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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当束子聆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以后了。
      在这四天里,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像是裹脚布又臭又长,醒来的时候脑子依旧浑浑的,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心跳得很猛。可也记不起里面有什么内容,只记得一个印象很深的情节,因为那是第一个梦境。

      那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就是睡糊涂了半梦半醒的,有点真实。那时他的眼皮抬不起来,只感觉有很强烈的压迫感一步步向他逼近,缓缓袭来,和“鬼压床”不同,它不是在上方而是在身边。

      他依旧躺在地上,耳边似有水流声,哗哗作响。紧接着他感到自己身上无一物,紧贴着内裤不翼而飞,随后就被温水浇在身上的触感慢慢感觉到“意识”的存在,这时的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感觉还是在地上躺着可是又不像,他不确定了。

      他的双臂抬不起来,似有人把自己撑起,身子被冲洗着。
      束子聆的头发被揉捏着,满满的青柠香,脸上也有泡沫的触感。
      他突然感到害怕。
      莫不成是谁在帮他冲洗?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一双带有温度的手掌抵在他的眼前,轻轻帮他擦拭眼皮上残留的污物,很有耐心的轻抚他的眼睫毛然后用类似毛巾的棉织物擦净那些水珠。
      水浇在身上的感觉让他觉得舒适,因为那药浴残留感实在是太难受了。

      接下来就醒来了,是真的醒来了。

      所以他不知道究竟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束子聆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爽。
      他有种复明的感觉。
      身子骨似乎很轻,尽管现在起身依旧觉得有些吃力。
      他起身后才发现这里是医院。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窗子与外界之间很贴心的留有空隙,是用来通风的,病房里呼呼吹着独立竖式空调,可能是因为中央空调的风口积灰多太脏了。在他的床头柜上有一架金边框眼睛,在它边上还摆着一台小型的加湿器,一阵阵带有青柠清新的香味从机器内跟随着水雾飘出来,整个房间的异味消失的一干二净,在他的床尾隔了一些距离摆放了一台液晶电视,电视底下的木头柜子很高档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它的后方就是很大的一面屏风。

      这病房看起来太高级了吧。

      束子聆虽然现在对自己还是有点不清晰,但是他记得自己并不是个有钱人。

      他刚想摸索着下床,可左手手背上阵阵的疼痛感让他下意识的坐在床上看了眼,那是一根滞留针,进在皮肤下的静脉血管里,针体很粗比手还冰凉的针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针体上贴着白色医用胶布,看起来很新。

      束子聆的记忆满满清晰起来,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看东西很模糊不清楚。可他记得自己不近视啊。

      两只眼睛都是5.2的他在成年之前还想报考警校来着。

      怎么突然就“瞎”了。

      可是刚刚看东西时候......
      可能是刚刚自己没在意吧。

      他缓缓靠近床头柜拿起那眼睛带在鼻梁上,世界在那一刻,清晰了。
      他相互交替着眨巴着两只眼,巧了,刚好合适。难不成是自己记岔了?

      束子聆并不清楚现在是几点,他低头怔在那里,脑袋空空的。
      他听见有门把手转动的声响,抬眼看的时候那人已经到眼前了。

      是一个身着白色褂子学生模样的男生,那人个头很高,看起来有一八零左右的样子,突然他记起自己好像有一八八来着,心说:矮子。他在心里嘀咕,那人似乎感受到面前的人在人身攻击他,不悦的对上他的眼睛。

      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束子聆傻了。

      面前的人很好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男生好看,帅这个词太俗了。
      这人有种历史感,虽然这样形容很小学生但是束子聆第一感觉就是这样。他就像是从博物馆的镇院之宝,透明罩子里那幅珍藏了许多许多年十分十分珍贵古画里走出来的人,仙子?
      对对对,《聊斋志异》中画皮里的画中仙。
      尽管这人只着白色大夫褂也有种仙气飘飘的错觉。眉毛黑又浓,桃花眼圆圆大大的,低垂的眼睫毛很长,太阳光照耀下留一片阴影,底下的琥珀色瞳孔悠悠的上下像是要看穿自己。他鼻梁高挺,唇形很好看,唇色淡粉色,乌黑的头发柔软的贴在颌骨旁。他的皮肤很通透,或许是肤白的原因,他的脸两旁一直有两坨淡粉色的红晕。这样又显得像个漂亮的女娃娃。可惜了,那脖颈儿上随着口中液体吞咽动作而上下晃动着的喉结,告诉束子聆,这是个男生。

      许久,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盯着自己,盯的束子聆心里发毛。

      “你你好?”

      束子聆许久不发声的声带突然在这天震动了,像是许久没有弹奏过的琴弦,喑哑,陈旧,难听。

      说完话他觉得喉咙像是被火烧伤,刺痛刺痛的。

      面前的人还是不说话,他甚至要认为这人是个哑巴的时候,这人才缓缓发声。

      “嗯。”

      一个单音节。

      嗯?嗯啥?
      有种慈父在盯着拿着成绩不好考卷瑟瑟发抖的儿子那种诡异感。

      还好这个单音节过后还是有句子的。

      “束子聆,二十二岁。清醒时间上午10点20分。”

      22岁?他不记得自己才19岁吗?

      “等等等会...二十二岁?”

      “嗯。”

      那人看智障的眼神盯着束子聆。

      “难不成您才十八岁?”

      “没没没十九十九。”

      束子聆连抬起双手左右摆动,动作大太扯到左手背的滞留针。

      “咝。”

      突然一下的疼痛感加重了原先的感觉,疼的他眼泪水直往下淌,或许是眼眶里干涩太久,一时间眼睛有点被辣到,他眯着眼看前方,那人白褂子左胸口口袋夹着一工作证。

      一张白底证件照,里头的人也是闷闷的,不笑,一脸严肃。底下几行黑色小字。不过只有姓名那里有信息,其它都是空白。

      姓名。

      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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