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爱你》斯曼

5、现实

　　那天的噩梦并没有结束，陈洹也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只剩下了自己，自己一直飘在空中没办法落地。直到那天，陈洹被送到外公外婆家，他才醒来，周围的人都在哭，他努力分辨这谁是谁，都是徒劳，眼前一片薄雾，根本擦不干净的眼泪。这几天，外婆都抱着自己不断地咒骂着自己的父亲，骂他狼心狗肺，骂他怎么能这么狠，骂他，怎么就能谁都不放过，而陈洹的日子，以后要怎么过？这是，外婆温热的眼泪惊醒了陈洹，他终于醒过来了，一切都是真的，他最爱的父母都离他而去了，他的父亲，在那个漆黑的晚上，手握着短刀，一刀刀结束了母亲的生命，他亲眼所见。怎么会这样呢
　　陈洹想了很久，他没办法理解，是自己不够听话吗？自己做错了什么，妈妈不会回来了，那爸爸呢？如果爸爸回来我该怎么办？不回来我该怎么办？我，没有爸爸妈妈了吗？这一刻，还是来了，陈洹什么都想不到了，在意识到失去双亲的那一刻，陈洹终于还是崩溃了。他抓住了外婆的衣服，奋力地往外婆怀里钻，拼命地想把自己缩到最小。“妈妈！！！爸爸！！啊啊啊”他大喊了出来。外婆看他这幅样子紧紧地抱住他，和他一起哭着。
　　逝者终究是已去，没有人在时光的冲刷下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区的一家三口，那间房子也被外公外婆卖了出去，终究不是在房子里发生的命案，至少房子卖出去的时候有了一笔可观的费用收入，让陈洹和外公外婆好好生活。陈洹最后一次来这间屋子里的前一晚，梦到了自己的妈妈，他不停地追着她，叫着“妈妈，你别走，妈妈 ，你等等小洹！”陈洹追了好久也没追上妈妈，一下摔倒在了地上，然后就看到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越来越小，陈洹哭着努力地向前爬着，一直朝那个方向喊“妈妈，妈妈”。后来天亮了，陈洹一下醒来感觉喉咙很干，口好渴，模糊间叫了声“妈妈，我口渴”，却很久没有得到回应。陈洹看了看四周，抓紧了被子，小声地哭了起来，呢喃般地叫着“妈妈”。陈洹等着外公他们醒来，一起收拾好，去了那间房子，抱着外公的衣服，静静看着外公收拾那些妈妈的遗物和自己的衣服，眼眶通红，然后轻轻问了句：“外公”陈洹抽泣了起来“我们，我，妈妈，我……”外公看向他，眼眶也瞬间红了，他克制着自己抱住了陈洹：“小洹，妈妈没了，外公外婆陪着你长大，我们再来看妈妈好不好？”陈洹感受着外公怀里的温暖，闭着眼，满眼都是妈妈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外公，呜呜呜，外公，妈妈”抽了下鼻子“妈妈说过，她要带小洹去看你们的，可是，可是…”“外公知道，外公都知道，小洹乖，外公在，妈妈也在，妈妈在我们生命里，不会消失的。”“妈妈，m，m,妈妈！”在这最后一次与父母的见面里，小洹和外公都泣不成声。
　　在未来很长的日子里，陈洹都观察这身边世界的变化，家里养的花还没有开，外公说要等到秋天才能开；地里的野草在疯狂生长，外婆说我们小洹就像这些庄稼，要在野草蔓生中拼命吸收养分好好长大；很长一段时间的夜色都是鲜红的，而那些终究没办法一直沉浸在悲伤里的活着的人们，被逼着向前走着，而同时每晚会轮流陪着自己，为了自己能在每晚上哭的时候有人抱着，让自己每晚哭到嗓子疼的时候有人给他一杯热水，在噩梦之后，因为家人还能安心睡去的小洹，慢慢学会了梦见一些美好。那晚，陈洹又梦见了妈妈，妈妈说“小洹，快快长大吧，妈妈带你去更远的地方，给小洹买更多好看的小裙子，哈哈”陈洹揉揉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傻笑了下“谁要穿啊，妈妈，我是男孩子!”他并不是被妈妈抛弃的，妈妈只是先去了别的地方，妈妈那么温柔开朗的人，肯定会过得很好的。虽然不喜欢小裙子，但是，偶尔去看妈妈的时候也可以给她看看，妈妈也肯定会高兴的。妈妈把他交给外公外婆，外公外婆也那么温暖，以后小洹要好好听话，也要变得像他们一样，那么好。真好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