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樱之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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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战结束了。
经过了五年的追逐，走过那么多艰难的道路，鸣人终于带着佐助回到了木叶。
鸣人，谢谢你。
这是我藏在心里的话，我始终开不了口。因为鸣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再是为了履行与我的诺言而战斗了，而是出于他本身的情感……
如果就这样说出来的话，会显得我很自作多情吧。
我默默把这句话埋在心底，望向鸣人的目光充满了愧疚与歉意。
回到村后，不出意外，许多人要求制裁佐助，完全没有想起佐助在忍界大战的作用，我为此感到愤愤不平。
我先去找了鸣人，同他指手画脚地说了半天，越讲却越无力，最后颓然地哭了出来，“鸣人，佐助他……”
即使我不了解木叶的党派斗争，我也知道那群高层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佐助的，更叫我绝望的是，佐助君自从与鸣人决战后，好像失去了活着的意志，明明他曾经那么强大、那么骄傲，却任由自己被那群老家伙摆布，完全没有反抗的迹象。
“小樱。”鸣人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我会尽力处理好这件事，佐助不会有事的。”
“他才不是什么战犯，他是我们的同伴。我只知道，如果他是犯人，那看着他犯罪的我更是个犯人。如果他们惩罚佐助，我也要受同等的罪责才对。”
鸣人的诺言使我安心，可好不容易迎回佐助，却又见不到他，这使我辗转反侧，长夜里，不安的情绪总是在隐隐躁动。
我忍不住又去找了卡卡西老师。
“小樱，这件事不需要你来管。”卡卡西老师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安抚道，“我们会保证佐助的安全与自由的。”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句话使我陷入了消沉的状态中。
曾经的我实力不如他们，于是我拼命修炼，得到了百豪之术，觉得我终于可以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了。
如今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吗？
希望同伴们回到从前那样美好的生活，原来这么难吗？
我连着几天都魂不附体般到处漂泊着，医疗忍者的职业都被丢了下来，不知道去哪里，总联想到自己的无力，然后埋首在双膝间。
南贺川流过木叶，带来叮咚如玉琮碰撞的声音，我望着金光浮跃的南贺川，只觉得那粼粼的波光有些刺眼。
我重复着晃荡—去南贺川—回家的进程，又浪费了一天。
今天回家，妈妈却交给我了一封信，“小樱，你看看吧。今天你不在家，这是一个孩子托我交给你的。”
“哈哈，莫非是情书？”爸爸调侃道，“我们家小樱一直很受欢迎的嘛。”
“爸爸你知道我心情不好，就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嘛。”
我边抱怨道便打开信封，信纸散发着淡淡的丁花香气，在空气中传播开来，字迹工工整整，可以得见写信人的用心。
是谁给我写信呢？我在脑中搜索着人选，一边看起了信。
信纸上如是写着:
樱小姐。最近您总是心不在焉的，我看在眼里，我也知道您是在为什么烦恼。我很担心您。
过去的樱小姐对医疗工作充满了热情，就连进行治疗时也是微笑着的。
这样的樱小姐，是我们医疗班的阳光，我们一直以您为骄傲。而您现在变成这样……让我们很害怕。樱小姐，请振作起来吧！医疗班，还有我，一直会站在您身后！
从这些真诚的话语中，我竟汲取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热泪不禁夺眶而出，我捂住嘴努力不让哭泣声溢出，然而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我开始放任自己低声呜咽起来。
我追着鸣人佐助的时候，殊不知自己原来也在被追逐着，这种被需要的满足感填满了空虚的精神，我放下了信纸，把它装裱起来置于床头。
也许确实是我自己在矫情。
作为纲手大人弟子的我，应该用师傅传授的医术来拯救同伴，还有许多被痛苦折磨得不断呻吟的人在等着我。
现在的我的确无法为佐助做到任何事。但为这件事烦恼，反而忘了自己的本职，是更不能容忍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重新披上白大褂，回到了木叶医院的岗位上。
“小樱，你终于振作了啊。”同样在医院忙碌的井野特地在空闲时来找我，还给我带了几串丸子。
“我说你啊，什么大风大浪没看过了，居然还会为佐助的事烦恼。”她的声音中透出丝担忧。
“鸣人那家伙，也不会放任佐助被那群老家伙残害吧。你还不相信他吗？”
我勉强地扬起嘴角，此刻我落寞无比，相比井野，我在这场战争中什么也没失去，反而还得到了众人的景仰、等到了佐助的回归，我却总显得不知魇足，沦落到要她来安慰我了。
人本就是贪心的啊，如果能变得更好，为什么不去向往更好的结局呢？
“谢谢你，井野。”
我不知道再多说什么了。
然而此刻井野确实走进了我的心中，我涌上来的无力感，使我忍不住拥抱住了她，就像小时候那样，得到了坚实的保护盾那样，我沉溺在她温暖的怀抱中，安歇在这阵感情的波浪中。
“樱！这边来一下！”
医疗班班长在喊我，我松开了抱住井野的手，抱歉地笑了笑，随后迅速向声音的源头奔去。
“来了！请问是什么情况？”我抱着病情纪录表，顺手合上302室的门。
“伤者在任务中被起爆符炸伤了，情况很严重，樱，快点准备手术。”
我听完班长的简述，保持镇静地掀开沾满血的被单的一角，随后开始做准备。
伤者是个小少年，看年纪也就比我小两三岁，无论是眉眼还是身体都很稚嫩，正处于生命的起点。
这种手术，过去我也做过不下十几次了，比起第一次手抖、哭丧着脸，现在的我已经熟练到可以微笑着安慰伤者了。
“春野大人……吗？”中途伤者醒了一回，用微弱到极点的声音问我，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根吊起来的细线，随时都会被死神的刀给割断，我顿时充满了摇晃欲坠的危机感。
他的脸颊覆满血污，可眼底却有一种坚定而强大的力量。
“我……会不会死呀？”
“叫我樱就可以了。”我的微笑有点苦涩，大约是被他的眼神感动了，“你放心，既然给你做手术的是我，那么我就一定会让你好好活下来的。”
“是吗？”他咧开嘴笑了，脸上的伤口又裂开溢出血，“我相信樱大人！”
我用力点点头，想告诉她我听到了他想活下去的声音，“我也相信你！我们一起加油！”
经过一个昼夜在手术灯光下的努力，我其他的医疗班同事与死神拼命斗争，总算是把他救回来了。
做完手术的我累得几乎瘫坐在地上，额角渗出汗水，低落在白褂子上。
体力虽然流失殆尽，我心中却有种被填满的幸福感。
“辛苦了，樱小姐。”医疗班的同事樱井贤久递给我一块崭新的白手帕。
“谢谢，你也辛苦了。”我对他友善地笑笑，接过帕子擦擦汗。
樱井顺势坐在我身旁的空位，“樱小姐最近状态又回到了从前，真好啊。”
“其实本来也……”我的话戛然而止，我脑海中闪过先前给我写的那封信的话，那封信应该是医疗班的同事写给我的，现在樱井贤久这么问我，是想暗示我什么吗？
“樱井桑，最近有没有写信给什么人呢？”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又怕搞错了对象不敢明面说出来。
“樱井，你在吗？来这边一下！”
偏偏这个时候，静音师姐在隔壁间喊起了樱井的名字。
“啊……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下次再告诉樱小姐吧。”他冲我神秘地笑笑，闪进了另一间重症监护室。
我被留在长廊，长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不是呢？
不过樱井早就是共同工作两三年的同事了，如果是他，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没想到他人长得帅、成绩好，又这么温柔细腻啊……我低头笑笑，感觉到了丝丝温馨沁入心中。
大约过了两个月吧。
鸣人突然跑来找我，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小樱！佐助已经没事了！”
听到佐助的名字，我下意识地神经一跳，我说不上自己的感觉，如果按照自己喜欢佐助的惯例来看，我应该快高兴疯了。
但是我好像渐渐在失去这种感觉，这样的我……好像自己都觉得很陌生。我还是春野樱吗？
“是吗？那真好……”我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那么，佐助现在在哪？”
“小樱……佐助他，想离开木叶。不过不是叛逃，是像纲手婆婆和师傅那样，在外游历，仍属于木叶村。”鸣人的笑容中染上了僵硬的色彩。
我沉默良久，最终拍拍鸣人的肩膀，嘴角扬起弧度，轻轻抱了他一下。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鸣人。以往是我太过任性……请你不要再为‘没有替我做到什么事’而内疚了，你真的……很棒很棒。”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将他与佐助并提时表现得更在乎他。
比起常年不在自己身边的佐助，明明是鸣人陪伴了我更久……我是不是太少注意到他的感受了？
如果换作我是鸣人，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更喜欢别人，自己也会很难受吧？为什么过去的我都没有这样想过呢？
我开始反省自己，鸣人却因此有些害羞地挠挠头，没有推开我。
“我们一起去送送他吧。”
这是时隔四战后，我第一次与佐助见面。
我的心情像是倒进了无数调味料，复杂得尝不出是什么味道了。
正是因为曾经太喜欢他了，所以见了他眼泪是止不住地想要往上涌，无论是被抛下、被杀、被践踏……都没有放弃过他。
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佐助，我一直相信……即是叛逃，那个在中忍考试前挡在我与鸣人面前的佐助，那个善良的他，都始终活着。
那个会笑的他终于回来了，脸上冰冷的阴影终于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对生活的希望。
“佐助……”我流着泪念出那个名字。
“樱。”佐助对我笑了。
“谢谢你爱过我。”
花雨随着他的话音而落下，是那么的美好而轻松。在这样的场景说这样的话，好像真的可以轻松做到把曾经所有的过往都抛开。
我听懂了他话中的拒绝，佐助啊佐助，我到底该说你是有情还是无情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连说句温柔的谎言都做不到吗？
“嗯……”我轻轻点头，眼泪溅在地面上。
“祝你一路顺风。”
我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我怕我再多说一句都会泣不成声，喜欢他变成了一种习惯，要我把这种习惯拔除，无异于将自己一部分精神毁掉。
佐助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我的手抚上胸口，里面如同缺失了一块似的，疼痛难忍。
“小樱……”鸣人走过来，似乎是想安慰我，他笑着说道，“我们去吃一乐拉面吧，你平时那么忙，今天难得有空。”
“不了。”我回答道，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要回医院做事。鸣人你现在也别松懈，既然做了英雄就更要加紧学习了，快回卡卡西老师那里吧。”
“是是……”鸣人有些低落。
佐助一离开，我的心又跌回了谷底，我忍着烦躁把工作处理完，流着泪走在回家的夜路上。
看到居酒屋的招牌，我忍不住踏了进去。自来也大人牺牲时，师傅很多天都沉浸在醉酒中。我想，酒就是能让自己忘记悲伤的东西吧。
当天夜里我就醉得一塌糊涂了，脚下轻飘飘也不知飘去了哪，记忆里一片空白。
“小樱，你怎么醉成这样？！”
我睡了也不知道多久，最后是被妈妈摇醒的。我想起自己之前是在居酒屋喝多了酒，顿时充满危机感。
“妈妈，我怎么回来的？”
“我还想问你呢，你就这么一身酒气地醉倒在家门口，像什么话！？”
“我没事的……我是和医疗班同事们喝的酒……”我说了谎话，我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出事我是再了解不过的，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是你同事把你送回来的吗？这字条也是他写的？”妈妈松了口气，把字条递给我。
字条:
樱小姐，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不能喝就别逞强。我把你安全送回家了。记住，女孩子喝醉了是很危险的。
没有署名。
不过我想应该是樱井贤久。
说起来最近各种巧合，都让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和他有缘了。
春野樱，你不要想太多！恋爱已经不属于你了！我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樱井贤久，是个根正苗红的帅哥，性格特别好，医疗忍术又厉害，早就被很多部门的女生盯上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嗯……喜欢自己呢？
“妈妈你知道我安全回来了就行。”我关上门，隔绝了妈妈的碎碎念。
其实现在已经快半夜了，我打开窗户准备透气，顺便抬头望向星空，井野和我说这两天会有流星雨。
上一次看流星雨许的愿望是……是什么？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于是翻了翻房间，可能那年的日记本上会写。
“啊，翻到啦！”我站在板凳上，掸了掸本子上的灰，这是我两年前的日记。
我打开日记。
8.21
卡卡西老师告诉我鸣人这个笨蛋要回来了……这家伙和自来也大人学了三年，应该会变得更厉害吧。我也很想让他看看我的成长，尤其是看到我用怪力的样子，绝对会吓他一大跳吧。
………
电视节目说今天晚上有流星雨。
我等了半天，好在还是在快睡着前看到了，许什么心愿呢？
我11岁许的愿是希望和佐助君在一起……不过看起来有点不太可能了。
那就这样吧，希望我们第七班团聚！(附赠:我能和佐助君在一起！)
我透过这些话看着过去的自己，天真得想笑。
掩埋在和平与光明中，还有无尽的黑暗与不公，在这个充满哲理的世界，我本该担起与力量相匹配的责任，然而我却懦弱地用女人的身份逃脱了责任。
这样的我……是时候该死去了。
“希望春野樱可以成为木叶史上最厉害的女忍者。”
我在最新的日记上写道。
佐助，鸣人。我不再需要追随你们的脚步了。我春野樱要开创另一条道路，然后远远地把你们甩到后头。
我是木叶的春野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樱之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