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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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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片怎么都透露着诡异地区后,亚伦和塞西尔又继续向东进发。一路上,亚伦神奇地展现出了令塞西尔叹为观止的野外生存技巧,以至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常人两倍的时间学习。
不过,再怎么奇怪,在伫立在魔族与人族地界中央的山脉逐渐现明真身后,这见鬼的沼泽地之旅也终于步入了尾声。沼泽地的泥泞逐渐变为了田地的肥沃。远处山脉的阴影下是连绵不断的城镇。铅灰色的岩体和木料组成了民居单调的色彩,而领主和富商们彩绘的楼阁则添上了鲜亮的一笔。在秋风的喧嚣中,偶尔还能听到些微不可闻的钟声。
与沼泽地里面的荒草丛生不同,秋天的田地上堆满了收好的秸秆。魔族地界上肥沃的土地不多,沿着山脉的这条肥沃带可以算是整个魔族的生命线。但对于逃亡者来说,这可不能算个好去处。肥沃的土地带来了群居的魔族,一个人类和一个精灵在魔族的群居地上游荡,可不是明智的举动。
亚伦带着塞西尔一边在沼泽的边缘行进,一边搜寻着什么。塞西尔对于已经收割完毕的土地总是有些不放心,长满了草类的沼泽充满危险,但没有什么遮挡物的坦途也可能暴露行踪。但好在亚伦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间没什么特别的农舍,茅草的屋顶盖在上面,也没有特殊的装饰。无论是结构还是造型都普通到了极点。院子里干净得除了两棵歪脖子树外什么都没有。要是不注意,可能一眼就略过了。
塞西尔望着直接向农舍迈步走去的亚伦,连忙道:“亚伦,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吗。看起和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啊。”
“我只是感觉大概是这里。毕竟它看起来比较特别。”亚伦一本正经地答道。
“特别?”塞西尔困惑了。
“是啊。对于农家而言,秋季就需要准备过冬用的柴火和炭了。如果这时候一个农舍的院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话,要么是我之前准备的驻地,要么就是个废弃的房子。总归里面是不会有人的。”亚伦走近了,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两棵歪脖子树。
两棵树都歪得十分有个性,左右对称,一看就有股夫妻相。但长势算不上喜人,瘦骨伶仃地歪在那里,活像是抽了大烟正上头的烟鬼子。落叶扑簌簌地掉了一地,只余几片挂在树枝上瑟瑟发抖地负隅顽抗着。
亚伦好似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是很谨慎地走进院子。落叶在二人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除此之外,四边便再没多余的声音。
然而,在看清大门的那一刻,亚伦又停了下来。本应用法阵封印起的大门被人直接从门框里拆了下来,虚虚地掩在门口。很明显,有人强行进过屋子了。
亚伦踌躇了一会儿,仔细倾听房子里的动静。塞西尔放慢呼吸,从身后的包裹里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刀。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移开了虚掩的大门。
屋子里有一股陈腐的气息。有阳光从屋顶的天窗上漏下来,在地上打出一片温和的光影。从门口蔓延的一串脚印最终停在了角落的一堆稻草里。一个白色的身影躺在上面,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
[魔族地界迷雾沼泽边缘]
约书亚的意识彻底断片后一头栽进了溪水里,哗啦一声,炸起了一片水花。
那些牵着猎犬的守卫发现此处的异动,留了两人继续盯着那些不知所措的女人,其余都散开在河边搜寻。那些女人见再没有其它动静,也继续拎着水桶照常打水。
约书亚的身体就这么泡在秋日冰凉的溪水里,一动不动地顺流而下,连个气泡都不冒。但怎奈面容恬静,肌肤光滑,连具伤痕都没有,完全不像具尸体。黑色的头发浮在水面上,像是纠缠在一起的水草。
昨夜那个机灵的小女孩看见从上游飘下来的人形,先是一惊,随后伸出胳膊顶了顶身边的少女。那个少女肤色白皙,看起来早年是受到良好的保养,但现在上面却遍布着青紫的淤伤。少女一边默默地把桶里快要装满的水倒掉,一边静静盯着顺流而下的人形。一边打水的女人们也发现了,但都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只等尸体流过,继续打水。
守卫见女人们停下了动作,便知有异。为首一个脸上缀满络腮胡子守卫大踏步走了过来,拨开乱草,便看见了水里的约书亚。
守卫抽出腰间的佩刀想截下约书亚。但这也不是什么防备,只是不想用手去触碰一具泡在溪水里的可能的尸体罢了。但如果是装死的逃亡者,也正好可以带回去添个新货。
然而,当佩刀伸进水里之后,守卫的眼睛差点瞪了出来。约书亚黑色的头发就像一条条灵巧的水蛇一样,从尖端开始慢慢缠上了佩刀。随后,就如同将烧热的餐刀切进黄油一样轻松,整把佩刀就在头发的拉扯下变成反射着光亮的碎片,沉进了水里。
守卫愣住了,手上握着仅剩的刀柄,不知所措。随后,又不信邪地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眼睛产生了什么幻觉。但没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那些水中浮动的黑发就自动伸展,冒出水面。温柔但又坚定地缠上了守卫持械的手,将匕首抽离后,在守卫的手腕上留下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黑发将匕首缠绕着带回了水中。一旁围观的女人们不知如何是好,但都本能地感到危险,拎着水桶开始聚拢。从别处赶来的守卫见状,伸出长矛,打算拦下水中漂浮的人形。
“让它走。”络腮胡子死死地盯着顺流而下的约书亚,道:“那东西不简单。搅断铁就和掰断树枝一样轻松。我们估计拦不住它。”
“那不是亏大了。这玩意儿估计挺值钱啊。”随后赶来的守卫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心有不甘地撇了撇嘴后,还是想趁机捞一把。
“值钱你就不要命了。”人形已经随着水流逐渐远去,那丛诡异的黑发就像是人鱼的尾巴一样在水里游动。之前断裂的佩刀碎片躺在水底,反射出冷漠的光芒。除此之外,阳光正好,每天的打水工作一如既往地进行着。络腮胡子突然感觉好似从一个噩梦中苏醒,其实什么超出正常状况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当他想擦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