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生》听君一席话

10、吵架

　　楚少天皱眉，转身要走。

　　柳秒彤急了，对着镜子里的他喊：“喂，你上完厕所不洗手的吗？”

　　楚少天脚步骤停，脸色更冷了。

　　柳秒彤打开水龙头，手指敲着洗手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上完厕所要洗手哦，爱清洁，讲卫生，小手洗洗没病菌。”

　　楚少天：“……”

　　“这可是小时候你教我的，你不会忘了吧，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呀。”

　　楚少天愣了一下，片刻后，还是走回来，打开另一个水龙头，洗手。

　　两人相隔三个水龙头。

　　柳秒彤抿抿嘴唇，壮着胆子踱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的走到男子面前，低头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小时候就是那双手每天和她手拉手回家。

　　楚少天低着头洗手，没人能看到他的脸，只有他自己知道，柳秒彤每走近一步，他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是，她裙摆下线条优美悦目的美腿，小巧秀气的高跟鞋。

　　想起早上为她按摩脚裸时的情形，他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僵，感觉双手发烫。

　　柳秒彤见他不动了，挤出洗手液，捧在手上 ，浇在他的大手上，调侃道：“洗手难道不用洗手液的吗？能不能认真点。”

　　这些都是他小时候教训她的话。

　　楚少天回过神来，洗手液已经流在手上，凉凉的。

　　柳秒彤看他不反对，胆子大了些，伸手去帮他搓洗手指，接触时，楚少天下意识的手一缩，又被她抓住。

　　他说：“你在干什么？”

　　柳秒彤不急不缓，轻轻地搓洗着他双手，因为有洗手液，他的手指滑滑的：“帮你洗手呀，你小时候不是也这样帮我洗手吗？”

　　下一秒，他已经把她的双手甩开。

　　对，甩开。

　　手还没擦，全是水，这么一甩，镜子上瞬间出现一道水珠。

　　柳秒彤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怯生生的：“少天……”

　　话没说完，又听到楚少天的质问，比刚才的声音还冷：“你在干什么？”

　　他的语气是那么冰冷，每个字都像一根冰刺，刺得她心底发凉。

　　柳秒彤突然想起小白菜说的话，她可以不承认分手了，但楚少天不会不记得。

　　她咬着唇，越说越委屈：“对不起，我忘了……我……不是故意的。”

　　忘了什么？

　　忘了已经分手了？

　　她没有忘，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忘记。

　　只是从前楚少天对她的宠爱让她产生了错觉，让她觉得就算她犯错，他也会原谅他。以前他会宠着她，会惯着她，因为那时她是他未婚妻，是他的女朋友，那么现在呢？

　　楚少天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一下，明显是把她成陌生人了。

　　她发觉心里像针扎一样的疼，呼吸难受，就像要窒息那般。他可以打她、也可以骂她，但她不想成为他的陌生人。

　　楚少天心里又何曾好受，他深吸口气，目光下移，灯光下她巴掌大的小脸满是委屈，脸上还挂着几粒水珠，是他刚才不小心甩上去的。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眼眶通红，双手无措的抓着衣角。

　　僵持了十几秒，楚少天抽了几张纸巾抵到她面前，“擦擦吧，刚才……对不起。”

　　语气温柔了许多。

　　他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错了，他会道歉，如果他没错，打死都不会低头，一码是一码，分的清清楚楚。

　　柳秒彤接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顺势把眼角的泪渍擦去，摇头：“没事，本来是我不对。”

　　她抬起头，望着他清澈的眸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意外。”

　　确实是个意外，不然他怎么也不会选这家饭店。

　　“那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一定。”

　　柳秒彤心里一突，失声道：“还要走？”

　　楚少天“……”这不是一个问题吗？

　　她犹豫了一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我和你道歉，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知道我从来不和别人道歉的，你可是第一个。”

　　如果我道歉，我们就和好吧，好不好？

　　楚少天背过身去，抽了两张纸巾擦拭手掌，听到这话，猛地握紧拳头，纸巾变成一个小团，又松开，声音淡淡道：“都过去了，你又没错，何必道歉。”

　　柳秒彤惨笑一下，还是不愿意原谅她吗？

　　原来，爱一个人爱七年，恨一个人也可以恨七年。

　　她神情淡淡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楚少天笑了：“人都是会变的。”是你先变的。

　　“变得我快不认识你了。”

　　“那样更好。”

　　柳秒彤咬着嘴唇愣住了，那样更好，是说我们不认识更好吗？

　　原来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她总以为等他回来，她道个歉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原谅她。

　　“其实，当初你走后，我找过你，只是……没找到。”

　　楚少天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嘴角微翘，像是挺到了什么笑话：“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她惊愕地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怎么不能相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没骗过，你心里清楚。”

　　柳秒彤急了：“什么叫我心里清楚，我不清楚。喂，你给我说清楚。”

　　楚少天：“当初说得够清楚了。”

　　柳秒彤想到分手那天，是啊，说得够清楚了，她说我们分手吧，他说了一个好。

　　两个人，一共说了六个字，却已经把要说的话说清楚了。

　　她怒道：“楚少天，你特么的还是不是男人，有你这样记仇的吗？”

　　“我不是男人，找你男人去。”他不耐烦了，连自己不是男人都说得出口。

　　柳秒彤心口一疼，喊道：“我特码哪来的男人。”我特么想让你当我男人，你特么不是不当嘛。

　　楚少天眼神冷漠，目光如刀，冷冷地割在她脸上，浑身散发着不容质疑的气息。

　　柳秒彤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可怕，吓得不敢看他。

　　楚少天冷笑，猛地将手里的纸巾用力一捏，仍向垃圾桶。

　　没进。

　　“噗哧！”柳秒彤没忍住，笑了。

　　楚少天本来就在气头上，一抬眼，正好看见柳秒彤捂着嘴笑他。

　　特么的。

　　他也不管掉在地上的纸巾，转身就走。

　　“楚少天你混蛋，给我把话说清楚。”

　　“别跟着混蛋。”

　　柳秒彤快步跟上，高跟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饭店是你家开的？我要往哪走你管的着吗？”

　　楚少天牙都快咬碎了。

　　柳秒彤：“喂，你是不是和楚爷爷来吃饭的？”

　　没说话。

　　“和你说话呢，哑巴啦。”

　　楚少天走到包间门口，按住把手，回头：“你想干什么？”

　　柳秒彤丝毫不怕他犀利的目光，秉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我来看看楚爷爷，和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楚少天那个气呀，直接推门进去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七年没回家，家里关系好的亲戚基本都来了，满满的四大桌。

　　刚才听他说去厕所，众人没想到他去这么久，现在回来怎么脸都黑了？不过众人也不敢问，只当没看见，该喝酒的喝酒，该聊天的聊天。

　　楚少天是今天主角，坐在爷爷奶奶旁边，楚奶奶没注意他心情不好，还拉着他问东问西的。

　　柳秒彤站在门口，没立刻进去，又掏出小镜子补了个妆，镜子里的姑娘肌肤如玉，美目流盼，温婉漂亮。

　　她深吸口气，过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才推开门，钻进来个小脑袋。

　　有人一眼就认了出她，喊道：“这不是柳家那丫头么，快进来进来。”

　　楚少天正和奶奶说话呢，忽然顿住，偏过头来看她，目光正好与她相撞，眯着眼睛看了一秒，又收回去。

　　柳秒彤得意地瞅了他一眼，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和几位长辈打着招呼。

　　楚奶奶笑眯眯地对她招手：“哎，丫头，来，过奶奶这儿来。”

　　柳秒彤蹦蹦跳跳地跑到楚奶奶旁边，蹲下身，根本不看黑着脸的楚少天，声音甜甜的说：“奶奶好。”

　　楚奶奶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先是最喜欢的孙子回来，又看到从小就喜欢的丫头，笑得简直合不拢嘴：“好，好，奶奶很好。你这丫头可有些日子没来奶奶家了。”

　　“是啊，以前我在外省工作，想去看您也去不了。”柳秒彤仰着小脸，语气有些委屈，顿了一下，又展颜一笑：“不过现在好了，公司把我调回广城了。”

　　楚奶奶拉着柳秒彤的手，开心的说：“真的呀，调回来好，调回来好，以前每年只能见你一次，还要等你过年回家的时候。”

　　楚少天眉毛一挑，看了奶奶一眼，奶奶这么说，难道柳秒彤每年都来他家吗？

　　柳秒彤不看他，继续和楚奶奶说话：“嗯，调回来就不走了。以后我一想您呀，就去看您，开车也就半个小时的事儿。”

　　声音清脆好听，似乎在和某个人说，但那个人似乎没听见，自顾自地喝茶。

　　楚奶奶笑得点头：“想来就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好哒，谢谢奶奶。”柳秒彤声音脆脆的，带着份天真。

　　楚少天微微侧目，看着蹲在旁边的小姑娘，仰着的小脸可爱极了，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他没理由的心乱，赶快收回目光。

　　柳秒彤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露痕迹的笑了。

　　楚奶奶根本没注意孙子的反常，“丫头，你咋知道奶奶在这儿呢？”

　　柳秒彤笑道：“其实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您了，本来想过来看您的，可公司有聚会，走不开，现在有空才过来，您别怪我。”

　　“不怪不怪，奶奶怎么会怪你呢，好孩子。”

　　楚少天实在听不下去了，把头转到另一边，这臭丫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说起瞎话草稿都不打，在长辈面前永远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楚奶奶却不这样想，听听，抽空都要来看看她，多孝顺的孩子呀，“那你老板会不会怪你？”

　　柳秒彤急忙解释：“没事儿没事儿，您不用担心，我都打好招呼了。”

　　她那边确实没事，全公司几百号人聚会，她又是新调回来的，认识她的人没几个，少她一个也没人发现。

　　“那就好。”楚奶奶现在才想起孙子，笑得问楚少天：“你们也好几年没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