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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下属女主(十七) ...

  •   因为挂心李敬的事,李阅胃口不可能好,反观盛权大块朵颐,三两口刨空一饭碗,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当和不雅,只是奇道:“你就不噎?”

      盛权没头没脑地囫囵道:“噎――可您着急。”用手帕一抹嘴唇,紧接着塞进李阅手里,“这个要手洗,麻烦您了。”

      “为什么本王洗?”李阅瞬间头脑空白只顾得眼前,诧异地脱口道,除了只在他的军旅生涯中的衣服自己洗,谁敢给脏东西他洗?
      天和帝?他不需要;下属和奴仆?谁敢;最后是季陆,记忆中他不会,相反任劳任怨地照顾好他这样脾气冷硬之人。

      环境、交际、阅历等等,对一个人的影响确实难计其数。曾经在他面前一板一眼,对问题的解决方式便是挺直腰板梗着脖子无声对峙,看谁先服软的季陆忽而强势起来,却不是一昧强硬,而是软硬兼施。或装聋作哑,或真诚以待,或曲线救国……手段层出不穷让人接受得心甘情愿,防不胜防。
      这样的变化不是无迹可寻,季陆举止大方自然,不因为曾经的自己得他青睐而刻意模仿以前的痕迹――这是一种自信的体现,言行举止显示出有担当有作为的成熟男子气质,眼界开阔,手腕圆滑。

      “今晚有事要忙……”仿佛对盛权的话的呼应,门房这时禀告,一行形迹可疑之人在角门停留,疑似不轨之徒,请李阅指示。

      “来了。”在李阅低头猜测这伙人来头的瞬间,盛权嘴角扬起,目光透过层层壁垒般直指那群人,站起身活动手脚,一副准备干大事的架势。

      李阅扭头见他在这一瞬间,表现得尤其矛盾――张扬而内敛,活跃而沉稳,复杂的气质揉杂成独有的个人魅力。

      盛权整肃面容,颀长的身姿犹如拔地而起的修竹,被蜡烛拉长的影子正正罩住李阅,一脸凛然:“康王的事一刻不解决您一刻不能安心吃饭休息,但显然,说句大逆不道的,淡薄的父子情分不能打动……今上,对他用‘软’显然不痛不痒,如您不介意的话,我……”话音顿了顿。

      盛权的话外音,李阅完全明白,冷笑着让他放手去做:“先有皇兄,再有是本王,再执迷不悟就功败垂成了。既然他不愿做父子在先,本王没有替他考虑的必要――你有何把握?几成把握?”

      “现在戌时正,保证在亥时前凯旋,如果您放心把康王殿下的事交给我去办的话――我以生命起誓……”

      “过了。”李阅唇角用力抿起,陷出两个窝,“保证自身安全……”

      “保证完成任务。”盛权忽而淡笑化开凝固的气氛,啪的脚跟使力一磕。现代式军礼跃然在目,李阅不明白其中指代的意义,传达的意思却是隐隐懂得,目光由此变得复杂,手指揪紧“深恶痛绝”的手帕而不自知。

      啊!盛权大梦初醒般:“忘了您不方便,手帕放我回来再洗。”

      “算了。”做出了闪避的举动才后知后觉,李阅懊恼地忙羊补牢般把帕子往桌上一抛,淡声叮嘱,“本王使人帮你洗,别有后顾。”

      “好。”

      后者领命义无反顾往外奔,一眨眼隐入暗处,消失不见,奔往记忆中绝大多数时间指代约束、尊卑、诡诈、虚假,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大庆中枢。

      “这几天难得今晚睡个囫囵觉,什么要紧事能大晚上把咱们叫醒?”等待的过程中,一名七尺大汉摸摸光头小声嘀咕,说着嘴巴大张打起呵欠。

      “你可闭嘴吧,就你鼾声如雷,考虑过跟你同吃同睡的兄弟们没有?”

      “干完今晚这场‘仗’,我把曹光头单独批出去。”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阴影缓缓后退,五官细致的轮廓显露在众人眼前,右手拎着一衣衫不整的男人。

      能不衣衫不整吗?!季叁满腔愤懑,从被窝里挖他出来,一身亵衣被对方扯得松松垮垮。

      “把咱叁儿完整无损送回来,不然为师要请戒尺了。”季玖半路截道,抛下这一句,双手束袖,施施然走开了。

      本以为“得救”的季叁,只见季陆跟着那神棍打哑迷,说:“快两年不见,不想叁哥还是老样子。”
      ――不是这样子,还能是什么?

      季叁对着季玖远离的背影张嘴欲言,然后被拽着半走半跑至角门,被一群大汉眼睁睁看着,他整好衣衫,束起腰带。

      “陆公子。”曹光头猛然转身,闻言兴味盎然地挑高眉梢,“今晚是要大干一场的意思?”

      “原计划带你们上京,一是给我们诚王殿下展示劳动成果,二是前往西北东北大营,为了向老兵新兵演示操作手法。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表,”盛权懒洋洋的,“今上不愧为天选之子,好东西现世总是最先呈向他面前。”

      “哈,你又在说些只有自己知道话。”季叁忍无可忍地骂咧咧。

      盛权一甩袖,径自道:“都有了――全部人军火带上,跟上。”

      暗夜皇城形同野兽匍匐在地,辉煌庄严的气息旋身一变,厚重粘稠的夜幕裹挟宫中重地,被森严、危险替代。瓦砾上数条低伏的身影凝而不动,彼此呼吸声高低交错,落针可闻。

      宿卫禁军甲胄飒飒,树梢鸟雀惊飞,振翅,翱翔,长鸣,如箭般划破虚空中的寂静。队伍中小队长式的人物视线徘徊在飞檐,没发现任何异状,招呼队伍向既定的路线行进。

      等他们行进得足够远,季叁凑近低声不住唏嘘:“什么情况,你的钱是这样‘挣’来的?”

      盛权言辞板正:“你吃我的用我的,就这样想我?国库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拿这事埋汰我。”

      季叁即刻扭头,试图将吞进去的“苍蝇”努力消化,沉默半晌后道:“……啊――没想到你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会噎人了啊。

      又一波动静传来,盛权示意季叁安静。

      季叁忍耐了片刻立即道:“快说,别耽误我睡觉的时间。”

      “当务之急除了康王殿下没有其他了。”

      “具体。”季叁撇嘴。

      “……”盛权嗤道,“搅他个不得安宁。”

      欢好一场后,宽敞的龙床只一个人躺着,天和帝双手交叠搭在胸腹,呼吸绵长轻鼾,正熟睡。守夜的太监吧嗒着嘴,脑袋一点一点,猛一下清醒小一会,环视四下无事,紧接着进入半酣的状态。

      曹光头从掀开的瓦片洞探头探脑,无声嘿嘿道:“找着了――金灿灿的床那呢!”
      在他眼里,皇帝已经不是皇帝,德不配位,徒有虚名。虽然是从西北调剂到火器营的老兵痞之一,对西北军的关注却只会更多。

      盛权:“行吗?”

      “当然行!我老曹这准头可不是白练的。”

      季叁百无聊赖地抱臂,这怪模怪样的东西有什么可聊的。

      曹光头只等盛权一声令下,只见后者沉默了半晌却道:“……吓唬吓唬行了。”

      说实话曹光头略略失望,却能理解,见盛权点头示意,他无声点点头,从洞口抛去一颗引线烧掉一截的铁蛋……

      时间把握得不多不少,一落地,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轰然炸裂!

      ――轰!

      “这――娘的!”
      季叁怀抱漫不经心的心态,猝不及防来了这一下,比被“炸”的天和帝更先咋呼。

      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天和帝快吓尿了都,本身只会利用愚民对老天爷的愚昧无知的人不太信鬼神之说,这一刻直怀疑是不是上天对他降下了神罚,轰隆隆余音不绝于耳,飞沙走砾,一瞬间三魂丢了七魄。

      天和帝手脚并用翻下床,甚至忽略了外来者明晃晃的一声咋呼,扯着嗓子声嘶力竭:“――来人啊!救,救!”

      曹光头摩拳擦掌,第二份“大礼”接踵而至……

      大皇子府,几乎不能睡死的李复猛然转醒,披上衣裳下床,刷的撑开两扇木门:“什么事……”

      ――轰!
      话音未落,轰隆隆又是一声,恍如天崩地裂。

      心脏紧缩感未消,李复冷声断喝。

      “去看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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