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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似是故人归,君已不记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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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厌胜刚进了村子,胸口玉佩突然就如同烙铁一般,炽热滚烫。
曲厌胜大喜,这……是这么多年,玉佩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应该得找个地儿好好问问。
曲厌胜找了个露天茶馆,叫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便大咧咧的坐下四处瞎看。
只见这周围的男人都是粗布麻衣的平常打扮,露出的胳膊被热辣辣的太阳晒的通红。
女人却有意思了,竟是全身上下都被衣料裹得严严实实,头发都露不了一根,只留得眼前两个洞用来看清视野。
此时,酒已上到,曲厌胜一把叫住了小二。
小二本是忙的不耐烦的,但见眼前的男子,相貌神明爽俊,嘴角更是一直噙着笑意,实在是很难让人发的出火,便道,“公子何事?”
曲厌胜从兜里拿出了一点碎银,放进小二的手里道,“老弟初来乍到,只是想问老哥点事。”
小二眼睛都直了,默不作声的把银子放进衣兜,讨好的道,“公子言重了,不过你若是要问事,还真问对人了!”小二拍拍胸脯道,“我在这村住了十多年了,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曲厌胜“哦”了一声,随即笑眯眯的问道,“那我倒是问了,请问此村有没有发生过比较邪门的事儿呢。”
小二顿时来了精神道,“公子你可是有所不知啊,我们村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谁知道前几年竟然是开始出事。前几年,村里最有钱的王家女儿,竟然是开始不断地掉发,问了许多医生,都找不出原因,最后那姑娘竟然是硬生生的成了一秃顶!俗话说,‘发受之于父母’这可是何等造孽,况且姑娘家秃了头这可怎么嫁人,不过你要是说,那秃了她一个,倒也罢了。但你能想象,陆陆续续的,便不断有姑娘开始掉发,无药可施,最后都变成了秃头。”
小二顿了顿,咽了口吐沫润润嗓,道,“这还不算完,又过了段时日,那王家的女儿,竟然是被吊死在了她的闺房,而吊起之物,竟然是她失去的头发!这下可好了,那些秃头姑娘都被吓破了胆,有的直接就疯了,过几日,也是都被自己的头发吊死在家。大家终于是觉得这事不对了,王家跟着村里几个富裕的家庭,便去请了人,那位道士说是有凶祟作孽,暂且叫她‘发鬼’,要了好大一笔钱,施法三天三夜,家家户户都给了一叠道篆,贴于门口,屋内,可保安全。但是这姑娘以后出门便必须将自己裹个严实,露出头发是万万不可的!但这事还没完,有一天一个老哥从外边回来,路过山头坟地,只见那些姑娘的坟全被刨了!给他吓得!回村后我们大家伙一起去山上看,你猜怎么着那些姑娘的脖子以上的头颅全部不见了!嗨呀……真是说起来都怪渗人的。”
曲厌胜摸了摸下巴道,“这发鬼下手的姑娘是否有相似之处?”
小二摆摆手道,“哪有什么相似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都有!”
曲厌胜又道,“那坟,当真是被人为刨开的?”
小二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道,“要按你这么说,倒又有点不像,要说盗墓,谁家盗墓贼盗我们这破地啊?而且那也太过于工整了吧!”
曲厌胜点点头。
小二以为问完了,便道,“那我先去忙着了,公子有事再叫我!”
曲厌胜赶紧拉住他,“且慢!”
小二恭敬道,“公子还有什么事?”
呃……
曲厌胜神色有点不自然了起来,但还是跟小二比划了一下,道,“你们这有没有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孩。”
小二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公子,你这话说的,十二三岁的小二还不是满地都是。”
曲厌胜又补充了一句,“长得好看的,也许还有点阴沉,让人不敢跟他轻易说话的那种。”
小二惊了,道,“你说的是不是村西头那个阎鸠啊?!”
……
……
“你可要想清楚,再次醒来,他也许便不是他了,何苦执着于一个魂飞魄散之人。”
“我不能就让他这样死了。”
“随你……那,交易达成。”
闭上眼,往事历历在目,曲厌胜苦笑,曾经的他以为来日方长,可十多年竟然就这么一晃而过了。
曲厌胜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急于见他,却又不知怎么去面对他。
小二见这个公子神色揣揣,阴晴不定的,颇为识趣的走了。
酒蛊呈上,曲厌胜倒了一杯,自己小口抿着。
他现在酒量虽然也不怎么好,但已经不会三杯倒了。
酒很辛辣,很香。
可曲厌胜还是更喜欢当年的里木酿汁。
食不知味,酒品不香。
曲厌胜突然有点恹恹的,便起身离去,寻思着先找间客栈住着。
至于阎鸠……
曲厌胜痛苦的扶额,不……不急于一时,反正都已经确定在这了,他又不能长翅膀飞了!
曲厌胜心事重重的走在大街上,胸口一痛,原来是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流浪儿。
那流浪儿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散发着恶臭。
他瞪大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气若游丝,“哥哥……给点吃的。”
这孩子干干巴巴,骨瘦嶙峋的,曲厌胜并未对他流露出一丝厌恶之色,只觉得他很可怜,从衣兜里摸索一阵,给了他点碎银。
那流浪儿眼睛都亮了,声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谢谢哥哥!”手却悄悄的伸向了曲厌胜的腰带。
“他想偷你钱。”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闻言,两人的身子皆怔了怔。
那流浪儿见事迹败露,直接是一路狂奔。
曲厌胜朝着声音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虽然是有着几分青涩,却依然是面若美玉,唇红齿白,尤其那双眼如皓月星辰般璀璨——是纯黑色,眼角旁边的一颗小小泪痣竟是给他添了丝丝妖气。
他虽一身普通麻布粗衣,但遮不住他的长身玉立。
曲厌胜只觉得“轰——”的一下,犹如惊雷在脑内响起,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袖袍下藏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阎鸠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出门在外,多个心眼。”说罢便转身离去。
曲厌胜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急了,下意识的抓住阎鸠的手,道,“别走。”
阎鸠愣了一下,随即脸“刷”的一下便冷了下来,挣脱了开来,他自幼就很讨厌跟旁人接触,能是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
今日凭白帮了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已经是让他自己格外诧异了。
但这人却不知羞耻的抓住了他的手,让他不要走。
阎鸠冷着脸,道,“毫无羞耻。”
曲厌胜却再次抓住了他,哀求道,“好好好,我不知羞,我没有廉耻,你别走!”
阎鸠愣了,因为这人怎么看都比他大,一个成年男子抓着一个十三岁的小儿,还哀求他不要走,就像是作威作福的山老虎给一只刚出生的小白兔进贡一样可笑。
但是他眉眼间皆是哀愁跟渴望,阎鸠的心还是莫名的沉了一沉。
连他自己都未注意到,他的语气悄悄柔和了一点,道,“你叫什么?”
曲厌胜自然是听出了阎鸠言语中的轻柔,大喜,道,“曲厌胜。”
阎鸠道,“奇怪的名字。”
曲厌胜在心里暗自诽腹,阎鸠这名就好到哪里去了?要吐槽你吐槽作者去啊!
(正在码字的某白,哈丘一声,谁又tm骂我?!)
但是现在的情况,曲厌胜是万万不敢说的,只能顺着阎鸠走,他挤出一个自认为相当“正人君子”的笑容,赶紧套近乎,道,“我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钱,今天看见小友一见如故,不知能否去家中做客?”
先把他忽悠住,同居再说!
阎鸠露出一个疑似鄙夷的表情,道,“你装着累不累?”
“……?!”
阎鸠道,“笑的好假。”
“!!!”
曲厌胜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直接原形毕露,好你个阎鸠,我对你低三下四好声好气你不领情,那别怪我不客气!
既然装都懒得装了,曲厌胜流氓本性一览无遗,直接问道,“你就说到底带不带我去你家?”
“你脑子坏掉了?”
曲厌胜恍然大悟,一拍手道,“你说我脑子不好使是吗?”
说罢,他直接一把拽过阎鸠,一手揽腰,一手抱腿,道,“你家在哪?”
阎鸠反应过来了,直接扑腾不停,可是他现在不过十三岁,这要是能让他自己挣扎下来,曲厌胜的脸该往哪搁?!
阎鸠的声音都带着点颤音,道,“你放我下来!”
曲厌胜毫不在乎道,“我脑子不好使听不懂,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抱着你绕村巡游一圈!”
似乎是被曲厌胜吓到了,半响,阎鸠指着一个方向,咬着牙道,“那边,放我下来!”
曲厌胜大喜,却丝毫没有放阎鸠下来的意思,道,“好咧!”
“?!”
良久,长霍村的天空上方传来一声忍无可忍的低吼。
“曲!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