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是青色的》执江子

11、第 11 章

　　萧少爷情真意切。

　　然而瑞姐只想着她教室里的卷子，起身匆匆往洗碗槽走去，嘴上十分敷衍：“嗯嗯嗯，您真厉害哎！”

　　洗完碗回到教室，竟然比平常晚了五分钟。

　　许诗瑞立刻幽幽地看萧络一眼。

　　那眼神不像生气也不像抱怨……倒有些像撒娇。

　　萧络心尖一跳。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求生欲很强，当即态度良好地低头：“我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错了，反正认错就对了。

　　许诗瑞心想这人真的厉害，会损人能示弱，服气。

　　她叹口气，回座位拿了几张卷子。

　　回头就看见萧络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许诗瑞过去把卷子往萧络桌上一拍，“明知道一会儿我要坐这儿你就提前坐于飞的位置上去啊，椅子都被你坐热了！”

　　萧络撑着下巴，偏脸看她，“不好意思，习惯了。”
　　然后慢吞吞起身腾位置。

　　“您是屁股太金贵挪不起来吗？”许诗瑞想踹他。

　　“哎，优雅点儿。”萧络笑了，“许小瑞，你平常跟别人也这么说话吗？”

　　许诗瑞做事情讲究效率，对于重复的问题向来不屑回答，只淡淡瞟了他一眼。

　　萧络终于把金屁股挪到了于飞的椅子上。

　　许诗瑞一脸嫌弃地扇了扇座板，却也并没有矫情，很快就坐了下去。

　　座板上传来些微热度，许诗瑞觉得有点别扭，往前挪了挪，堪堪挨着个屁股尖。

　　萧络注意到她的动作，在隐蔽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趁着教室里人还不多，许诗瑞让萧络把昨天做好的试卷拿出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给他讲讲。

　　萧络很听话，把卷子摞得整整齐齐，放在两张桌子的中间，上半身也朝许诗瑞倾斜过去。

　　一看见试卷，许诗瑞就没多想，也紧挨着凑过去。

　　两人头贴着头，依稀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晕染过来的温度。

　　许诗瑞用笔头点了点试卷上某道题，“凡是涉及到这个知识点的题你都没有做对，为什么？没学过吗？”

　　萧络抿着唇，眨巴眼睛看她，十分乖巧地连连点头。

　　许诗瑞正想说不要卖萌，目光瞟到某处，蓦然愣住了——

　　这个人的眼睛真好看啊……

　　水汪汪的，好像盛着雾气，看她的时候，几乎是含情脉脉的。

　　萧络这双眼睛生得像桃花眼，但比桃花眼更细长，平添几分锐利，所以在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有些冷漠。

　　现在他也没笑，怎么眼神和平常就那么不一样呢……

　　“你……”许诗瑞转开目光，咳了一下，及时吞下原本的话，小声说，“你有一颗泪痣。”

　　“嗯？你看见了？”萧络摸了摸眼角，“挺淡的。”

　　“但是特别好看。”许诗瑞继续小声说。

　　她飞速瞟了萧络一眼——

　　太好看了叭这个人！
　　整张脸都特别好看！

　　许诗瑞摸了下脖子，镇定地评价：“你长了一副好皮囊。”

　　“……”萧络表情复杂，“我怎么听不出来你是在夸我……”

　　“没夸你，”许诗瑞说，“我就是嫉妒一下。”

　　萧络深沉地看着她，“你是说我长得娘吗？”

　　“不是娘，”许诗瑞又飞快地看了他好几眼，低声道，“是少年感。”

　　棱角还没有变得锋利，轮廓、皮肤、乃至于头发丝都是柔软的，但是又完全区别于女性的，少年感。

　　许诗瑞不是特别能描述这一类长相，就觉得这样的感觉，总让人想起清晨的阳光，温柔又暖和。

　　她忽而想起了电影《情书》里的一个画面——

　　少年站在门外，里面的人一开门，他就随之抬起头，那瞬间带着一丝惊讶和茫然，又澄澈而清亮的眼神，一度让许诗瑞觉得那是人间绝色。

　　而现在萧络正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他这张脸给许诗瑞的感受，就像她男神的声音一样。

　　说起来，萧络的长相和男神的声音真的好搭啊，这要是能全在一个人身上，那真是……完美！

　　啊但是萧络自己的声音其实就很好听啊，不输男神。

　　而且……似乎、仿佛、大概……不是她的错觉，萧络和男神的声音其实很像……

　　不过声音录下来会有差别的，现实里或许不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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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把萧络和男神比？！

　　许诗瑞连忙别开脸。

　　“行了不说废话了，快看看你这个……”
　　题。

　　许诗瑞的话音被打断了。
　　她看见窗外站着几个女生，正直勾勾盯着萧络，捂住嘴偷偷地笑。

　　萧络沿着许诗瑞的目光看过去，随后站起了身。

　　“等我一下。”他离开了座位。

　　许诗瑞看见那几个女生纷纷后退，有特别害羞的已经跑开了。

　　不过也有胆子大的，还围在那儿不肯走。

　　萧络走出教室，不作停留，径直上了楼。

　　许诗瑞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不久，萧络不疾不徐地从楼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年级主任。

　　几个女生见状忙作鸟兽散。

　　“站住！”年级主任中气十足一声吼。

　　女生们四处逃窜，没人站住。

　　“那个周宁！26班的！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年级主任拔腿就追了上去。

　　周围几个班级听见动静，纷纷从教室里探出头。

　　“看什么看！”年级主任一边跑一边挥手。

　　………………

　　高一的时候，许诗瑞看校园剧里边对于年级主任的演绎，好像都一个样，全是浮夸风，她就觉得非常不写实。

　　那时候他们的年级主任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老师。

　　后来男老师出国进修去了，年级主任就换成了现在这位……浮夸风。

　　真和电视剧里一毛一样啊！

　　一个平时走两步路就喘，追起人来八匹马都拉不住的胖子……

　　许诗瑞看着萧络，啧啧几声，摇头感叹道：“真狠啊。”

　　后者目送年级主任远去，气定神闲地回到教室。

　　“我们继续，刚刚讲到哪儿了？”萧络坐下来，看一眼试卷，“哦，讲到这个知识点……你就跟我说这是哪个地方的，我回头自己看看就行。”

　　许诗瑞还沉浸在刚才那件事里，怜悯地看着他，“明天……不，今天下午，你就会臭名昭著了，长得再好看都拉不回来。”

　　再优秀的学生群体，和老师也是两个不同的阶层，发生在学生之间的事，只要不那么严重，大家就会约定俗成地保持缄默。

　　而不管什么年龄，人群里最不受欢迎的就是爱打小报告的人。

　　萧络占了两点，不严重，和打小报告。

　　真没看出来啊……
　　厉害啊……
　　这都不是能屈能伸的程度了……
　　枭雄啊……
　　佩服佩服……

　　许诗瑞满脑子跑弹幕。

　　然而萧络显然不怎么在意他的名声，吊儿郎当地说：“卞之琳诗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哎，一群小姑娘来看我，多好的风景，得找个站在楼上的人，对吧？”

　　对于他的姿态，许诗瑞评价道：“流里流气。”

　　我刚刚眼瞎了，许诗瑞想，这哪里是少年感，这是痞子感。

　　和她男神一点都不像！
　　一点都不！

　　许诗瑞其实并不觉得萧络这件事情做得不对，她觉得做得挺对的。

　　她只是不太喜欢萧络说话的语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小说看多了，她总觉得“小姑娘”这三个字是暧昧的。

　　……小姑娘小姑娘，对谁都能那么叫吗？

　　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不想继续讨论这个了。

　　许诗瑞拍拍桌子，转回学习话题，“知识点出处我都标在旁边的，要是不用我讲，你就自己看。”

　　说完，她没看萧络，起身去后面接水，顺口嘱咐教室里其他同学：“大家都别闹，一会儿主任该过来了。”

　　大概是终于追到那边几个小兔崽子，主任折返时颇有气势，也没怎么喘气。

　　他挨着巡视每个教室，到一班门口时特意停留了一会儿，观察萧络好半天才离开。

　　中午发生的事情不大不小，刚好是足够让人挂在心上的程度。

　　晚上回寝，许诗瑞立刻就摸出手机开了机。

　　她不是在意萧络的名声，她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去的，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幸灾乐祸。

　　许诗瑞自己都觉得这心理不太正常。

　　几个室友其实早早地就在讨论这事，不过许诗瑞不想听别人说，就想自己亲眼看。

　　熬到熄灯，她悄咪咪在被窝里翻开论坛。

　　这次没在校草贴里盖楼了，中午的姑娘们新开了好几栋楼，纷纷痛心疾首地抱怨自己瞎了眼，竟然看上个人品不好的帅哥。

　　因为这几句话，帖子里居然跑偏了题，引发了一波关于地图炮的辩论——

　　反方：所有帅哥人品都不怎么样。
　　正方：地图炮！地图炮！地图炮！
　　反方：我们有证据的，我邻居就巴拉巴拉……我哥哥巴拉巴拉……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巴拉巴拉……
　　（以下省略论据一万字）
　　正方：地图炮！地图炮！地图炮！
　　反方：反对的都是猥琐渣男吧？这么激动。
　　正方：你们人身攻击！闭麦！我方要求反方闭麦！

　　许诗瑞：……

　　真热闹啊……
　　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早自习好像有默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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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怎么就人品不好了？
　　大中午跑去围观别人就人品好了？
　　那时间段本来就不允许乱跑乱闹的，怎么她们还有理了？
　　告诉老师怎么了？有错吗？正当手段啊！

　　许诗瑞愤愤不平，气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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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络【沉痛】：学习和我你到底选谁！
许诗瑞：学习。
萧络：打扰了，告辞。
感谢阅读，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