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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章 第四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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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鸡腿那夜之后又过了几日,不知怎么的,沈家丫头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实在窝火这种无声的哀怨,问她们缘由,各个展露难看笑容敷衍我。有时还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大致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之类,听得我好生怪异。
而后没过多久,我便知道了真相。那日沈家张灯结彩很是忙碌,貌似有喜庆日子来临。房外意外多出几个护卫,令我不解,不停追问之下才得知由于沈晨琳订婚沈家便加强护卫。可我依旧忧虑,感觉冥冥之中有大事要发生,逼迫丫头这才知晓:当日居然是沈晨琳与齐恒宇的订婚大典。他们两人在我养伤期间暗生情愫,珠胎暗结被人撞破,不得已只能提早草率定亲。
知晓事情真相之后,我愤怒火苗猛窜三丈高,没了理智拔剑就往外冲,要去问问那对狗男女到底把我这个由齐家老爷子钦点的孙媳妇置于何地。
打翻门外护卫,一路往大堂而去。果不其然,大堂之中正在举行仪式,由沈家的家母——沈晨胤的亲妈坐镇。一帮人见我气势汹汹便把我拦在大厅之外,我隔着人海与齐恒宇对质:“齐恒宇,当我子书如意是何人?如果不是你们齐家老爷亲自求亲,父亲断不会将我许配给你。如今你即便要娶,也是我为正房,她沈晨琳为妾,端茶倒水叫我一声‘姐姐’才可过门!”
沈家人哪能容得沈晨琳在一个武林人家做小受辱,便也一同质问齐恒宇给个交代。齐恒宇早已被沈晨琳迷得失去心智,哪里还有我这个未婚妻,便狡辩:“你同我的婚事,只不过是爷爷硬塞给我,我本就不情不愿,与你也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今日便当着众人面,割断你我婚约,来日我会请父亲做主给你另择佳胥。”
好个另择佳胥!为娶高官之女,往日点点滴滴的浓情蜜意全被抹去!气愤难忍,劈开护卫往里冲,被齐恒毅出手拦住:“如意,一切回堡待议,今日不可鲁莽!”
回堡待议?能挽回局面?洛水堡会为我一个平民丫头去抗争朝廷世家?笑话!我恨极了沈晨琳,我救她一命,她夺我夫婿,忘恩负义,非侠义也!定眼一瞧面如桃花的沈晨琳,一切都是她的错,愤恨的大吼一声:“沈晨琳,我杀了你个小人!”甩开齐恒毅的剑,便往沈晨琳刺去。
谁知,谁知站在一旁的沈晨胤居然会投身阻挡,结果被我一剑刺腹。我当场傻眼,望着慢慢渗出来的鲜血,吓得立马撒手,随之而来是撕心裂肺的嘶吼:“儿子!”沈家家母瞬间移身到沈晨胤边上,半搂着儿子抚摸着他的脸:“大夫,快去叫大夫,快去,你们这些蠢材!”
由着家母一身吼沈家一团乱,一帮人各个抢先出去请大夫,余下的护卫拔剑指着我,接着沈家家母一声令下:“杀了她,给我杀了她!”随即而来便是剑雨般的阵势,不消多久我就见了红。此时,齐恒毅也出面与我对仗,不过他却是暗地里帮衬我,甚至偷巧给我一把剑让我有了武器能够杀出半片天逃命。
逃出沈家之后,我并没有逃远,而是潜伏在沈家周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愧疚伤及无辜的沈晨胤,想打听他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还可能我不知道要逃亡何处,反正很是迷茫。
左探右探,探来了通缉告示,告示见多了,不过也是第一次在上面见到自己名字,有一种不可置信懵逼,而后与官府的捕快交手才感知是真的。好在官府捕快出手不狠尚且能够保命,可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手,有了赶尽杀绝的切身体会之后,我还是觉得保命重要,被迫出逃。
在捕快和杀手的奋力追捕之下,这一逃怎么会知晓居然逃出了云国,逃出了内那耳塞国,逃到了曾经最不屑一去的暗族。
说起暗族,先讲一讲内那耳塞国吧,她存在于云国与暗族的夹缝之间,国土板块似一颗长长的水滴珍珠嵌入其中,和云国共同拥有一条大江,和暗族的边境划分模糊,常年会爆发规模大小不等的战争。她由很多个部落联合而成,从其中的十三个大部落中推选出十三个长老,组成议会制,是一个联合国,与云国关系相当和谐亲密,自然与暗族关系就紧张到不行。
暗族对于云国人和内那耳塞人来说,他们极其讨厌,就如我从小来的印象:野蛮、霸道、无道德、无人性……多少不好的词汇都可以来形容她。如果不是我被迫无奈是绝不会来到暗族的,因为我们云国人向来莫名的憎恨暗族、厌恶暗族,以拒绝交往暗族人为荣,踏进暗族领域为耻。
人生无常,怎么都预料不到今后的我潜意识中早已把自己当作暗族的一员,对暗族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与亲和。
如何形容暗族呢,她非常的包容,海纳百川的包容,她不是一个国家,也不是一个民族,是一方非常辽阔土地,比云国和内那耳塞国土地之和都要辽阔。这方土地她包容了各色的风景,如皑皑雪山、如连绵雨林、如戈壁沙漠、如礁石群岛等等,她更包容了各色人群: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恶的善的,唯独没有弱的。她只有一个原则:强者生存!在这一原则支配下,暗族有太多的国家、太多的部落,太多出色之人如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续写着暗族太多的离奇故事。
刺了沈晨胤一剑之后,在捕快和杀手的联合追捕之下,我躲躲藏藏一路向西拼死逃亡,直到入了暗族境内才算缓和。这一路上我并无银两,吃的穿的尽是偷的抢的用下三滥手段得来的,过的不比乞丐好。时间越久身上的伤口越多,精力透支所剩无几,邋遢的太过显眼我越发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就往深山老林跑,那里吃的多、草药多,虽然豺狼虎豹更多,危险并不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跑了多远,不知不觉到了暗族一个叫鲛鱼族境内的密林中。在进入密林之前追杀我的人早已不见踪影,想来他们许是放弃,但我不敢保证便一直躲避在密林里,想等来当地的村民打听情况。
一日清晨,我在大树枝上饱饱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去逮了一条大蛇,扒了皮在火堆上烤。这密林中雨水丰润天气炎热,草木茂盛毒蛇尤其多还特别肥美,是我这几日的口粮。大蛇烤了半熟,在我口水流满地的时候,一个女人从火堆前走过。我瞟了她一眼,见她穿着别样应该是本地村民,本想拦住问些情况却惊呆了:几束晨光从树叶中透射出来,恰好照亮她的侧脸,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微翘的红唇,完美的线条点缀冰冷的杏眼,那是个妖精!
那妖精冷冷的走来,冷冷的看我,冷冷的回头,冷冷的走过,全程我大气不敢喘,就别提把人拦下。照面后,一阵焦味令我惊醒,赶忙照顾正在炙烤的口粮。无需多久蛇肉已熟,就在我张嘴准备开吃之时,忽闻一声尖叫,想都不想急急忙忙把蛇塞进嘴里咬住,拖着蛇尾狂奔而去。
我自幼受父亲教育好行侠仗义,因而一个陌生人在陌生环境出了危险,我如同本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忙。赶到现场,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刚刚的女妖精,那个女妖精撩起自己右脚裤腿瘫坐在地,雪白的脚踝处流了些暗红色的血;她不远处有条又粗又短的蛇,不停翻滚呻吟,没过多久蛇舌一伸死了。明明是蛇咬了她,结果蛇死了她还算好好的,出于好奇我问了句:“是你咬了蛇,还是蛇咬了你,怎么蛇被毒死了?”
妖精满脸不屑哼了一下蛇:“这带毒蛇多,来之前我全身撒了毒药。这精心配制的毒药它能比,这不,不是死得比我快!”
瞧她口气得意,也不想想自己能好到哪里去,脸色煞白一水儿冷汗,被咬的脚踝比我第一眼见到之时更肿胀不少,更有往上延伸的趋势,小命堪忧。出于关心我又道:“你有解药吗?”听她而言,她应该早已知晓这毒蛇,否则怎么会有准备呢?
妖精绝望的摇摇头:“这蛇毒解药很难配,配了药也不一定能救,只有把毒血放出来配着药才能活。”既而用眼神示意我周边的一些花花草草,“看到蛇旁边的那几棵草吗?”
“嗯,这几棵吗?”我用手指点了点,豪不起眼,跟普通的草有区别吗?
“是的,这些是草药,很稀有的。长这草的地方一定有毒蛇守护,一般还不止一条,所以今后看见这草你当心点。刚才采草药的时候我太高兴,疏忽才被咬了一口!你赶紧离这远点,这种毒蛇不好应对,趁它们还没有来你赶紧走吧。”
“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来这里之前我做好了准备,算我运气不好吧!”妖精无奈的说,颇有些认命的口气。
真的佩服她的悠然,死到临头还乐呵呵的关心别人。不知道怎么的,油然而生一种怜惜,也许是我在逃亡路中受到了太多的冷眼与拒绝,难得的关心令我倍感温暖,眼眶不禁湿润。当时一激动,立马上前为她运气逼毒,她说过毒血放出来也许有救,我愿意救她一试。
可妖精居然皱着眉头不领情,“别浪费力气了,这毒一旦渗入皮肤会麻痹神经,之后与血相容成浆,只能用嘴才可吸出来,可一旦吸食一点毒血就会中毒,没有草药解毒也会丧命。我衣服上撒了药一碰就会中毒,解药在我腰袋中,你拿了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