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是我》鸢亦惶恐

6、老宅之六（已修）

　　夏日的午后，两个妹子正围着一只猫咪玩闹，温茶，水果，吹着沿大门徐徐吹来的凉风，和户外30几度的天气有着天差之别。

　　“好热好热，果然夏天不想出门，还是窝在房间里最舒服。”殷颖在沙发上打了个滚，表达了自己只想在假期里当条咸鱼的决心。

　　“那我们就晚点再出去呗，正好4，5点的光线也适合拍照。这个西瓜好甜，小宅再切一盘上来。”余小萌一边逗着身边的小豹猫，一边对着电视墙的方向说了一句。

　　对面墙上原本正在播放着综艺的屏幕一个忽闪，不过片刻，茶几上就出现了一盘现切的大西瓜，红瓤黑籽，水嫩饱满，还能感觉到上头冒出的丝丝寒气，显然是刚刚从某个冰凉的地方拿出来，带着夏天特别让人喜欢的凉气。顺便还收走了原本已经空置的果盘。

　　“萌萌，我第一次到你老家，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先给我介绍一下呗。晚上出去的时候带上我的单反，给你拍大片~”殷颖身子一歪，直接把全身的重量压到了余小萌的身上，双臂环上了她的脖子。

　　惹得原本被余小萌抱在膝盖上的小豹猫，不太乐意的“嗷呜”了一声。

　　“这里就是个完全没有被商业开发的江南水乡，我小的时候这里的房子已经没有什么人住了，印象里周围也就住了几户老人，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小桥流水，江南民居，这些你感兴趣的东西这里都有。有一点你一定喜欢！这里平时没什么人，照片随便拍，绝对不会有游客乱入的问题！附近没有什么高楼，视线很好，也没有什么光污染，晚上的晚霞超级漂亮，运气好天黑以后还能拍到星空。

　　“以前小时候每个月十五还会有集市，附近几个镇上的人都会带着新鲜的农产或者自己的手工艺品过来摆摊，就在这幢房子后面的那条街上。”

　　余小萌向着北边虚虚一指，顺手就打开了手机上的日历功能，想要查看今天的农历日期。

　　“哎哎！你好好放你的节目，不要随便跳台啊！”

　　余小萌顺着殷颖的声音抬起头，果然，眼前的电视屏幕上，原本热闹的综艺节目不见了，变成了一整块黑屏，白色的光标正在屏幕中央愉快的跳跃着。一个个字符蹦跶了出来。

　　—有的有的！今天晚上就有集市！我听到他们在准备了！

　　不知道是意识到了自己在余小萌她们刚回来时候的那些举动惊吓到了两个女孩子，还是因为终于有人回到老宅让这个敏感的成精老宅不再那么寂寞，余小萌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现在这些举动背后浓浓的讨好意图。

　　那么直白的热情，让人忍不住想笑。

　　“还是在后面那条街上的老地方么？”既然有“人”知道，余小萌也就懒得自己再去查了。

　　—对对对！还是在那里！最近几次集市可热闹了，每次都要闹到天快亮了才结束。我在这里都听到了！前几次还有个老婆婆在卖自己手札的灯笼，好多人都抢着在买！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爷爷给你扎过的那种小兔子灯笼。

　　“噗，好呀。那如果我看到的话，给你买一盏，就挂在客厅里。”似乎都能看到余小宅委屈巴巴的样子，和这句话过后直冒小花的模样。

　　转头去看殷颖，果然这妹子也是两眼放光，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电视屏幕一闪，又恢复到了原本正在播放的综艺节目。节目里的嘉宾刚好完成某项挑战，屏幕里一阵欢呼。

　　窝在余小萌大腿上的小豹猫不安的来回转了几个圈，直立起身子用前爪去够余小萌的脸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结果只被主人当成是在撒娇，只在小豹猫的脖子上轻轻撸了两把，敷衍过去。丝毫没能打断两个妹子对接下来行程的热烈讨论。

　　气得小豹猫屁股对着两人，好久都没有搭理两人的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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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的傍晚，依然光照充足，消去的只是白日间太阳暴晒的酷热。

　　似乎对两个人的出门前的一番准备感到不安，余小布略显焦躁不安的不停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尾巴尖都沾染了它的不安，在身后不停的扫动。

　　“乖，我们出去逛一圈就回来。”

　　余小萌在门口最后安抚了不安的小宠物一句，就要转身关门。余光就瞥到鞋柜上一个鼓鼓的荷包，旁边一张便签纸上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字“零花钱”。

　　这一幕自从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会在余小萌每次出门之前给她塞零花钱了。那个时候余小萌还很小，每每荷包里5枚，6枚硬币，都能让小小的孩子高兴很久。那即是老人对小辈的疼爱，也能给小小的孩子换来许多喜爱的东西。那种随着年龄长大之后，再也体会不到的来自一颗糖果，一个发卡带来的喜悦。

　　余小萌看到荷包的时候，心里一阵酸涩。对着空空的房间挥了挥手，“我们出去啦，帮我照顾好小猫咪哦~”

　　房门在她们转身离去后“碰”的一下合上了，里面的电器灯光也在瞬间暗了下来。原本守在门口缠着余小萌神色不安的小豹猫也一下安静下来。蹲坐在门口的地毯上重重喷出一口鼻息，转身就跳上了一边的窗台，四处轻嗅，身后尾巴甩动的幅度丝毫不见减弱。

　　余小萌如约带着殷颖沿小镇主道一路逛了过去。镇上最热闹的一条街，原本是这里最繁华的商业街，如今却只有偶尔几家能从紧闭的房门后听到有人居住的动静。更多的临街铺面被厚厚的门板封住了门面，蛛网和灰尘毫不客气的散布在各个角落。

　　“好可惜，这种老房子就这样荒废了么？”殷颖指着一间早已经封闭的临街商铺问道。

　　青石板的台阶高出小道2，3阶，砖石上原本用作装饰的精美雕刻早已经在风雨磋磨中看不清原本的图案。粉墙黛瓦上早已经被生命力顽强的苔藓和各类植物所占据。从木板封上的门面大小，不难看出这原本是一间极大的铺子。

　　“是啊，像这条街上的铺子，只在我很小的时候逛过，开店的也都是原本住在这里的老人。都已经关了很久了。”余小萌领着殷颖在一间间铺子门前路过，同样式样的建筑，虽然也能影城看到类似的布景，可房屋本身经历那些岁月的气息，确实无论如何也复制不了的。

　　“虽然不太喜欢那些过度商业化的江南古镇，觉得那种地方没有原本水乡清净安逸的味道，可是这些铺子没了人气，慢慢荒废，让人看了还是有点难过的。那些老人的儿孙现在都去了大城市，谁还愿意再回这个都已经没有人住的小镇子。”

　　只有殷颖相机快门“咔嚓咔嚓”的响声，回应着余小萌的感慨。

　　沿着主道一路到底，余小萌领着殷颖穿过了几条小巷，在她被绕晕之前带她来到了一处相对比较宽敞的小路上。地上的石板小径变成了柏油马路，险险够两辆小车交错而过，显然是后来才铺的马路，也是交通可以到达的地方。

　　柏油马路和余小萌她们来时的小路呈T字形交叉，柏油马路的一边依然是白墙黑瓦的江南民居，另一边是望之无边的农田。夏天这个季节里，正一片绿绿葱葱长势良好。

　　应了之前余小萌说的附近没有高楼大厦，视野良好。

　　走到这里的时候晚霞正好，一片灿红中带着隐隐的紫色光辉和田地交汇消失在地平线上。宽广的视野，让人看上去一片心旷神怡。

　　“哇！”殷颖举起相机，又是一阵快门狂响声。

　　“这里真的超美啊！”殷颖端着相机透过镜头慢慢移动，几次险些跌到路边沟壑里去的时候被余小萌及时拉住。

　　“萌萌，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啊。”正拍着照片，殷颖忽然问道。

　　“是晚香玉吧，”余小萌深吸了两口气，带着一丝怀念，“也有人叫它夜来香，一般开在夏天的晚上，长得有点像喇叭花，味道浓烈，香飘数里。还有驱蚊的作用，小时候最喜欢这个味道了。啊，夜来香开了，太阳就要落山了，殷神婆你的晚霞照赶紧拍哦，等下就没有了。”

　　“啊！那我抓紧再拍两张！”殷颖来不及再说什么，转身又沉浸到了镜头里的美景里。

　　晚霞行万里，然而这种变换莫测的美景转瞬即逝，天色在最后一丝余晖消散之后，很快就暗了下来。

　　“哎，萌萌，那里好像有灯光。”殷颖从镜头里转过头，手指向柏油马路的尽头。

　　“嘿嘿，眼神真好。本来就要带你过去的。这条马路就通向我家老宅后头，从这里往前，就是办市集的地方。正好等你拍好照片我们就去逛市集去。”

　　“好好好！我们赶紧过去，我看到那边光亮了一片，看着就很热闹！”殷颖收好相机，愉快的勾上了余小萌的胳膊。

　　两个人欢快的向着光亮的地方走去，走的越近，越是看到那处亮了一片。不是灯光那种璀璨耀眼的光亮，而是隐隐绰绰，在风中犹如有了生命的火光。

　　余小萌一开始诧异于集市居然会用烛火来照明。等到走的足够近看清了眼前的光源，不由得被这样大手笔的场面所震惊。一盏盏精致手工的红色纸灯笼照亮了一整条街。

　　火苗在灯笼正中间燃得正欢，灯笼的数量够多，间隔也够近，虽然单盏灯笼的亮度及不上灯泡。连在一起的一整片灯笼，也完全足以把马路两边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火红的灯笼燃亮了一整条路，远远看去，几乎不见尽头。白色粗布搭成的临时铺面，整齐的罗列在马路两旁。

　　夏日的夜，由于地球角度的问题，就算太阳完全落山，天空上也能看到隐隐的深蓝色而不是全然的黑。黑色的人影在这样的天幕下和灯笼的光影中，在集市间穿梭不停。

　　“哇，好热闹！刚才逛了那么久没看到人，我还以为这里的集市会凄凄惨惨的，没想到搞得还挺大！”殷颖兴奋的拉着余小萌的手就往集市大门里穿去。

　　说是大门，不过是扎在马路上的一个木制大门，象征性的在两边各挂上一盏相较集市里头更大的灯笼。大门顶上也用一种浅色花卉做了简单的装饰。

　　跨过这道大门，才算是真正进了集市里头。

　　夏日里的风车，纸鸢，手糊的更为精巧的供人拿在手里把玩的小灯笼 ，还有现在已经很少见到的小孩子玩的拨浪鼓，糖人，带着古风样式的香囊，团扇，一下就挑起了殷颖的好奇心。

　　或许是为了防止两人在人流中走散，余小萌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好友更加用力的抱住了，随着她的脚步，拐进了最近的一个摊位。

　　这个摊位上在卖的多是一些精巧的香囊，香包，余小萌也不太能分别什么是手工艺品，只是觉得这里的东西分外精致漂亮，比一些景区特色商店里卖的工艺品更加精巧。

　　随手拿起一个香囊，正在惊叹于上面精细的蝴蝶图案，尤其翅膀上的纹路也是根根清晰。

　　摆摊的大爷笑着招呼起来，“这些都是我老太婆自己做的香包，她年轻时候就喜欢弄这些东西。现在终于又空闲下来了，没事就缝缝针线，做了好多花样。小姑娘要不要进来看看，我这里面可还有好多漂亮的呢。”

　　顺着大爷的话，两人走到铺面更里头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进去之后居然比在外头时候看到的铺面大的多。铺面的三面都用竹子搭了简易的支架，各式香囊就这样一串串的挂在上头。

　　香囊里面一般都会放上香草或是香珠用来增香 。进入铺面里头之后，更是能闻到那么多香味混杂在一起产生的复杂香气。

　　进到铺面里头，余小萌两个原本正沿着三面的竹架挑的开心。冷不防那位大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殷颖的身边，或许是被她手上那串“叮当”作响的手链吸引。两眼直直的盯着手链上那颗神似眼睛的大石头。

　　“小姑娘，你这串手链真好看啊。”幽幽的语气和突然出现的方式，把殷颖吓了一大跳。

　　殷颖下意识捂着手链远离了几步，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之后也就没有了再逛下去的心情。拉着余小萌快步走出了这个铺位。

　　“小姑娘，你东西掉了。”没想到才走几步，身后那道幽幽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殷颖原本想拉着余小萌就走，却在回头，看到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眼熟的香包又转了回去，那个出门前余家的老宅特地作为“零用钱”给余小萌准备的荷包。

　　余小萌回头道了一声谢，从大爷手里取回自己的荷包，又得到对方再三的叮咛“小姑娘，自己的东西可要看看好，掉了可不容易再找回来了。”

　　荷包许是之前掉在了地上被大爷捡到，底部占了些许灰尘。余小萌在提起荷包轻轻拍打的时候，里面的硬币顺势就滑落了出来，被殷颖及时的接在手里。

　　两人看着手里的几枚硬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掌心躺着铜板，银元。。。却偏偏没有现在正在使用的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