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替身受黑化啦！ ...
-
楚云坐在窗前，小萝踩了个矮凳站在他身后帮他梳头。
小丫头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样子，对着他的耳朵叽叽喳喳，“一会我们就出发吧，客人应该快到啦。”
楚云垂着眼，片刻后，轻声道：“好。”
小丫头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她发现楚云全程话少得可怜，瞥了镜子中的自己一眼，就不愿意再看第二眼了。她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楚云摇头。但他的神色却不是这么说的。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挡住了眼中的光，虽然并看不出真正的情绪，但眼底没了光，总归不会是高兴。
楚云是有点难过：他原本想着让哪吒头给他梳个小仙男头，清新亮丽地出门，然后用美貌去感化路不归那个小变态，但没想到这丫头审美不太好，硬生生梳成了小仙女，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他问：“可以把头饰去掉一点吗？”
哪吒头迟疑着回：“可是，他说今天的客人很重要，要把你打扮得好看点。”
她一说完，就意识得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楚云不说话了。
楚云沉默于：这造型居然是他家洛天依要求的——短短一年不见，品味居然变得这么奇怪。算了，他高兴就好，反正辣的不是自己的眼睛。
小丫头满肚子疑惑：“有客人来拜访你，你不高兴吗？”
她会这么问，足以见她的天真。很不天真的楚云一听到这句话，就露出了一个表面脆弱，实际兴奋的笑容，“高兴啊。”
从没见过白莲花盛开的哪吒头当场就被折服了，“呜呜呜，你不开心就别笑了。”
楚云：“……”
小丫头把他一路送到了梅园。大概是路不归交代过，她没走近，只在梅园门口就跟楚云告了别。走的时候还很可爱得给楚云祝福，“玩得开心点呀。”
楚云：嘻嘻嘻。
系统一言不发，开始狂抽它的电子烟。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楚云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往里走。
他知道所谓的客人，不过又是一个路不归用来折辱他的方式。但仔细想想，反抗的结果不过是像昨天一样，反而弄得很难看——说了任人处置，却依旧装腔作势，真的很难看。
但是，他和路不归之间的关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记忆中乖巧的少年，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楚云看着周遭十分熟悉，几乎就是按照洛宅梅园照搬下来的梅林，心里想。
他提着风灯，一路向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脚下的影子垂着脖颈，仿佛在流泪。
路不归百无聊赖地坐在湖心亭灯楚云。他总觉得，楚云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赎罪，但像楚云这种能眼也不眨就把他送出去替死的性格，他今夜恐怕得多等一会，说不定还要亲自去把人抓过来。
但远处的梅林间隐约亮起了一点橙黄色的光。
一个人伸手撩开了梅枝，自梅树后转了出来。
——是楚云。
路不归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看到楚云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应该感到高兴。但见他毫无挣扎，又觉得果然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连他的一点愤怒与不甘都激不起。
但当楚云在他面前站定时，他脸上的表情又瞬间回归了平静。
楚云看清了眼前‘青年’的脸。‘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把风灯从他手里拿了过去。
青年把风灯举高了一点，借着光看楚云的脸。
青年是坐着的，按理说一个坐着的人打量一个站着的人，仰着头，总是少点气势。但这个青年看他的目光，就像在打量一件货物。
楚云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路不归心想，还有你更不舒服的时候。
打量完了，那青年终于把灯收了回去，“洛云，真是你啊。”
“一年不见，竟有些认不出来了。”他道。
自然是认不出来了。他现在这副任人宰割的货品模样，和从前的他，哪里有半分相似。
楚云低着头道：“小侯爷。”
‘小侯爷’正是路不归现在用的身份。听到楚云这么喊他，他心底莫名生气点烦躁。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但他脸上还是在笑的，“来，不要光站着，坐吧。”
楚云刚看了‘小侯爷’身边的凳子一眼，就被‘小侯爷’一把拉住手，抱进怀里，按在了腿上。
“坐那干嘛，怪冷的。”
“你！”即使建设了很久，楚云此刻依旧下意识要躲。
但青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的手力气很大，楚云的反抗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甚至还能匀出一手来，扣住楚云的后脑，逼迫楚云‘主动’把脸送上前，亲了一口。
楚云浑身发抖。他觉得从心底涌上一股恶心，几乎想吐。
“好轻。”‘小侯爷’得寸进尺地把楚云往怀里揉了揉，“洛天一怎么把你养成这样。”
这句话，几乎就是一把软刀子了，轻描淡写刮上楚云的心口，一下子割出了血。楚云那个名为‘不在意’的面具裂了条口子。
‘小侯爷’依旧恶毒地说着：“我看他以前乖得跟条狗似的，你怎么就没把好缰绳，让他疯了。你看他最近做的事情，啧啧啧，从前护食护得跟什么似的，现在竟也舍得把你送……”
他的最后的话没有吐出来，因为一个巴掌掀在了他脸上，闷响的巴掌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路不归面无表情地偏过脸，去看楚云。
“闭、嘴！”楚云像受了极大的刺激，气到连说出的话都在颤抖。但他的眼睛却又亮得惊人，里面正燃着一团不可遏的怒火。
这是路不归第一次见楚云动这么大的火——从他第一次见到楚云，到现在。
然后，他就看见楚云眼睛里那团火暗下去了。是一层薄薄的水雾蒙在了上面。
——楚云既在愤怒，又在伤心。
路不归摸摸自己被打的那一侧，笑，“怎么看都应该是被打的我生气和伤心吧。”
“道歉。”楚云说。
路不归觉得自己听错了，好笑道：“什么？”
楚云又说了一遍，“向他道歉。”
路不归突然笑不出来了。
半晌后，他问：“他？哪个他？”
楚云没说话。
路不归觉得自己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洛云啊洛云，别告诉我，这一巴掌，只是因为我骂洛天一是条狗？！”
路不归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心里腾起了一把直烧全身的火，“疯了！”
真假，他想。如果真那么在乎他，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太假了！
路不归一把把楚云推到了石桌上。楚云腰磕上桌沿，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路不归却不打算放过他，几乎是没了理智，“你把话给我收回去。”
楚云却也忍不了了，骂道：“滚开！”
路不归彻底疯了，一把抓过石桌上一直温着的酒，掰开楚云的嘴就往里灌。
楚云被他灌得直呛，一开口就是止不住的咳嗽。
酒液顺着他的嘴滑进喉咙，多余的又从嘴角溢出，全部滑进了他的衣领。
一壶酒灌完了，楚云刚得以喘息，一个人又压了下来，唇齿相贴，又一次堵住了他的声音。
风灯啪地掉在了地上，因为没人去管，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慢慢自己熄灭了。
等火光余烬消失，甚至连一点热度都不剩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它上面踏了过去。那个人走得很快，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还躺了个东西，于是，它被毫不留情地踩碎了。
楚云浑身无力地抓住桌沿，再也忍受不住地干呕起来。
.
他缓缓坐回凳子上，问系统：【我刚才是不是不该打他的？】
系统没回，数据库被烟雾和眼泪浸泡着。
他说：【我过火了。】
说完眼睛也有点湿。
早知道轻点了，都把路不归吓跑了，原本可能会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的。亏他还特意打扮成了一个小仙女。
一想到小仙女，他打了个抖，开始拆自己头上的bulingbuling。
休息够了，爬起来原路返回。
哎，把人都气跑了，注定今夜是不会有‘公主抱送房’服务了，只能惨兮兮地靠11路。
没成想，走到半路，又撞上了路不归——披着‘楚云恩公’马甲的路不归。
楚云一时呆了：咦，莫非今晚还有戏？
路不归虽然换了个马甲，但芯子没变，显然刚才的情绪也没完全收拾好。甚至还保持着刚才同等的愤怒。
但他告诉自己，他不会放过楚云，原定下的网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撒下去。
路不归作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艰难地开口，“你……”
楚云没想到会遇到他。
楚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这位路公子两次救过徐瑾，他对他十分感激。但又因为多次被他撞见狼狈的时刻，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结果这一次，竟还是被他碰见了。
楚云只能缓缓扯出一个笑，“路公子，好久不见。”
他虽然在笑，但眼底的情绪却出卖了他。他睫毛很长，以至于沾在睫毛上的泪水十分明显。笑时，眼角温顺地垂下，睫毛顺势下坠，那颗泪珠几欲掉落。
路不归再度烦躁起来。他只能把视线远离楚云那双碍眼的眼睛，结果看到了对方微微敞开的衣领。
楚云显然发现了，他愣了愣，竟没去收拢自己凌乱，一下就能昭示某种东西的衣领，反而轻声问：“路公子也是这里的客人吗？”
路不归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一时连假装都忘了，一把把他的衣领系上。
好一会，他憋出几个字，“我不是，我只是被邀请，我不知道这里……”
楚云笑笑。
他这笑，路不归没看懂，可能是感激，可能是不信，也可能是全然不在乎。于是，这笑就像捧油一样泼在了路不归的怒火上。
路不归告诉自己，要忍住，不仅不能对楚云发火，只有取得楚云的完全信任，直到最后再撕开自己的面目，让楚云一样尝尝他当初被欺骗的痛才可以。
所以，路不归咬牙道：“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听到这句话，楚云终于不笑了，他摇头，“谢谢你，但是不用了。”
“为什么？”路不归问，“上次我就该把你带走的，否则你也不会有如今的遭遇。”
“是因为你弟弟吗？有人拿他威胁你？”路不归又问。
楚云想，不单单是因为徐瑾。他回道：“不是的，我是自愿的。”
“路公子还是走吧，不要被牵扯进这件事里为好。”
说完，楚云向路不归点点头，避开他就要走。
路不归却道：“你这样子，要怎么让我视而不见。我既然愿意帮你，自然有自保的能力。”
楚云回过头，看着他时目光极其复杂。
“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信我。”他问，“难道你就没有任何想要的？”
楚云突然想起了徐瑾。他这辈子最重要也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路不归，另一个就是徐瑾。他迟疑了很久，艰涩地开口：“那如果你下次还愿意来的话，能……告诉我徐瑾的消息吗？”
虽然早就预料到楚云会这么说，也很希望楚云会因此上套，但当楚云真的跳进来时，路不归还是快要疯了。
“自然——可以啊。”他咬着牙，微笑着道。
.
【宿主你怎么……在哭啊？】
【我又后悔了。】楚云说，【我不该又那么刺激他的。】
为了不崩人设，居然又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emmmm】5k91疑惑，【那也不用哭那么久吧？】
【我也不知道啊。】楚云眼泪哔哔直掉，根本停不下来，【自从喝了路不归的酒，就开始想哭了。别是瓶假酒吧。】
楚云正坐在床上娇弱地抹眼泪，门‘嘭’得一下被人踹开了。
只见路不归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看着他。
楚云吓得眼泪一下给停住了，问：【他是不是要打我啊？】毕竟他一晚上气了路不归两回，而且回回没给路不归机会发泄出来。果然仔细一看，路不归眼睛都红了。
系统的作用在此刻提现了出来，它建议：【要不我给你开个痛觉屏蔽？】
楚云：【……】
那还不如让他去用身♂体感化他呢。
正琢磨摆个什么姿势更能让对方怒火化浴火，路不归直接过来了，一把把楚云摁回床上。动作间，携带着一股浓烈的酒味，恐怕是今晚被楚云气大了，一时没想开，灌了自己不少酒。
楚云：【咦？】
5k91：【我还是先给自己开个视觉屏蔽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替身受黑化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