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归来是诗》吃货李白

4、第 4 章

　　第四章
　　午饭，爸爸顾建国没回来，三个人，三菜一汤，不算丰盛，却吃得很开心，顾清淼小时候就喜欢喻白来家吃饭，也只有这个时候，她们家的餐桌没有那些琐事的争吵，显得其乐融融。
　　喻白吃完饭，就离开了，学校里还有事，他得去学校一趟。
　　顾清淼窝在自己的小床上，背下是好久没碰到柔软床垫，头顶圆圆的白炽灯，思绪万千。
　　过了明天，她就是个正式的高中生了。
　　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了。
　　顾清淼醒来时，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沥的小雨，雨滴落在窗檐，顺着玻璃往下流，冲开一条条水雾。
　　房间昏暗宁静，隐约的听到屋外传来的煤气“滋滋”的声音，“顾清淼，起来了没，早上给你煎个蛋，你赶紧洗漱，吃好去学校。”
　　“已经起来了。”
　　顾清淼回了一声，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吃完早饭，拿了把伞出了门，因为怕积水，出门前在脚上过了层塑料袋，她两百多度近视，下雨是不敢骑车的，只能走过去。抄小路，到教室，正好七点。
　　教室里已经来了很多人，顾清淼还没来的及细看，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韩西西坐在后排，笑着对她招了招手，身边坐着章遥。
　　“清淼，这里。”
　　教室的说话声不大，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找了位置坐下来，刚来新环境，陌生的同学面前，总要收敛些。
　　顾清淼穿过课桌间隙走过去，在韩西西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身后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趴在桌上睡觉，手臂穿过课桌伸到前面，手指贴着桌沿，她没注意一坐下，就听到后面轻呼了一声。
　　”嘶——“背部压着的手指迅速弹了回去。
　　顾清淼惊觉，后背压到了别人的手指，忙转身道歉。
　　”对不起。“
　　趴着睡的男生此刻已经醒了，坐正了身子，居然是孙楚！
　　心里一咯噔，歉意更深了。
　　”顾清淼，是你啊，没事的。“
　　”顾清淼？清淼，你们认识啊？“章遥带着好奇的视线落在了他们中间。
　　韩西西也来凑热闹，“清淼，你们不会是初中同学吧？”
　　顾清淼没说话，心思还留在刚刚夹了孙楚的手指，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埋在骨子里的自卑无处遁逃。
　　孙楚倒是跟她们聊了起来。
　　“我们是军训时认识的。”
　　“军训？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身体不太好，我没军训完，不然能早点认识你们，我是孙楚。”
　　“章遥。”
　　“我叫韩西西。”
　　孙楚盯着章遥，眸光一亮，第一个蹦入脑海里的词就是漂亮，很舒服的漂亮，讲话声音轻柔，肤色白皙，鹅蛋脸，眉清目秀，头发乌黑，高高的马尾，将颈部线条拉长，往下是——
　　有些尴尬的移开双眼，原本病态白的脸上出现一丝微红。
　　“你…手指还疼吗？“顾清淼察觉到他的不自然，以为他手指伤得严重。
　　”咳….咳，没事了，没事了。“
　　孙楚轻咳了两声，压下心头的毛躁，怕面前的顾清淼不相信，伸出手指来来回回的弯了几下，”你看，不疼了。“
　　顾清淼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清淼，班主任来了。”韩西西示意她。
　　顾清淼转过去坐正，背部挺的笔直，和后桌之间拉开了一丝小缝。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上身衬衣束在西装裤里，隆起一圈小肚腩，厚重的眼睛架在塌塌的鼻子上，厚实的嘴唇，神情严肃古板。
　　“听人说，这老师可严了，不过每年他带的班都是一中最好的。”韩西西小声嘀咕。
　　一中最好的班？
　　顾清淼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被分错班级了。
　　“我叫许太东，是你们班大部分人未来三年的班主任，当然也不排除，有些成绩优异的最后选了文科的，还有些掉队被我剔除的，不过我希望和大家一起努力，三年后，笑看人生，青春无悔。”
　　不知谁带的头，教室里响起了掌声，陆陆续续。
　　“早读课先分座位，我念到名字的人，拿自己东西到外面走廊里排队。”
　　身边的人渐渐走了，顾清淼一边听着许老师念名字，一边透过窗处，看外面的走廊。
　　章遥、韩西西、孙楚他们三个前后站着，好像在说着什么，透过玻璃能清楚看到脸上的笑意。
　　“顾清淼。”
　　还好，点到她了。
　　接着再听顺序排座位。
　　等她落座后，一抬头就见孙楚向她走来，仿佛是踏着云彩走来，一步一步，逆着光，就走进了她心里面。
　　顾清淼和韩西西同桌，前面坐着章遥和一个新认识的女生徐晨晨，后面是孙楚，顾小虎。
　　分好座位后，竞选班委。
　　顾清淼的自卑心又开始作祟，自然不会主动去争取，带着羡慕的眼光，听着别人的自我介绍，投票的时候，和韩西西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勾了相同的人。
　　班长—- 熊伟，一个瘦瘦矮矮的男生，说话却很有力道，带着眼镜，人也很精神。
　　“熊伟，哈哈哈。”
　　背后传来了低低的笑声，男生大多对这个名字，抱着开玩笑的态度。
　　学习委员—章遥
　　体育委员—顾小虎
　　…
　　“学习委员跟我去下办公室，拿一下课表，贴在前面的公布栏里。“
　　章遥起立，跟着许太东走了出去。
　　早晨升起的阳光，勾勒着她的身形，像花一样绽放，过膝的棉布长裙，粉色的凉鞋，露着白色的脚踝。
　　“孙楚，章遥真好看啊。”
　　斜后桌的顾小虎发出一声感叹，大概他也是被这个美景吸引了。
　　顾清淼浑身警觉，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孙楚没回，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被吸引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沉默中，带着无力。
　　她第一眼见到章遥的时候，也是惊艳，后来在一个寝室，有偷偷观察过她，她真的典型的南方女生，活得精致，讲话温柔嗲气，性格好，没有公主病，让人讨厌不起来。
　　无论在哪，这样的女生都会是焦点。
　　“孙楚，你咋不说话啊，可惜了，明天开始大家都得穿死气沉沉的校服了，见不到喽。”
　　’啪—-“课本摔落在书桌上的声音，表达着主人不满的情绪。
　　孙楚似笑非笑道，”你快收起你的哈喇子吧。“
　　”切，赶紧擦擦，你也有。“
　　后面两排的男生闹开了。
　　晨读下课15分钟，章遥拿了课表进来，比划着贴哪里，有两三个好心的男生，主动跑过去帮忙。
　　顾小虎推了推桌子，刚准备站起来，就见孙楚拿着胶水走了过去，忍不住抱怨，”擦，刚刚没反应，这会儿这么积极，算了，不跟你抢。”
　　顾清淼余光瞥见有人经过，顾小虎的话就传进了耳里。
　　“同学间互相帮助。”
　　孙楚回了他一句，顾小虎只好兴怏怏的坐下。
　　韩西西一脸好笑的用手捂着嘴巴，“清淼，快看，我们的男生看来也难逃章遥的美色啊，我跟章遥初中就是一个班，替她收了不少情书呢。“
　　顾清淼扯笑，”是嘛。”
　　”是啊，我刚初一的时候都惊到了，大家开窍都这么早嘛，不过后来，我也就习惯了…”
　　顾清淼努力把精力集中在对话上，可眼睛还是不听使唤的往前看，孙楚拿过课表，站在讲台前涂好胶水，转身贴在了公告栏上，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章遥对他说了句什么，两人相视一笑，郎才女貌。
　　其他男生眼里带着不甘心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清淼，你说他们俩站一起还真搭啊。”
　　韩西西刚说完，就看到章遥带着笑，坐回了位置，赶紧戳了戳她后背，“章遥，你刚刚跟孙楚说什么了？”
　　“没啊，我就是谢谢他帮忙。”
　　刚认识的徐晨晨也跟着调侃她，“我们班的班花，班草，真养眼。”
　　章遥红着脸，带着小女生的羞涩，“不理你们了。”
　　顾清淼握住笔的手紧了紧，没有参与她们的话题。
　　“清淼，你写什么呢？”章遥好奇的问了一句，刚刚说话的三人目光立刻都聚了过来。
　　顾清淼放下笔，本子拿了起来给她们看，“没什么，习惯了在练习本上先写名字，也不知道上午都有什么课。”
　　章遥接话，“上午的课，我记下来了，语文，数学，物理，自习。”
　　后面的顾小虎也听到了，一阵哀嚎，“啊，都是主课啊。”
　　“不然呢，你还以为上了高中，还能给你安排音乐跳舞画画啊。”韩西西鄙视的回了他一句。
　　徐晨晨附和，“是啊，一个星期能有一节体育课，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也太惨了吧，我为什么要上高中。”
　　“...”
　　抱怨还没说尽兴，上课铃就响了，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
　　大家立刻噤了声，转过身，端端正正坐好。
　　语文和英语是顾清淼的强项，心里自然没有畏惧，但说不紧张，还是不可能的，高中的课程进度快，难度大，稍微不留神，知识点老师就讲过去了。
　　班主任许老师的课，带着黑色幽默，看的出他是满腹才华的人，讲到文学典故就停不下来，顾清淼很感兴趣，听得认真，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两门课，她是头大的。
　　数学物理，真不是她认真听就能听懂的，一个知识点没理解，下一个又来，老师讲的很带劲，她听的一头雾水，脑子里跟被人糊了一把浆糊的似的，乱成了一团。
　　两节课下来，就记住了数学老师姓卢，又高又胖，地中海的发型让人一目难忘，尤其是讲到重点时，还会习惯性甩一下头，将额前仅剩一缕头发一撩，别在耳后，下课后大家都开玩笑的背后里喊他卢大胖。
　　物理老师是个精瘦的小老头，姓黄，学校里别人都尊称他黄老，在物理这门学科中颇有威望，上课简单干练，思维逻辑清晰，解题思路高效，一堂课下来，班里的同学都对他佩服的不行，她却是对着他布置的物理作业一筹莫展。
　　自习课之前，顾清淼去前面把课表抄了一份贴在桌上，想了想，又拿笔仔抄了两份，一份给了前面的章遥、徐晨晨，一份给了后桌的孙楚、顾小虎。
　　“哎呀，我家清淼就是好。”韩西西一边做着数学题，一边抬起头用手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笑着说。
　　后桌的顾小虎抢在孙楚前面伸手拿过了课表，顾清淼转身，对上孙楚微带着笑意的眼睛，然后听到他说了声，谢谢你。
　　被某种情绪充斥了一上午的胸腔，瞬间就舒展了。
　　他不知道，她所花的小心思，就是为了给他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