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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新人一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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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云周和江秦被方才的小姑娘历小楠带到了阁楼二层,那里是整整齐齐两排屋子,历小楠笑着介绍道:“这一层是阴官司的住宿处,屋子很多,咱们阴官司人很少,所以大多数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眼神扫过江秦最后停留在言云周身上,温柔的笑了笑:“虽然说是杂物室,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去,因为我怕你接受不了。”
言云周还没反应过来,竟直愣愣的问道:“什么东西?”
江秦咳了咳,笑着朝历小楠道:“那我们的屋子在哪里?”
这话题转移的可谓是十分明显了,言云周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极其不爽的瞥了江秦一眼,心里不平道,明明都是新来的,为什么只提醒他却不提醒江秦。
历小楠善意的朝江秦点了点头,伸出手指了指右边走廊尽头的两间并排的屋子,“那两间就是,至于你们想住哪间自己选吧。”
说到这里历小楠抬头瞧了眼江秦,她这个小姑娘身高看起来还没过一米六的样子,在江秦面前袖珍的紧,可一双眼睛此刻却是十分认真,“那两间屋子对面是那位大人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去烦他,咱们阴官司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日常也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言云周忽然想起方才吕文彬在他耳边贱兮兮的炫耀,我们阴官司虽然有钱可不养闲人,瞬间想给他砸两个字,真香。
江秦笑着低头,伸手在她一个小小的蘑菇头上点了点道:“我清楚了,多谢小楠姑娘。”
姑娘抬起头给他扯了个极其甜美的笑容,一只小小的虎牙显得既清纯又不乏活力,“那我就先去整理文档了,这几天比较忙,案子比较多。”
江秦笑着点点头,目送着她慢慢离开,言云周瞧着历小楠的背影瞧了许久,转头看了看江秦:“这小姑娘也是生人吗?”
江秦径自走到了最靠外的一间屋子,“不是,她是鬼魄,而且至少已经死了一百年了。”
言云周瞬时愣在了原地,“啊?一百年,那她岂不是已经一百多岁了?还这么年轻?”
江秦将方才历小楠给他的钥匙分给了言云周一把,随后朝着历小楠消失的楼道看了一眼,“每个鬼魄的模样都会停留在她离魂的那一刻,这姑娘怕是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殒命了。”
言云周也愣了,不由的顺着他的目光朝那走廊瞧了一眼,心里下意识的想,是什么样的事,让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殒命,江秦不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眸子里满是悲怆,似乎再瞧那走廊一眼都要挤出苦水来,可细细瞧去,似乎又有着一丝愤怒,不言而喻。
虽然这神情不过须臾,但还是被言云周快狠准的捕捉到了自己的眼球里,他总觉得江秦似乎隐藏着很多事情,他不由的觉得有一丝心疼,像他这样的人,即便是心里藏了一件事不能对人说都觉得这日子过得憋屈,胆战心惊,可江秦似乎藏着千千万万的事情,他不像一个会将心事同别人讲出来的人,而更多的是将这件事藏在自己心里,不论是多么难受都不愿别人同他一样去感受。
他忽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了正要转身的江秦,在江秦一脸笑意的表情中生生瞧出一分苍凉,“江秦,你如果心里有什么事情憋着,可以跟我说说。”
江秦一愣,目光灼灼的瞧着他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逐渐褪去,言云周似乎觉得他在透过他瞧着另一个人,那眼神极其脆弱,言云周心中一动,道,他这人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外貌把男人缘给耗得渣渣不剩,估计连个可以推心置腹的哥们儿都没有,不由的怜惜起来。
他悲怆的将手放在江秦肩膀上拍了拍,一脸大义凛然道:“唉,没关系,以后有什么事就跟
我说,没人做你哥们我做,你哥们永远是你哥们。”
江秦这下是彻底石化在原地了,言云周颠了颠手里的钥匙,瞧了瞧江秦选的屋子,那屋子对门恰好是方才历小楠强调过不要去打扰的那间屋子,而他的屋子对面恰好与那扇门错开了些距离,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正好下午一点钟,他打了个长哈,瞧了瞧江秦咧嘴笑了笑道:“那个……江秦啊,我先去睡个午觉,老了不睡不行了,待会儿我再去找你耍哈。”
江秦没看他,只是摇了摇头,言云周只当他是终于得了个哥们高兴的,便自顾自的拉着行李箱进了屋子。
阴官司的住宿处与它的外表一点都不相像,里面大的很,现代的很,与一般的五星级酒店相差无几,言云周端详了许久才终于相信,阴官司说不定还真的有钱,只不过是因为人少,就没在隔音上多下工夫。
他进屋没多久,忽然想起了什么,迅速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箱子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江秦简直就是个人间天使,竟然将他的女装也一块带了过来,还折得相当整齐,他简直怀疑江秦是个强迫症晚期,药石无医那种。
言云周检查了一遍,这才安心的瘫在了床上,细细规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活死人,还莫名其妙的被人抓来做了活靶,真是不敢想象他以后要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想着想着便不知觉进入了梦乡。
……
阴官司地处阴阳两界交接之处,日夜交替并不明显,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便可以用全年阴天来形容,一般见不到什么阳光,除非是人间万里无云的大好天气,阳光才能透过厚重的阴霾洒进来几束,光资源是稀缺的很。
夜半,江秦在手里缓缓写了个安神印,伸手掌在手中轻轻吐了口气,那金色的符文便缓缓浮起,直接穿过与言云周相隔的那面墙稳稳的落在了言云周的额头上。
江秦长出了口气,这才缓缓起身,他状态似乎有些不好,勉强撑着身子,走路还有些吃力,但他却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而是缓缓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他的屋子是走廊尽头,一开门便能瞧见走廊尽头的窗子,那窗子前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袍子,短发随着夜风扬起些
许,一脸的书卷气让人瞧着便觉得这人绝对是个清冷禁欲的高知。
江秦略有些吃力的靠在关上的门旁,那人缓缓转身,一双漆黑的眸子瞬时变做血红,眼白处还有着数条血丝,映衬下的一张脸显得更加苍白,诡异的很,他瞧见江秦缓缓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开口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江秦没有用他一贯的笑脸面对眼前的男人,而是像面对着一个前辈一样淡淡的点了点头:“不错。”
那人长出口气,“几千年了,居然还是那副德行。”
江秦无奈的笑了笑,“也便是性子没变,才是他。”
“能改动生死簿的人,只有前任一殿阎罗王那一双,毕竟当初他的名字,可是你亲自从生死簿上抹去的。”
江秦:“我知道,借着快递,给他下了血咒的也是他们。”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他现在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如果要将他重新转回轮回道,必须得再改一遍生死簿,即便我能同意,剩下那八尊大神也不一定会那么善解人意。”
江秦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他无力的摩挲着左手拇指处漆黑的扳指,“生死簿是一定得改一遍,不过我现在已经想出法子,让他隐藏活死人的这个不大讨怨灵们喜的身份。”
那人没瞧他,将视线慢慢放远到窗外,“你把自己的精魂拿去铸了祝器。”
江秦点了点头。
“在人世走动,你本来就不太适应,如今抽走了一半精魂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更难熬一些。”
江秦苍白的一笑,低头瞧了瞧那枚扳指,“没办法,我欠了那人人情,千年万年都得还上。”
“要还的早就还清了,一个人情而已,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江秦没有看他,思考了一会儿浅浅笑开,抬头看他,一双本来若黑曜石般的眼睛瞬时爬上一抹猩红,眼白处与那人一般布满血丝,“那让他欠着我也好,这样我就有理由世世都去缠着他还债,至少不会把他忘了。”
那人面无表情,仍旧是一身清冷,“你这个人最让我讨厌的地方就是太执拗,执拗的没了人情,若是被你缠上了,便是染了八辈子霉气。”
江秦笑笑没有说话,直到那人渐渐消失也没有回到屋子里,他安静的站在走廊里,稍稍抬眼从那窗外看去,满地漆黑的荒草着实是不养眼的很。
他转身,无需钥匙便如同方才的安魂咒,直接穿过了他隔壁那扇单薄的门,他慢慢走到熟睡的言云周身边,那张脸安安静静,睡姿却四仰八叉没有一丝斯文,江秦却完全不在乎,只是安静的瞧着他的脸,仿佛那是件罕见的珍宝,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