彤举起茶杯，佟微浅也将手中茶杯举起与她碰了碰。
“那我就在皇城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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