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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94 薄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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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岁那年,我遇见了一个对我而言算得上意义重大的人。他叫萧逸声,比我小一岁,是个长相十分妖孽的男生。
我和他能够遇见,完全是一种叫做巧合而不是命运的东西在搞怪。刚好他妈妈,也就是后来的养母因为健康问题无法正常生育所以对繁殖问题比一般人有着更执着的追求,刚好我的干妈,也就是我的大舅母与他的妈妈是所谓的结拜的姐妹,于是,在他被买回来后,就被立刻带到我干妈家来炫耀了。
那个年代,稍稍有点权力或者经济比较宽裕的话,办任何事情都会比一般人容易得多,不幸的是恰好这两个女人分别满足这样的条件。
届时我刚好在干妈家玩耍,手里抓着一大把棒棒糖吃的不亦乐乎,萧逸声就站在一旁看着我吃。大人们早就去里屋喝茶去了。于是,我斜着眼睛看着他,直到吃完最后一根棒棒糖。
那个时候的萧逸声还是个十分害羞的小男生,单纯的样子让人丝毫想不到他今后会变成一个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倒是有一件事没有变化,那就是这小子从小就备受各个阶段的各种女人的喜欢。
自从那次遇见萧逸声后,本就资质不凡的我就像被武林高手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记忆的能力瞬间被开发出来,于是,从两岁开始发生的事我都记得。所以我觉得吧,萧逸声站在我记忆的起点,具有重大的意义。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才有的觉悟。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我和萧逸声应该如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样剧情,但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千篇一律的浪漫,我和萧逸声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俗烂的剧情。事实是,自从那一次的邂逅后,直到上小学前,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萧逸声。
我的幼儿园时光从基本的时间长短上就与众不同。因为父母生意繁忙的缘故,我妈在我两岁时就教会了我基本的加减乘除和常用的简单生字,因为算是“年少有成”,我那重男轻女的爷爷对我的看法也大大改观。我在家族的地位也从父母的心肝宝贝升级为家族的心肝宝贝,自此过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
你知道,不论你要得到什么,总要展现出你有价值的一面,这样,需要你价值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在你身上有所付出。当然不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算得那么清楚,不然人的一生会过的极其痛苦。毕竟,很多时候,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出于情感的本能反应,所以,当我们收获他人的付出,不论是物质还是情感,都会偏向于情感的一面,也才会有愉悦的感觉体验。
而你能否一辈子都保持这种纯粹的本能反应,不仅取决于你的生存环境,还取决于你的人生经历。
而在接下来的两岁到七岁日子里,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个阶段——一段长达五年的幼儿园时光。
那五年里,我变身为旋转的陀螺,辗转在大姑上班的村上的幼儿园和我生活的小镇的幼儿园。
在大姑那儿的日子是一段“充满桃花运的日子”。大姑工作的信用社有一个长得很帅的年轻大哥哥,而隔壁邻居家又有两个哥哥,其中一个长相俊秀,性格温柔。每天早上,我就有这三个大哥轮流接送去位于街尾那座山上的幼儿园读书。
每天除了在学校里充当老大的角色,欺负一下大姑同事家的胖儿子外,剩下的时光里,我不是赖在办公室里待在那个大哥哥的旁边玩角色扮演,当一个听话文静的好孩子,就是到隔壁家死赖着不走,拖着两个哥哥一起去干些上山打鸟下河摸鱼的勾当。之所以前后的角色有巨大的反差,是因人而异的缘故。那个上班的大哥,是个很斯文的刚大学毕业的小青年,为了树立一个能与此相配的形象,我必须练就瞬间化身为淑女的本领。至于另外一边,完全就是本色演出。
记得有一次冬天,大姑他们下班后,那个大哥哥还在加班,我就从员工宿舍跑到工作室,想着好好享受一下与其单独待在一起的气氛。后来发生了一件我至今都无法想明白的事儿。因为条件限制,那时的办公室没有空调,而那时的冬天还很正宗,很冷。于是,大哥哥就带着我从里面拿了一大摞纸到后面的院子里烤火。大伙烧得正旺,就在这时,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哥哥露出神秘的笑容一边说着“小印,看我给你表演一招”,一边把双手伸进大火之中,更令人惊呼的是,他的手竟然毫发无损!一切就像是变魔术般发生在幼小的我面前,强烈地撞击我的小心脏。这一神奇的举动从此奠定了他在我心目中“男神”的位置。而接下来的近一个月里,我完全把另外两个美少年抛在脑后,而所谓的淑女形象更是犹如过往云烟般消散了。我最终化身为终极不要脸的牛皮糖死死地黏在他的身边。
我甚至认为,我将来很有可能要与他共度一生。之所以说“有可能”,是因为,我始终放不下隔壁的那个小哥。在姑妈那里生活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我都纠结地在两个帅哥之间的徘徊。
小孩都有贪心的本性。我丝毫不为此感到羞耻,所以我暗下决心,长大以后不结婚,这样的话,就能同时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而这种“不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爱情观就此在我幼小的心灵扎了根,并最终茁壮成长,直接影响了我的三观。
但是我所谓的幼儿园时光并不像一般的幼儿园时光那般充满如同阳光下的向日葵花田一样的稳定可爱的气息。总的来说,我的一生到目前为止都是不平静的海浪,即使是平静也只是偶尔的短暂,大多时候是处于“动态”的。
那时候,在大姑那儿待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才一年不到,虽然一直到我四岁才正式回到后来就读的那所小学读幼儿园,但其间我经常在某个时间段会在这几个地方跳跃式的“学习”,犹如当今社会上那些跟着父母工作而漂流不定的人,尽管我的父母没有如此。而大姑工作的小村庄留给我的,除了几个心地善良的大哥和和蔼可亲的长辈以外,还有一股淡淡的却难以忘怀的海飞丝的味道,至于为何是洗发水的味道而不是其他的鸟语花香之类的,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四岁对于我及我的整个家族而言是特别的一年。那年的正月,我的弟弟出生了。不仅如此,我家也从大舅舅他家的房子搬到了宝石街最繁华热闹的地段,有了完全意义上属于我们的一栋房子。那栋房子位于市场的丁字路口,算是镇上的交通阀门,房子后面是未开发的一片土地,种满了油菜花和水稻,夜里蛙声虫鸣不断。房子的斜对面是学校,这座不大不小的建筑物平凡得真的令人难以置信与它有关的记忆会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哪怕当时的我也认为那是我人生最糟糕的日子。就像许多人说的,无论过去的日子多么糟糕,等到时过境迁,你回头望去,看到的总是阳光灿烂。因为时间就像过滤的机器,会在我们不知不觉间为我们每一个人过滤掉那些不愉快的尘埃。
当我们搬进那栋房子的第一天起,父母的生意就此迈上一个新的台阶,我家开始扩大糖果店的生意,并且凭借着我大舅的关系做起了买卖木材和石棉瓦的生意。那是一个城乡改头换面的年代,不论是镇上的人还是乡下的人都十分热衷于修建房屋,所以这类建材的生意做得红火。很久以后,直到房价变得像某些明星一样让人高攀不起,我不禁猜想那时候的“建房热”正是房地产业崛起的前兆。不到一年时间,我家的糖果店发展成为小镇上第一家大型超市,同时靠着父母广阔的人脉关系,我家又开了一间在当地最大的榨油作坊。
我爸是个十分懂得浪漫的人。放在现在来说就是一个典型的“高富帅”。
自我有记忆起,每年的情人节,妇女节,我妈的生日,以及他和我妈的结婚纪念日,他都会带着我妈两人单独出去过,等到第二天我们一家再次团聚时,我妈身上散发出来的“幸福的光环”总能亮瞎所有人的眼,连街上的梧桐树也因此变得光合作用过剩而更加郁郁葱葱。对此说我是无所谓不如说是求之不得,因为年幼的我不仅是个比男孩子还要自立自强的人,“渴望自由”的这一人生追求更是过早显露出来。所以,什么“女儿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女生的天性就是爱撒娇”之类的说法放在我身上那就是屁话。
我妈呢,总的来说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女人型的女强人。
长得一般吧,身材还不怎么好。反正就是一走出去别人就知道我家是特有钱的的那种身材。之所以她不像大多数暴发户一样庸俗,我认为除了她本质上淳朴不喜欢炫耀金钱外,就是她总是忙于事业而忽略了包装自己。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和三两街坊搓搓麻将,星期日去市里做做SPA和头发。
至于我和我弟,那简直就是魔鬼和天使的组合。至少认识我们的人最后总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应该像韩剧《秘密花园》里的男主和女主那样进行灵魂和□□的互换。
在我们正式接受国家的义务教育之前到完成义务教育期间,我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我弟就是一只安静的猫咪。当我飞驰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不知所踪的时候,他安静的坐在我家的大大的客厅里的地上专心一意的看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版西游记;当我和小伙伴在这家后院或那家田里偷菜野餐的时候,他安静的坐在我家大大的客厅里的地上一声不响的看电视里播放的恐龙百科节目;当我把书包忘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溜号出去把邻居家的小孩打得鼻青脸肿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的时候,我弟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坐在我家大大的客厅的地板上安静的看着电视里播放的一切节目。
我弟从小就无声的向世人展示了他将来必将是个好男人的潜质。就连来我家帮忙做家务自称阅小孩无数的阿姨都感叹说,我弟是个有宰相肚的人,将来必成大器。
那时候,我们住在新家里,我和我弟睡一间屋,我爸我妈一间屋,除了客厅以外还剩下两间空房,一间是给我爷爷奶奶的,以便他们随时到我家来,另一间则是给我家的亲朋好友准备的,谁家的儿女到镇上读书有需要就住进来。厕所在阳台兼走廊的尽头,浴室在楼顶。说起我家的楼顶,可以说是羡煞旁人。楼顶被我爸精心修建成了一个花园,种满各种各样的花草,四季如春。多种颜色的玫瑰和各个品种的菊花,牵牛啊,绣球花啊,兰花啊,鸡冠花啊,栀子啊,猪笼草啊......后来还增添了葡萄架子和一株造型奇特的雪松。反正,楼顶是除了睡觉外唯一让我在家里能待上两个小时的地方。
那时候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亲朋好友也都彼此相亲相爱,仿佛每个人的原则都是“感情第一,其他的什么压根儿就排不上号”。
我和我弟也都在我爸妈的家族中备受宠爱,因而得以茁壮成长。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我们都可以骄傲的向任何人说,那时候的我们,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是最好的。当然,如果有人对这感兴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