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我他妈最后一遍告诉你，乘早把你那得艾滋病的娘们欠的钱还了。这次你走运，下次……”一个手持钢管的毛寸青年一脸嚣张的踹倒简陋的茶几，茶几瞬间支离破碎。毛寸没想到这茶几比看上去还不中用，愣了一下，又随即大笑道:“肖寻盛（shèng），你懂我意思吧？”说完，摆摆手和几个正砸东西的同龄青年一起走了。
肖寻盛对这几个人恨的咬牙切齿。他狠狠地盯着毛寸他们甩上门，然后在被弹开的门缝里看着他们吹着小曲下楼。他一抹嘴唇，糊了一手的血。
“盛儿…盛儿…”方萍急切的呼喊儿子，眼泪记得团团转。她从肖寻盛背后站出来，捧着肖寻盛带着淤青的脸，语无伦次道:“盛儿…没事吧…怪妈不好……我…给你包扎、包扎……”没等她转身找医疗包，肖寻盛就用力扯开了他脸上干枯如朽木的手。
肖寻盛在方萍不解的眼神中冷冷的看着她，“妈，你如果想让我好过，咱家好过，就别去赌博了。你赢不了那些人的。”
方萍的语气一下刻薄尖锐起来:“我凭什么不能去！你妈我只有那么点日子了，凭什么不能去！你嫌我不赚钱，嫌我是个累赘吧！！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你现在反过来嫌弃我？好，你要钱对吧？我全给你！！全给你！！！以后被管我了，就让你你亲妈自生自灭吧！”方萍干巴巴的手恶狠狠的从破旧的衣服兜里找出钱砸在肖寻盛身上，“你就跟你爸那个畜生一样，巴不得我早点去死！你爸没了，你下去陪你们老子啊！！”
肖寻盛额头青筋暴起，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的更开。他怒极反笑，“妈，家里有米，有饭。你就别想着出去了。”然后他看都不看散落一地脏兮兮皱巴巴的毛钱，拿起掉在地上的钥匙出门了。
“你就这么想看着你妈死呢？那我就死给你看！！”方萍吼道，心却在听到铁门上保险的声音时凉了半截。
肖寻盛烦躁的点燃一根烟叼在嘴上，皱着眉头快步甩掉身后隔音效果并不好的防盗门后母亲威胁的声音。出了脏兮兮的小区，他看着街门口的车水马龙站住了脚步。烟夹在指缝里，快烧到了手指他才将烟头扔到脚下踩灭。
“喂，孙子。”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那边好一会儿才接，虽然被叫做“孙子”的那人喘着粗气，但听的出来他心情很好:“哎，爷爷。您老找孙儿我什么事儿？”
肖寻盛卡住了，半天没说话。电话那边的宋若听着没声音了，“喂”了好几声。
“你干嘛着呢？”肖寻盛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打球呢，你不来？”宋若说。
“不了，我妈刚闹完脾气。”
宋若那边静了几秒，“那你在学校门口那家小吃店等我，我还剩半场。”
肖寻盛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他想退学，但是想起来高三那年他没日没夜的读书，削尖了脑袋才考上这所大学，就因为母亲说退就退，他就一阵不甘心。宋若不愧是他的好哥们，肖寻盛绕了个弯就听出来他的难处了。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步行过去，差不多宋若刚好打完比赛。这次他没犹豫太久，就往约定的地方走了。
…………
“严少…我们…”几个身穿黑色西装配墨镜的低着头站在车门口，不敢说话。
一个大概25岁，被称作“严少”男人下车，四下看了看，根本没有那做巨大的宅邸，四周全部是不堪入目的杂草。一整天像这样的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姬严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临界点。他的眉宇里满是不耐烦的阴郁。姬严挥挥手。他的语气里总是带着一种蔑视人群的高傲和不耐烦:“在外面别这么叫我。让你们找的地方呢？”
西装男更不敢说话了。
“啧。”姬严骂到，“这是第几次带错路了？一整天的时间尽耗在找地方上了。”
“老板，这破地方的路实在是太乱了…”一个西装男还想解释什么，姬严就已经回到车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把狡辩和解释通通关在车门外。
西装男不敢出大气，吩咐其他人上了剩下的几台车，然后进了姬严那辆车的驾驶位，小心翼翼的问:“老板…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姬严看着窗外没说话，一旁的外国女人笑了笑，用蹩脚的中文说:“跟了你们老板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现在去哪儿吗？”
“那就继续找？”说着西装男发动了车。
“找个屁，现在几点了？天都快黑了。去市里的宾馆。”姬严皱着眉毛骂到。
“严，不要总生气。”洋女人叫Margarel（玛格瑞尔），她微微皱眉。
姬严不说话了。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荒凉破败，许久，小声骂到:“Fuck…”
…………
肖寻盛按时到了小吃店，点了一杯冰可乐等宋若。
“帅哥，一个人吗？”百无聊赖玩着手机的肖寻盛听到服务生小妹招呼进店的一个人，抬起头看见了穿着球服的宋若。
“约了人。”宋若大大咧咧笑着，笑容里满是阳光和俊朗，服务生小妹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儿。宋若。”肖寻盛招手。宋若冲服务生小妹点点头，微笑着说:“下次要帮我留个空位哦。”然后往肖寻盛的位置走过去。
“孙子，你能别到处放电不？”肖寻盛扶额。
宋若只是笑，撩起球服擦擦汗，“放心爷爷，你孙儿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肖寻盛骂到:“真希望有个瞎了眼的为民除害。”
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的宋若迅速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盛儿？”宋若点了一杯奶茶，咬在嘴里。
肖寻盛搅拌着纸杯里的冰块，莫名有些烦躁:“我想退学。”
“退学？”宋若顿时皱紧了眉毛，“到底怎么了，好端端退什么学？”
肖寻盛没说话。
“因为方姨的事儿？”见他这个样子，宋若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妈欠了钱，今天催债的找上门来了。”肖寻盛停顿了一下，“我想出去打工。”
宋若脸上变化莫测，千言万语汇到嘴边成了一个脏字:“操…”
肖寻盛脸上表情缤纷。
“我还是希望你别退学。你想你高三时候那么努力，才考上这儿，现在不能说退学就退学吧？”
“自从我爹死了，我妈就没正常过。我也没有安心地上过任何一堂课。”
“你真决定了？方姨的事儿我也可以帮你，大不了我带人和毛寸他们打一场。他们几个皮痒了，我给他们松一松。欠的钱我可以先帮你还着，你不能不上大学。如果你现在辍学了，以后你只能搬个砖，不得后悔死？”
“我妈治病的医药费，越来越高了。最近学校又是这个活动那个活动的，没少花钱。李柔老师帮我申请了国外留学的机会，我都给拒绝了。”肖寻盛捏着纸杯的手越来越紧。
他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前途，有自己的光明。可是束缚他的是道德和亲情。他没有办法丢下亲生母亲不管。
就像这样，亲手斩断自己汗水和努力换来的成果，然后一事无成，拖着一个没有几年寿命，还欠着巨额赌债的母亲，在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的人生走向自己给自己挖的坟墓，然后埋上土。
“盛儿…”宋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即使他有能力，也不过能解决一时的燃眉之急，可后面的燎原之火，他却没有办法施与更多的帮助。
“真想死了算了。”肖寻盛长叹一口气。
“别他妈这么说。”宋若骂到，“你不是还有我吗？若果你要退学，我拦不住你。不过我可以让我爸帮你找找有什么工作适合你的。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兄弟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
肖寻盛看着他，然后笑了笑。
“笑屁？”
“不是兄弟，是爷孙。”
“是，爷爷。”孙若翻了个白眼。谁让肖寻盛是他从小一个裤子里长大的兄弟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