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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伪.兄弟战争(十三) ...

  •   盛权听了一耳朵,从听筒传出的声音略带哭腔,如泡发的海参,略软,还叫他哥。

      许是进了娱乐圈以后,家人不可能总陪在身边,生着病,又被不远处吵吵嚷嚷的拍摄地衬托得太过安静,身体正难受的朝仓风斗不可控地涌出委屈感,说到不舒服三个字时声音走了调,眼睛含有淡淡薄雾,似马上能哭出来一般。

      盛权从高处看往灯火通明的拍摄剧组,问:“哪里不舒服?”

      抛开演戏不讲,虚岁十六,四岁后就不曾哭过的朝仓风斗立即察觉到声音里示弱的成分,暗自嫌弃,立即拖开手机小小声地清嗓子,后道:“很不舒服。”

      “吃饭没有?”

      “刚睡醒。”

      手机那头沉默片刻,朝仓风斗又听见他说:“煲了粥,要不过来喝点?”

      都这个点了,还煮了粥,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吧?朝仓风斗想要右腿搭到左腿上抖了起来,不过懒得动也就想想,也不知是看了他的微博还是看了他演戏,不过都挺好。

      “你在哪?”言下之意就是要过去找你。

      朝仓风斗很快答应,虽说不去追他,但有家人这层关系在,不用特地避开不见,而且是他自己送上门的。车外刘导宣布收工,男主演还说请吃火锅,朝仓风斗听见众人爆发出一声喝彩。

      “我去找你?”盛权也听见了,与其让朝仓风斗这个病号过来,还可能会找不着路乱走一通,不如亲自过去带路,再者教职员宿舍楼一楼有门禁,他不想多费事。

      朝仓风斗唔了一声:“我在剧组旁边的红色保姆车上。”

      盛权挂断电话,抓起钥匙出门。

      朝仓风斗咳嗽两声,说话时喉咙痒不过憋住了,抓起药片就着冷水吞下,然后推开车门出去透气,同时等盛权接他,也是出去了才看到助理坐矮凳上打瞌睡。

      助理不敢离开啊,放着朝仓风斗一个人,万一被粉丝或者什么人骚扰怎么办?

      朝仓风斗伸脚踢凳腿:“喂,醒醒。”

      手一个没撑住脑袋往下掉,助理吓醒了,一眼看见朝仓风斗,抹过嘴角才道:“风斗哥睡好了,是不是要回酒店?”

      “你自己回去,我家人来接我。”

      助理看了一圈,没看到朝仓风斗那些兄弟:“那我等人来了再走……”

      朝仓风斗居高临下瞧他,打断道:“磨磨蹭蹭,不想走了?”

      总是拿他没办法,不得已助理爬上车又出来,手里拿了一天三次的药,朝仓风斗拿了药又催他离开,盛权马上要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除了三面之缘还有另一层关系在。

      助理才离开三分钟不到,盛权就来了。

      多日不见还是那个模样,他身上披着可外穿的睡衣,长发拨到脑后用红色发带高高束着,露出婴儿肥略减得双颊。朝仓风斗站在路的下坡,对面的人从坡上身姿挺拔地走来,给人感觉比实际身高更高,当他走到近前,自己略仰起头才看清他黑沉的双眼。

      声音憋在嗓子里,朝仓风斗突然不知怎么跟他打招呼。

      盛权看向他身后的保姆车,“车上有没有备用的衣服?”

      “这……我去看看。”这是请自己去他家住的节奏?时隔三月,进度陡然跳跃好多个步骤,朝仓风斗心脏乱跳几拍,旋即爬回车翻箱倒柜,平时要衣服穿直接找助理,这一块不归他管,翻了翻可能存放衣服的位置,还真给他找到两套,他笑了笑,一股脑全部抱进怀里。

      “药呢?”盛权暗叹一口气,方才他手里还提着装有一盒盒药的小袋子。

      “车上?”朝仓风斗回答得很无辜,似乎翻衣服时嫌它累赘搁一边了,才要回去,就被盛权喊住:“衣服先给我。”

      衣服经朝仓风斗的手变得有些乱,盛权看不惯便动手整了整,忽而一顿,将黑边白色四角裤对折夹回衣服之间。

      找到药,跟着回到教职员住楼,房子里灯没关,盛权开了门在玄关处取出一双拖鞋放地上,然后给他让出位置。

      换好鞋朝仓风斗直起腰,盛权进了厨房,好奇的视线便毫无顾忌地往里梭巡。

      比起最初看到盛权发来的一张相片,他现在满意极了。

      从李家出来,学校给的待遇不错,教工宿舍两房一厅,又是在学校内上下班很方便,盛权决定住下后,直到现在已经添置了许多家具电器

      沙发茶几桌椅等一应用物,既实用又新式,被一一摆放得整整有条,在不妨事的前提下还摆放了用作观赏的漂亮物件。阳台连着客厅,朝仓风斗踩在干净如新的地板砖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木架上放着几个盆栽,晚上的缘故看不清是什么。

      往沙发上一坐,朝仓风斗拍拍手,高声道:“将军,来我这有吃的!”

      将军还真给他糊弄住,甩着尾巴从阳台钻进来,乖巧地坐在他身前。阳台比落地玻璃门大,从里面看不全整个阳台,他还以为将军躲在别的什么地方。

      朝仓风斗乐不可支,这狗的样子好傻,摸出药盒放到狗鼻子下面给它闻闻,“香不香!”

      味道不好闻,将军不乐意了,“汪汪――”

      透过敞开的门,盛权转过头觑一眼,一人一狗玩开了,看着一样傻。关掉煤气,将炒好的一小份小菜装盘,连同白粥、排骨汤装上托盘端到客厅一角的饭桌上,朝仓风斗看见了正要过来,被盛权赶去厕所洗手:“去洗手,绿色的小瓶子是洗手液。”

      真够讲究的,朝仓风斗搓干净双手,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是薄荷味。

      为了维持身形,朝仓风斗有意识地控制饭量,胃养小了,这次却被盛权监督着吃得肚皮滚圆,还跟他说锅里还有大半碗粥,吓得他急忙摆手,带着将军在房子各处慢慢转悠。

      盛权自己把粥喝光,又去烧开水,等他停下来后又给他端了温水,“吃药。”

      朝仓风斗倚在沙发上:“刚才吃过了。”

      “你……”盛权静默地看着他,又道,“如果没有特别说明,不要空腹吃药。”

      朝仓风斗哦了一声,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人好老派啊,做事循规蹈矩,一丝不苟,可他不过比自己大一岁!

      不用吃药,盛权就催他洗漱准备睡觉,走进盥洗室,一眼看到洗手台上单独放的新的牙刷毛巾,自己拿了套衣服就准备洗澡,此时看见这些东西才一下子恍然,哦,忘记还要牙刷毛巾这些东西呢,好在对方悉心,不然估计要等到用上这些东西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缺了东西。

      这人是宝藏吧?

      心中更加热乎乎了,朝仓风斗挤出沐浴露往身上抹,不无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对象。”

      晚上,睡在盛权收拾好的次卧,被子松软,似乎刚洗过不久,残留洗衣液淡淡的气味,他没有任何不适应地沉沉睡去,夜间盛权来了两趟都毫无所觉。

      昨晚睡得早,第二天早早醒来,他精神大好,结果有人起得比他还早,现在六点半不到就看不到人了,将军也不在。

      到了七点半,朝仓风斗趴着阳台栏杆,换了一个视角,看剧组里众人忙活的感觉颇为新奇又舒爽,还意犹未尽,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果然看到盛权牵着将军进来。

      将去饭堂买回的早餐放上餐桌,盛权道:“饿了话你先吃,我去洗澡。”

      “你去跑步了?”走去盥洗室时他看见他汗湿一片的背心。

      “嗯。”

      盛权关上门,将军转而看向朝仓风斗,吐舌头喘气,本来不用晨跑的,近来发胖就被主人系上狗绳,无可奈何只能一起跑,可把它累坏了。

      朝仓风斗捧住将军的头,挤得变形:“傻狗,我又碰你了,要用洗手液洗手。”

      “汪——”将军吐舌头变得不顺畅,轻声吠他。

      吃完早餐,盛权去给学生上课,朝仓风斗留在家里养病,搬一张折叠椅到阳台玩游戏,边看下面的人忙得热火朝天。

      盛权也忙,午休回来做饭,下午又出去,到了晚上还有两节课,不过,即便忙,也把朝仓风斗照顾得很好,到了第三天身体恢复健康。

      这日,早上最后一个课间,盛权给他电话:“十二点十分左右来A栋教学楼,在楼下等我。”

      A栋是教学楼群顺数第一栋,特别好认,不用问也知道怎么去,朝仓风斗没等到十二点,挂了电话就换衣服出门。

      此时饭堂已经开饭,半数学生如潮涌出教学楼,浩浩荡荡流进校道主干道,

      朝仓风斗逆着人流,对举手机拍照的人视而不见,用时十五分钟到达A栋,双手插兜,仰头瞧见一竖排教室敞开的窗户,从中能听到老师们拿扩音器讲课的声音,眼底暗芒闪烁,似乎打什么主意,抬脚径直走向楼梯口,拾阶而上。

      凉京大学教学楼一层不开设教室,他站在二楼楼梯口正要找个人打听,看到两个女学生结伴下楼,扎马尾的女生率先发现穿衬衫长裤的帅哥,诧异得脱口惊叫:“啊,朝仓风斗!”

      朝仓风斗朝两人微微一笑,这下好办了,似受到上天眷顾一下子问对人,给两人的课本签好名,旋即走上四楼。

      早上在五楼上课,扎马尾的女生为避免挤楼梯因而晚点下楼,不想撞了大运,此外也因为这样,在下楼时隐约听到盛教授的声音。

      “这本书我要留作收藏,回头另外网购一本。”

      “不至于吧!”旁边的女生斜睨她一眼,太夸张了。

      “至于至于!要不你的也给我,也给你买新的?”她眼里希冀的光明晃晃的。

      “想得美,马上期末考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再抄一遍笔记。”

      “也是哦。”被现实扑灭了热情的火,她转而道,“你说风斗找我们盛老师干嘛?”

      “大概是感谢?”女生挽着她的胳膊拖拽下楼,“不管了,吃饭要紧。”

      这边朝仓风斗也找到盛权所在的教室,从教室尾慢慢向前踱步。

      教室两边的墙装有窗,在盛权写板书的间歇,王君瑜无意中瞥了一眼过道,不由发出短促的一声:“啊!”

      原本这不大不小的惊呼算不得什么,可……这是盛教授的课堂!

      能考进凉京大学的学生在原来的学校成绩就不差,尊师守纪,极少会捣蛋。课堂纪律本就不差,尤其经过盛教授一番整顿以后,个个不敢玩手机不说话。法不责众这一套在盛教授面前毫不管用,第一天正式上课就点名批评了所有对着投影仪拍个不停的学生。

      盛教授也是厉害,居然能一个不落接连点出十几个学生。

      没人心存侥幸心理,因为曾经有人试着偷摸着来,也被盛教授逮了出来。

      “在我的课堂上,不经我同意不要拿手机出来。”

      有人不服气,他又不是拿手机玩,梗着脖子,详装硬气道:“老师,我只是做笔记!”

      “课后你会去看?”

      这……还真不会。

      盛权又问:“我刚才说的知识点你理解了?”

      他光顾着拍照去了,男同学羞愧得红了脸,盛教授目光锐利,仿佛把他看透了一般。

      “既然不会,课上专心听讲。”

      “你们十几个拿课本到第一排坐。”

      闻言,其他人见状想笑又不敢笑,突然觉得盛教授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学校里教授级的老师不少,可你见过反差如此大,年纪轻轻却正颜厉色的教授吗?再问你,你见过会上综艺,用智商碾压凡人的教授吗?

      没有,全校师生上下独独盛权这一例。

      也因此盛教授在学校一举成名,没人不知其严厉程度比之脑门闪烁的教导主任不逞多让,不过人家年轻,便另外给他取了个外号——灭绝师太大弟子,深得师傅真传的大弟子。

      所以,在任何人不说话的情况下王君瑜这一声不可谓不显耳,前后左右听见的人视线纷纷转向她。

      强烈的被认同感,驱使着王君瑜继续向伙伴们分享她的发现,宣泄内心的躁动:“快看那边,是朝仓风斗,他在教室外面!”

      她语速着急,旁桌的舍友阻止不及,扶着额头暗道坏了。

      写完字的最后一笔,粉笔还点在这一捺的尾巴上,盛权皱了皱眉转过身,漠声道:“安静。”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点晚,但在下必须讲:
    谢谢晴初投的地雷,以及夏枯草、人生百态浇灌的营养液,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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