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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赤珠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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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宵绮梦,陆遥睁开眼来,枕边早已没了苏挚的温度。
懒懒地翻身起床,任由茗香把自己上上下下整理一遍,待梳洗穿戴完毕,陆遥好好地审视了镜中娇艳的美人。
虽说现在是她的人形模样,可说到底,陆遥不过是附身的妖精,这具身子还是原主的。
陆遥未尝过情爱,也没沾过星点云雨,此番初经人事,看着脖子上被啃出来的红印子,她竟觉得有些奇异。这身子又不是自己的,所以她没多大在乎,昨晚使劲的散发妖的魅,任由苏挚在床第之事上折腾自己。反正自己不是人,怎么也折腾不坏,只是情/事过后,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到底,无非是未曾沾染这方面的颜色,一时稀奇,竟有些意犹未尽起来。
用过早膳,陆遥拿起帕子轻拭嘴角,漫不经心地问道:“怜玉……不,怜香怎样了?”
茗香递过来一杯清香的茶,待陆遥饮几口后,才回:“夫人放心,宛香从昨儿个起就一直盯着她,现还搜罗着房里的旧衣衫过去呢。”言语间,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这可怎么行,怜香以来可未曾做这等粗活,纤纤十指想必也是没染过半分春水的。”陆遥一脸心疼,“你且让别的丫头也搜罗些衣服过去,不然,她这样一双手怎么能洗得好衣服。”
“夫人说得是。”
陆遥点点头,她把玩腕间如雪般冰凉的玉琢,眸色深沉,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抬头。
“茗香,你现在去陆府请兄长过来。就说我思家已久,想他过府一叙。”
“是。”
茗香领命退下,立刻出门去陆府请陆家大少爷。
见茗香退下去,陆遥便叫另一个婢女去把宛香叫过来伺候。
“夫人唤我?”
宛香一脸不太情愿地过来,入门便狠狠地瞪了陆遥身边的婢女们一眼,怪她们伺候不周,害自己不能继续留在后院盯怜玉那个小贱人洗衣服。
“自然唤你,一大早的你跑哪了,都没瞧见你的影儿。”
宛香委屈极了,小嘴一瘪,“奴婢这不是怕怜香洗坏衣服嘛,夫人也知道,她那双手只弹过琴写过字,要是一不小心把我们的衣服都搓坏那可怎么好,得时刻紧盯着。”
“是是是,”陆遥好笑地看着她,道,“我都懂得,只是你这都盯了快一宿了吧,该歇歇了。”
“没一宿,奴婢昨晚还睡了有半个时辰。”
陆遥:“……”
“咳,我找你来自是有事……”
陆家兄妹的感情向来是很好的,这不一听妹妹找自己,不过一柱香功夫,陆远就登门了。兄妹俩寒暄几句后,陆遥便一脸哀楚地说道:“想必兄长都听说了吧?”
此前,苏挚带着一介青楼女子做生意的消息早已传得满天飞,陆家碍于陆遥没说什么,不好上门来。
现如今,陆远看着自家妹妹,心里是一阵阵心疼,“小妹,让你嫁到苏家来,真是委屈你了。”
“兄长误会了,妹妹并非因这事唤兄长来,有过先前一遭,对他想纳妾这事我早已看开了。”陆遥贝齿轻咬下唇,悲愤地诉说,“只是兄长你有所不知,苏挚……苏挚被那女子迷得三魂丢了七魄,不光想让她做如夫人,他、他还想对我们陆家下手!”
“对我们陆家下手!”陆远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厉声道,“他敢!?”
陆遥越发泣不成声,她泪流满面地看着陆远,“这是妹妹亲耳所闻的,前些日子夜里,妹妹做了点心给他送去,刚到窗边,就听到他与那女子在书房调笑,好不害臊。本想一走了之,结果却听他与那女子对话,说要将她抬为如夫人,待到他截了我们陆家的生财路,就休了妹妹。”
“此话当真?”陆远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去痛打苏挚一顿。
“大少爷莫气,这还不算过分的,”茗香也过来掺了一脚,“那贱人自打那起就没把我们夫人放眼里,不信您到后院瞧一眼,她此刻就在后院夫人的花房里,俨然似作自己的。”
陆遥见陆远气得险些背不过气,赶紧让茗香扶他坐下,帮他顺顺气,等他呼吸通畅后,才自责道:“兄长莫气,都是妹妹不争气,留不住苏朗,让他被个狐媚子勾了魂,失了心。此番叫兄长过来,无非是想让兄长告知父亲,商途上多多小心点苏挚。”
“这哪能怪你!这分明是那姓苏的背信忘义,负了你!妹妹你告诉哥哥,你对那姓苏的还有情吗?”
陆远冷静下来,他自十四岁起就跟着父亲处理经商上的事,心思也转得飞快,刚不过是被一时气昏了,待一冷静下来,他的脑中就迅速做了一番决定。
“一日夫妻百日恩,妹妹自然与他是有情的。只是,现也被伤透了心,只盼能速速能离开这个伤心地,也盼将来不会被休,污了我们陆家的脸。”
陆遥的话说得有些矛盾,但陆远理解她此时可能正处在丈夫与母家之中,慌了神所致。
陆远略一沉思,便道:“妹妹可愿与之和离?”
“这……”陆遥为难道,“女子和离,会不会丢了父兄的颜面?”
“自然不会!”
“那,夫君……”陆遥继续为难道,“夫君怎么办?”
有这么个妹妹,陆远气不打一处来,“他都和别的女子商议断我陆家财路休了你,你还想着他怎么办?不行,你得跟他和离,过几日,哥哥过来接你回府!”
扔下这句话,陆远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生气地回去了。
陆远走后,陆遥掏出帕子抹掉生挤出来的泪水,悠悠为自己砌一杯茶,看着门外的景色饮了一口。
“茗香,去后院看着去,若我兄长回去了,就让宛香带着她回去继续干活。”
“是。”
茗香虽然是陆遥过府后收的丫头,可她才思敏捷,与一般丫头来得聪明多了,陆遥让她请陆家大少爷过来,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听到陆遥说的话后,她才知道陆遥想做什么。
不得不说,夫人病了一场后,想开了不少。
陆遥跟陆远说的话并非胡诌,在原主的记忆里,苏挚与怜玉越发情深,不再满足于让她只做个如夫人,被吹了不少枕头风后,想让她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嫡妻,于是对原主也是越来越不喜,但碍于陆家的势力他休不得。奸夫□□一打商量,陆家和陆遥祝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最大障碍,更对陆家下了家,让陆家倒了台,而后苏挚想担个好名分,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因岳家出事而休妻的人,便将陆遥毁容毒杀,从此与怜玉恩恩爱爱过一生。
而陆远,原主的兄长,是苏挚扳倒陆家最大的一颗棋,原主让苏挚予了怜玉名分后,曾跟陆远提过怜玉的凄惨过去,使得陆远一开始就认为怜玉是柔弱的女子,后怜玉受苏挚之意去接近他,让他对她生了爱意,套了不少陆家商场上的事情,最后陆家倒台,他便流落街头成了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