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啾啾》喜粒

5、第五章

　　晁惜觉得这个看起来帅气完美的男生脑袋好像有一点问题。是不是好学校的好孩子压力太大，承受力却太差的原因。

　　她一边想着，一边了然似的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小包里取了一枚创可贴，递给了谈一然，“喏，对你负责。”那副随意的姿态，颇像是睡了姑娘，人家来讨要负责，却应付过去的渣男。

　　裴肆在一旁不知死活的哈哈大笑，“老谈，来，我帮你贴上。”

　　“滚。”谈一然骂了他一句，手指揉搓着那枚创口贴，上面还带了几分晁惜的温度，最后被塞进了口袋里。

　　裴肆点的餐多，每样三份，足足摆满了整个小木桌。

　　半碗小馄饨已经是谈一然的极限，饶是剩下的食物看起来再诱人，他也只是双眸扫过一眼，再无食欲。

　　谈一然撑着头扫视着整个夜市，灯火通明，二三十个小摊林立，各类吃食应有尽有，穿着不同学校校服的学生捏着零花钱站在摊点前，点着宵夜。

　　晁惜家这个摊点格外的红火，不知道是因为味道好吃还是看起来干净整洁，哪怕是在夜市的最深处，一眼望去都能看出，是整条街都热闹的摊点。

　　谈一然很少来这种地方，他不是什么青春期的忧郁少年，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叛逆事迹，更不需要像裴肆一样借酒浇愁。

　　他的人生顺遂，谈家遗传的聪慧基因和他从小掌握的学习方法一直都让他出类拔萃，每年的寒暑假出国游学或者旅行，最新最先进的设备不需要购置就会用人放到他的书桌上。虽然有着少爷脾气，但这之于他好像从来都不是缺点。臭脸和寡言甚至为他招致了无数的喜欢。

　　谈一然想象不出，一个每晚在这种地方忙碌，手指沾染着油烟和污渍的女孩儿，为什么眉目会那样的清亮，成绩又如此的出色。

　　谈一然抬眸就可以看见正在忙碌的晁惜，脖颈纤长，走起路来背脊挺立，像是常年学舞出身的女生，却更加瘦削。她的脸浸润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看不清神情。手指因为浸泡在冷水中，骨节处泛着红，越发显得整个人是透明的冷白色。

　　就像她这个人，冷漠疏离的，不知道吃饱一点，红润一点会不会看起来有些生气。

　　谈一然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他开始想着，以后要不要让家里的小食堂做双份的吃食送来，每天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胖的了。

　　“晁惜。”谈一然对着她喊道。

　　看着晁惜向自己走来，谈一然不知怎么的，脑回路一个转弯，说出来的话又跟打好的腹稿全然不同了。

　　“作为对我的负责，你以后早上跟我一起吃饭吧。”

　　紧接着，谈一然就发现，晁惜用一种看白痴的一样的眼神看了眼自己，他觉得如果两个人关系再密切一点，晁惜可能会伸手量量他的体温，看看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谈少爷霸道总裁偶像剧看多了吧。”说罢，晁惜挥了挥手，扔下了一句“走了”，就真的从夜市离开，消失在了黑暗中。

　　谈一然已然崩溃，他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只要跟晁惜一说话，就很像白痴。

　　连程成都玩笑似得盯着谈一然问道：“谈爷，怎么，你也喜欢这个姑娘？”

　　“靠，老谈，不行啊，你要是出手了还有我什么事，不行，晁惜是我先看上的。”裴肆一脸的着急。

　　“我走了。”

　　谈一然的头越发疼了起来，起身就向外走去。

　　*

　　谈一然第二天来上学的时候，不仅嘴角处的伤口明显，眼下的黑眼圈更是惹人瞩目。

　　裴肆揽着他笑的暧昧，仿佛谈一然昨晚去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不仅一夜未睡好，还被咬了一口。

　　石璐的眼睛在谈一然的脸上转来转去，最后忍不住，还是走到了裴肆的旁边，趁着谈一然趴下睡觉的时间，小声问道：“他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疲惫？还有那个……嘴。”

　　裴肆笑的更加放肆了起来，手指悄悄指了指身边埋头学习的晁惜，嘿嘿一笑，“你问她。”一脸的不怕事大的模样。

　　晁惜带着耳机在背英语课文，根本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石璐的眼睛里却是冒了火，生气得很。

　　她跟谈一然同班了一年，谈一然跟她说话的次数还不超过5次，她每天看着他跟裴肆、程成在玩，只以为他对女生不感兴趣，却没想到晁惜刚转学来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石璐气的胸闷，又没有立场说些什么，她回头看了眼还在睡觉的谈一然，一跺脚，直接一脚踹在了裴肆的桌子上，连带着晁惜的桌子都震了震，桌洞里的复习材料全都掉了出来，惹得晁惜微微皱了眉。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耳机取了下来，又抬头看了眼来者不善的石璐，还有在一旁使劲摆手，标明跟自己没有关系的裴肆，晁惜吐了一口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一言不发的低头去收拾卷子。

　　而石璐就站在一旁，插着胸，仿佛把这些弄掉的根本不是自己，垂眸看着晁惜的动作。

　　却没想到不过两秒，石璐就突然蹲了下来，一把手拿过晁惜手里的书本，连带着地上的全部都收拾了起来，然后递给了晁惜。

　　“不好意思啊晁惜，刚才我跟裴肆闹着玩的，没想到会把你的东西弄到地上。”

　　晁惜不知道为什么她态度如此转变，但也没有兴趣揣度，伸手把书接了过来，径直塞进了桌洞里，连谢谢都没有说。

　　被仍在一旁的石璐脸色有些泛白，可还是故作笑意，看了眼晁惜身后已经醒了的谈一然，用一种白莲花似得语调说道：“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怎么这么没有礼貌那，你说是不是一然。”

　　演技之低劣，让谈一然冷笑了一声。

　　谈一然没有搭理石璐，而是戳了戳晁惜的后背，伸手递过去了一个木质的长盒子，“你把这个放在餐车上，以后我就用这套自己的餐具，再也不想用那种塑料的小勺子了。”

　　晁惜想到昨天晚上他的窘况，难得的抿着嘴轻笑了一下，接过了小盒子，应了一声：“好。”

　　谈一然因为她这句好，莫名的觉得心情舒畅，昨天晚上因为总是梦到她穿着麻青色上衣在眼前走来走去而没有睡好的困倦也消散了不少。

　　被忽略掉的石璐，愤愤地一跺脚，转身坐回到了座位上。

　　*

　　盛华一高的课程密集度和难度都要远高于北城高中。

　　如果说晁惜以前多是以自学为主，那经过了几节课后，她就彻底决定听从于盛华的课程。特别是英语方面，虽然晁惜一直在努力练习着发音和对话，但相比于每年暑假都会出国游学的一班其他学生，在第一节英文课上完之后晁惜就知道，自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那些可以在卷面上得到的分数，也不过是靠着背诵单词和刷题得到的，而真正可以在生活中运用的，她彻底欠缺。

　　课上到第三节，数学老师王卿就抱着昨天晚自习时候的测试卷进来了，脸色阴沉，想来是同学们考的并不好。

　　王卿是盛华一高资历最老的教师，今年已经临近五十，按理说是准备退休回家带孩子的年纪了，却因为她出色的教学成绩，又被学校返聘，继续担任数学教研组的组长，惯来以狠和严著称。

　　“上学期期末试卷分析课上我是怎么安排的作业，是不是让你们暑假期间把高二数学书读透读懂，不要求你们题会做，至少概念公示要心理有吧，这套卷子，百分之七十的题都是基础题，咱们班的平均分却只有六十三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两个满分同学，你们看看，跟别人的差距就是这么来的。”

　　王卿从成绩最差的名字读起，让同学们一个个上去拿试卷。

　　第一个读到的就是裴肆。

　　“裴肆！又是十三分，你不觉得丢人吗？当年你也是靠成绩考进来的，怎么因为打架留级之后就不学无术了，你看看你同桌，晁惜是吧，满分，你再看看谈一然，你不是天天都跟他在一起嘛，满分，全班两个满分，都跟你是好朋友，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化。”眼看着王卿气的直哆嗦，裴肆一个箭步就冲上了讲台，取过了自己的卷子，还把王卿拦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脊。

　　“王老师，你要相信智商差异。老谈那种的我怎么比啊是不是，你看看他爸就知道了，晁惜更别说了，在北城都拿全市第一，我这么个普通人，能考13分已经很不错了，消消气消消气，为了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裴肆油嘴滑舌，王卿也早已经习惯，只不过不愿意看着一个好苗子变成这样，可惜罢了。

　　王卿看着裴肆走回了座位上，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晁惜啊，你作为同桌，要好好辅导一下裴肆的功课，先进带后进，不行就叫上谈一然，你们三个，一定要把裴肆的数学成绩提起来。”

　　晁惜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从小到大最烦的一个词就是“先进带后进”，若是成绩不好的同学可以靠学习好的同学辅导成功，那还需要老师做什么。

　　这种幼稚的行为除了会点燃不少同学间的暧昧小火苗外，没有任何好处。但偏偏，她永远都是那个要带“后进”的人。

　　晁惜长叹了一口气。

　　裴肆立刻就狗腿的凑了上来，“同桌，你不愿意帮我吗？你看我这么个大龄男青年还在班里考倒数第一，我也是要面子的，你就帮帮我吧。”

　　“我不会教人。”

　　“没事，不用教，就周末一起学习就可以。”

　　“孤男寡女不太好。”

　　“同桌，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有这么守旧的思想，没事的，我们俩清清白白，是不是，老谈。”

　　谈一然照例慵懒而闲散的靠在椅背上，听到裴肆转过头来问他，嘴角扯了个笑，手指不由自主的戳了一下晁惜的脖颈，惹得晁惜回头给了他一个凶巴巴的眼神。

　　谈一然瞬间越发开心。

　　“加上我一个，三个人，总没有什么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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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谈一然：哎呦，摸到我媳妇的脖子了，真滑
晁惜：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