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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下属女主(二十三) ...

  •   诚王府膳厅

      才洗漱好晚来一步的盛权,被膳厅危急的一幕吓得差点心脏骤停,劈手打掉李阅的粥碗。

      李阅沾了满手满身的粥,愠怒道:“你做甚?!”

      盛权慌忙抓起衣袖给他擦擦,一面冲侍立一旁愣住的丫鬟喊道:“快去端冷水,拿烫伤药!”

      转即对李阅又急切道:“你吃了没有!”

      根据盛权的言行举动,李阅想到一个可能,心下一咯噔:“没……”
      考虑到这种可能,李阅怒火很快平息,偏头道:“不用了,好在粥凉凉了,本王并未烫到。”

      盛权怕他硬撑,检查过一遍才放下心,把他的手攥在手心,心有戚戚:“抱歉,适才有点儿着急乱了阵脚……”话音未落,盛权神色一瞬间扭曲,整个人从凳子上弹起来,离弦的箭一般,瞬息消失在众人面前。

      “……”李阅回过神来急追至门口,放眼四顾,已然见不到对方的身影。

      这边厢盛权抵达顾之依住处的耗时极短,见不到人之后,又想到剧本上所书的空间,便知道,哪怕把对方逼急了也能借空间逃脱,何况现在她早有准备。

      盛权深深看一眼金银细软转走,人去楼空的小院子,转身之际,刮起了风,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夹杂在空气里,盛权目如电闪,随着转身,视线一扫,一刺,想到血腥气意味着什么,瞳孔骤缩,脚掌踏地,下一瞬飞射出去。

      血腥味的源头在一处背离主街和王府正门的深巷,血泊之中季贰不省人事,气息奄奄,身上,包括脸在内,都布满深深浅浅、凌乱的划痕,昭示着满满的发泄欲和凌虐欲,却毫无挣扎的痕迹,显然用了麻醉类的药后才遭遇的毒手。

      挥舞血刃的人不知是没有下死手,还是觉得季贰这个样子没有确认是否气绝的必要,再晚却也是无力回天了。

      大略检查一番,盛权掏出银针一字排开,实施紧急处理。

      旁边投下一道阴影,怕干扰到救治而把语调放轻缓,问道:“情况如何了?”

      盛权抽空道:“有救。”

      那就好,李阅直起身,昂起下颌,招手让季壹上前:“传命令下去,全力抓捕顾之依。”

      盛权对李阅的缜密思维、处事能力表示赞赏,手上不停封住伤者身上各处穴道,血止住了,封住了一线生机,示意侍卫把人搬上在他进行抢救时准备好的担架,抬到医馆给他的季师傅着手跟踪处理。

      用手帕把身上的血迹擦掉,盛权拉过李阅的手把脉,沉吟道:“没事,挺好――走吧,我们回去再议。”

      “嗯。”李阅严肃着脸,宽大的袖子下手却拉着彼此,但连在一起的袖子没法遮掩,其余属从觉察出点不对味,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各自撇开视线。

      此时,顾之依已经坐上去往大皇子府的马车,在李阅铺开大网搜捕她之际,车轱辘碾过角门低矮的门槛,只觉一下颠簸,马车进入一墙之隔内,隔绝了外面的危险,至少站在李阅对立面的李复不会放任政敌在自己府上撒野而不管,顾之依暗松一口气,掀开竹帘,小心又好奇地打量皇室贵胄的府邸。

      不过一会,劲装打扮的武者长吁一声,跳下马车,顾之依随之下来。

      武者冷硬得像一块人形的坚冰,尽管面对对男性有着莫大吸引力的异性也没有软化的迹象,好比一架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神色冷酷无情:“主子要见你,现在跟我走一趟吧。”

      “大哥,我能不能换个衣服先。”沾在衣服上的血块、血斑、血点渗透进了布料,不是擦擦就能了事,她当然可以进空间换衣服,但要一个习武之人不发现她的消失简直太难。
      空间的事决不能在人前暴露。

      “换什么换?”男人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似乎在笑话她的虚伪,“我看你喜欢血衣喜欢得紧。”

      在他的气势迫压下,顾之依自欺欺人地摇头否认,边无措地抱住自己,显得更加的柔弱无依。

      大皇子府有一座八角亭临水而建在荷花池,深冬的荷花池绿意萧索,掺了雪粉的狂风能刮皮刺骨,畅通无阻地在水面呼啸而过,再向岸上袭去。

      穿过一段游廊,便能看见亭子全貌,亭子下的男子端得是清风朗月般的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样,拎起一壶温酒自斟自酌。

      男子对落在身上着迷似的视线有所察觉,漫不经心地缓缓一偏头,一转眼睛,触及少女呆怔的表情时忍俊不禁。
      目中水波般荡开一圈圈笑纹,如同就欲羽化飞升的仙人回落凡尘。
      变得触手可及,也包容亲切极了。
      这个男人其实也不差……
      顾之依顿感一阵口干舌燥和面红耳赤,不由自主对此前的猜想徐徐打上问号――她的男主角,她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顾之依想得忘我,一道不耐烦的推力落在肩膀上,猛然一下趔趄。所幸她及时调整身体站稳,却还是有人伸手及时扶了一把。

      顾之依揪紧男人的衣襟,忽然回想起初见时的场景,同样的,这个男人再次出言维护了她,对无状的下属进行了责骂:“爷让你请顾姑娘到府一叙,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武者不闹不吵不辩,顺从而无畏地跪下。

      李复不容置喙:“认了错再下去领罚。”

      看武者的样子,跪地似乎不是因为认识到自身的错误,而是在完成任务,顾之依笑到一半,笑意在嘴角消弥。

      李复眼角余光看她一眼,挥下手。

      当武者退下,孤男寡女呆在同一个屋檐下,一时相顾无言。

      感觉粘在身上的视线,满身血迹的顾之依无地自容,恨不能掘地自埋,声若蚊呐:“别看……”

      李复视若无睹,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解下狐裘滚边斗篷,在顾之依的惊视下微笑着给她披上,还妥帖地系好带子。

      悬在少女头上的手掌最终落下,轻轻拍了拍:“进到爷的府邸就安全了,没事了。”

      顾之依害怕被当成坏女孩的心绪,以及穿越以来所受的委屈,一瞬间如同火山迸发,不顾形象地哇哇哭嚎着扑入男人怀里。

      李复笑意深深,更大地敞开怀抱。

      如此,顾之依便在大皇子府安心住下,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一来二去,顾之依对李复自然而然有了坐上琴心。然后又很快发现,这里跟她熟知的诚王府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说句实话,委实有些儿落魄,尤其禁足三个月之后皇宠、皇恩大不如前之后。她却不知道的是,拉开的距离,有盛权从中出的大力气。

      李复除了每天陪陪她,其余时间一个人呆在八角亭、书房、厅堂,面露愁容而不自知。顾之依看在眼里,对处处和李复作对的李阅的厌恶进一步加深;夫妻一体,也希望在皇子夺嫡的事上帮到他。

      大皇子府书房

      李复手心被放入颜色各异的两样东西,一包药粉并一颗药丸。
      此刻他极度想发笑,又怕被勘破伪装,于是借着低头垂眸看手心的动作掩饰,嘴上跟她确认道:“药粉是慢性.毒药,连续服用可致身体虚弱,长此以往,可疾病缠身,缠绵病榻?”

      “没错。”顾之依为把自己摘出来,推说是从季玖那里拿的。

      闻言李复静默了许久,斜眼打量她。

      在顾之依为这耐人寻味的气氛心脏紧缩之时,他像久置的机器,咔擦咔擦地缓缓动起来,摸摸她的脸,碰碰她的胳膊,顺着衣袖下移找到她的手,强势而不失柔和地撬开紧张得蜷缩的手指,与之交握。

      “不想说就不说……别怕我,你有帮我的这个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外人而言莫名其妙的话,听进顾之依的耳朵却再明白不过。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李复为表亲昵,误打误撞碰到那条手绳,顾之依以为他知道了全部,一阵晴天霹雳。

      “我不是有意隐瞒!这本就诡谲怪诞,我实在害怕被当做怪物抓起来烧死!”顾之依六神无主,紧紧抓着李复。

      “别怕。”

      “我不得不这么做!”

      真是个傻姑娘……顾之依似乎对他深信不疑,眼下本能的警惕似乎有被打破的可能。
      这是一个机会。
      李复嗓音充满无限的包容和理解,循循善诱:“别怕,你在我眼里只是个有血有肉的好姑娘,会痛,会撒娇,惹了你生气,高兴了开怀地笑,还会……哭泣。”大么指抹过眼下,“不哭了。”

      李复的话音一落,眼角的泪珠应声坠落。
      “谢谢你的理解,谢谢。”她抱住那只温热的手贴在脸上,又是哭又是笑,无比动容,犹豫片刻后,下定了决心瓮声瓮气道,“我想带你进去看看――我没带人进去过,但如果是你,我想试试看。”

      李复的笑止不住。
      真是好姑娘。

      天和五十二年,初春,大庆罢朝已有一月有余。
      那晚的“炮轰寝宫”震动了整个安阳和安阳之外,怀疑今上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的人不在少数,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李复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借着这股东风把李阅干的事情添油加醋散布出去。

      在百善孝为先的当今大庆,无疑是令人不齿、唾骂的,就算有天大的不满,也没有指责,甚至刺杀生身父亲的道理。义愤填膺的文人墨客大为震怒,纷纷执笔对诚王进行口诛笔伐。
      更有甚者言之,此般品行不端、无恶不敢之人,当不得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更不能位居万人之上指点江山,否则必为大庆之祸!

      盛权躺在摇椅上晃悠,遥遥点了点桌案后埋头处理公文的李阅,说:“殿下,有人想搞您。”

      李阅顿住,想脱口而出你吗,还是忍了,唇抿成一线:“不利舆论甚嚣尘上,叫嚣得最厉害的却是受幕后主使驱使,本王对大庆的付出非区区舆论能颠倒,却也不能放任。放心,本王会处理好――本王见你近日对府外之事全不关心,当你专心养膘长肉呢。”

      “殿下何出此言?”盛权不解,坐起来正色道,“想搞您的人除了我,不还是我吗?”

      “……你,”李阅一窒,“又在胡言乱语!”

      李阅此时的表情很搞笑,盛权先是一愣,然后忍无可忍,翻身趴在摇椅上,肩膀一抖一抖。

      “季陆!”

      入夜,夜幕漆黑,万籁俱寂,盛权轻手轻脚翻身下床,摸上门闩之际,凉凉的嗓音不紧不慢道:“你去哪?”

      “如厕。”

      “屋里有恭桶。”

      “看你睡得香,臭到你不好。”

      “你可以忍受,为何本王不可?”李阅脚已经伸到床下。

      李阅武功不弱,盛权有预想过被抓现行的可能,倒不惊慌,只是哭笑不得。

  • 作者有话要说:  盛(╯3╰):姑娘们,小伙子们,端午快乐,可要吃饱、喝好、养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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