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花悠然》醉与乏

2、第 2 章

　　童若柳早在大一进校电视台做主持时便认识了贺显。
　　贺显明确地向童若柳示好，面对着性格倔强的男孩，童若柳没有明确地拒绝，贺显认为童若柳待自己和别人不同。童若柳身边环绕着各色人等，渐渐贺显明白自己的家境入不了童若柳的眼，她没理由挑上自己。
　　然而执拗如贺显不甘心就此放弃，他开始努力找兼职，接活儿，拍片，收入多了一些。童若柳的男朋友换了几个，贺显不发一言。大概从大三开始童若柳身边的人换成了社会上一些影视公司背景的人，贺显终于明白自己根本给不了童若柳想要的东西。
　　童若柳最初被贺显的外表迷惑，不自觉地有些沉溺。童若柳借着外貌优势，小小年纪阅人无数，很清楚的知道贺显这类人的性格，没有像以往对待她的追求者那样直接的拒绝。童若柳很快冷静下来，美貌是她的武器，也是她想进入娱乐圈的敲门砖，她还缺一个领路人。她很清楚自己的择偶标准，即可以在未来发展上给予她助力的人。而贺显，注定没法给她这样的帮助。
　　贺显此时接近花悠悠的行为，在童若柳看来有些围魏救赵的意思。贺显能轻易找到花悠悠上课的教室，她本想提醒花悠悠这种行为别有用心，又怕出言提醒被苏楠知道认为自己不安好心，童若柳索性不管了。
　　再上课时，不出意外地，花悠悠又在教室里看见了贺显，在最后一排，旁边空着两个位置。
　　苏楠见状，对花悠悠说自己坐到前排去。花悠悠也想着坐前排，又感觉坐后排自由，后排其他位置都坐满了，只剩贺显旁边的座位空着。
　　花悠悠把心一横，走到贺显旁边坐下。
　　两个人看着同一本书。
　　敌不动我不动，花悠悠眼观鼻鼻观心，认真研究着笔上的花纹。贺显也没有传纸条过来。
　　一连四周，八节课，花悠悠见到贺显八次，坐在他旁边八次，每次贺显都不说什么，认真听讲的样子。系里的同学已经默认两个人是一对儿，有些男生也开始和贺显打招呼，花悠悠反而有些焦虑了。
　　两个人从未在课堂外的地方见过，这算什么，花悠悠疑惑。
　　第九次上课的时候，花悠悠坐在最后一排，同学已经默认她身边的位置有人坐，然而这一节课，贺显没有来。花悠悠面前摆着完整的书，却看不进去，她翻到目录页，手指轻轻拂过一串数字。
　　第十次上课结束，花悠悠依然没有见到贺显。回到宿舍，她把贺显的号码存到了手机里，搜索了贺显的微信，贺显的头像是他拍摄时的照片，只能看到侧脸。花悠悠发了好友申请。
　　贺显很快通过了好友申请。
　　花悠悠打开对话框，措辞好久，“怎么最近不来听课了？”发送。
　　贺显很快回复，“想我？”
　　花悠悠犹豫着回什么。
　　贺显紧接着发来一条，“最近在外地，一周没回学校了。”
　　花悠悠想问什么时间回来，还没来得及发送，贺显又发一条过来“下周就能见到我了”。
　　花悠悠发送一句“好的呀”。
　　果然花悠悠在教室里见到了贺显，两个人默契地坐在一起，花悠悠打开书放到两人面前。贺显翻到目录页，用橡皮一点点擦去字迹。花悠悠阻拦，贺显笑着看她，说：“你不是都存下来了嘛。”
　　花悠悠脸红不再说话。
　　五月份的空气都是躁动的，为即将到来的夏季做着准备。花悠悠和贺显好像顺利成章地在一起了，又好像没在一起。贺显依旧没有表白，但会经常在宿舍楼下给她发消息叫她一起吃饭。
　　花悠悠觉得两个人应该多见面，增进了解，她看不出贺显有没有这种意愿。两个人吃饭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贺显在饭后也会送花悠悠到宿舍楼下，没有丝毫逾举。花悠悠越发觉得贺显是正人君子，有一点点接近苏楠说的小说男主角了。
　　这天两人吃饭后正往宿舍楼走着，迎面走来巧笑倩兮身姿妖娆的童若柳，身边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两人正说着好笑的事，童若柳的笑容荡在脸上，一路上总有人向她投去视线。
　　花悠悠叫住童若柳，问：“要出去了吗？”
　　童若柳朝花悠悠点点头，若有若无地看向贺显。
　　贺显的手僵硬地攀上了花悠悠的肩，花悠悠没有察觉。走了几步她发觉贺显的手搭在她肩上，她身子都僵直了，直到花悠悠回到宿舍，看到衣服的左肩出现了明显的汗渍。
　　校园歌手大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花悠悠拉着难得没有去自习的苏楠在学校里闲逛。苏楠问花悠悠：“怎么今天找我出来遛弯，贺显去哪了？”
　　花悠悠说：“他最近很忙，你知道的，我俩现在还不算，有一阵子没见。”
　　苏楠点点头，说：“可能他想和你再深入地了解一下。你也趁机好好考察他。”
　　两个人走到校园歌手大赛的海报前停下来，花悠悠说：“就是这个比赛，贺显去帮忙给参赛选手拍视频去了。”
　　歌手大赛的主办方学生会专门设置了公众号，每位参赛选手都需要准备一个三分钟的歌曲mv，传到公众号中进行推广。入围的一共十名选手，贺显原本负责拍摄五名，因为另一个摄像临时有事，都推给了贺显。不过学生会的补助给了贺显两份。
　　“拍视频很辛苦啊，不如你去给他帮忙。”苏楠说。
　　花悠悠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我闲得很。”
　　歌手比赛学生会已经成功举办了几届，今年的赞助商本定好了一家洗化公司，后期双方沟通出了问题，谈妥的赞助飞了。目前比赛还没有拉到赞助，导致资金不是很充裕，因此学生会建议选手的mv在校园里取景，节省经费。
　　花悠悠来到贺显的拍摄场地时，贺显正在拍第六号选手蓝思易。
　　蓝思易这个名字对花悠悠来说如雷贯耳，因为之前两届歌手大赛冠军的歌曲歌词都是由蓝思易操刀。花悠悠当时特意在学校里打听了写歌词的人，辗转得知此人。蓝思易经常用笔名在校报上发表诗歌，是个名副其实的诗人。今年诗人要转行当音乐才子，得知这个消息时花悠悠激动了好久，听到要拍摄蓝思易时立刻赶了过来。
　　花悠悠见到蓝思易时，蓝思易身材瘦削，面容沉静，目光幽深，高鼻薄唇，五官轮廓分明，配合诗人身份加成，是很受女生欣赏的文艺忧郁气质。
　　HD学校里有一片大面积的人工湖，沿湖种了一圈垂柳，东南角修了一个小码头，视角开阔，蓝思易的取景地在这。工作人员只有贺显一个人，导演兼任摄像以及演员助理。
　　花悠悠既然是给贺显帮忙，主动接任了演员助理一职，大部分时间她是帮着贺显和蓝思易拿些矿泉水、纸巾之类的。
　　“停，思易，休息一会。”贺显说：“你现在状态不好，表情不投入。”
　　蓝思易听完沉默不语，走到码头边背对着两人坐下。
　　贺显走到远处去听电话，花悠悠看着蓝思易沮丧的背影，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蓝思易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始终没有看花悠悠，只是看着湖中央的凉亭发呆。有凉爽的风吹过，拂过蓝思易的刘海，花悠悠看着他的侧脸，眉目俊秀，若是露出笑容定是会有女生为之疯狂的。
　　花悠悠望向远处，对蓝思易说：“贺显是好意，只是他有点心急了，你不要和他计较。”
　　蓝思易说：“我知道他是好意，我只是跟自己生气，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镜头，没想到这么难。”
　　花悠悠安慰他说：“我听贺显说明星的镜头感都是一点点练出来的，你以后面对镜头的机会一定多的是吗，不用心急。”
　　蓝思易摇摇头。
　　花悠悠连忙补救说：“你这么有才华，不会被埋没的。你从幕后转向台前，最开始的压力肯定很大，熟练之后自然好了。”
　　蓝思易抬起头，看向花悠悠说：“幕后，你知道我？”
　　花悠悠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你是前两届冠军歌曲的作词人，我还知道你喜欢写诗，你发表在校报上的诗歌我都有仔细读过。我是你的铁杆粉，你肯定会红的，只是差一个机会而已，我以后一定会买你的专辑找你签名的。”
　　蓝思易微笑说：“就只有这么点要求？还是别说以后了，现在连mv都拍不过，对着镜头声音都颤。”
　　花悠悠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他，两个人沉默时贺显走过来说：“思易，继续拍吧。”
　　花悠悠见蓝思易忧郁气质更上一层，向贺显建议：“不如拍侧脸吧，不正对镜头。”
　　贺显看向蓝思易，询问意见。
　　蓝思易说：“拍侧脸应该没有那么紧张了吧，可是拍侧脸干唱也很尴尬。”
　　花悠悠灵光乍现：“你会乐器吗？”
　　蓝思易恍然大悟，立刻取了吉他来，再拍摄时顺利了很多。他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镜头上，而是集中在手中的吉他，看向镜头的眼神不再生硬，整个人也柔和起来。午后的阳光热烈，湖边的芦苇层层荡开，花悠悠看到贺显的镜头中捕捉到蓝思易身后的光晕，那么耀眼。
　　“简直完美。”贺显回看视频时说，“太棒了。”
　　蓝思易说：“全靠你的朋友出的点子，她是功臣。”
　　花悠悠连忙摆手说：“不，不，是你有天分。”
　　蓝思易果然是有天分的，他的mv在公众号发布当天，点击量遥遥领先，成为一众选手当中冠军呼声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