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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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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隅,小心车!”
“砰!!!”
“……你为什么不用法术拦住那辆车?”
“呵,身为灵异师,在马路上能被一个普通人撞死,这样给我们丢人的废物救他做什么?他活着不害臊么?”
鄙弃不屑到极致的声音毫不留情地传进陆向隅的脑海,他眨了眨被血糊住的眼睛,扯起嘴角:“是啊…不害臊么?”
…
“陆先生,陆先生醒一醒!”
“老板!老板!别打了!快进来!陆先生动了!”
纷纷乱乱的记忆被一声声锲而不舍的呼唤打断,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叫他。
床上昏睡的陆向隅轻轻皱起眉头,努力把飘忽的意识拉回现实,感觉不远处好像有什么打斗的声音,这会儿更加激烈起来,接着又平息下去,传来一阵哀嚎求饶和一个冰冷的男子声音: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向隅不是你们能动的,无是无非也不是你们进的了的,就算他亲自过来,老子也有办法收拾得他跪着叫爷爷,不信就玩儿玩儿试试,滚!”
滚字落地,哀嚎的人还没滚远,就接着响起了一阵激动的开门声,刚刚还冰冷的男音突然间无比兴奋:“向隅!”
陆向隅终于被他这一声给叫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见了:
一个蛇脑袋。
一个狐狸脑袋。
一个猴脑袋和一只鸟。
两只仓鼠脑袋。
一二三四五六只猫脑袋。
和…一个看上去很是帅气的人脑袋,一起齐刷刷地盯着他。
陆向隅背上的汗毛瞬间一竖,冷汗还没来得及彻底流下来,就被那个男人给抱了个满怀。
“向隅,向隅你终于醒了呜嗷嗷!”
……,陆向隅抽了抽嘴角,使劲推了推抱着自己的男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冷静而礼貌:
“请问…你们是谁?”
一室沉默。
下一秒,那一圈儿的动物纷纷默契地换上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家老板仿佛被雷劈了的脸。
“向隅!我是你男朋友啊!”
* * *
“向~~~隅~~~向~~~隅~~~,那~~~有~~~个~~~人~~~一~~~直~~~在~~~瞪~~~你~~~”
墨城最大的动物医院门口,陆向隅抱着一只小树懒悠闲地从大门走出,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面色不善地瞪着这边的白嘉裕。
他赶紧用手攥住树懒指出去的小爪子,正色道:“他没有瞪我,瞪的是你,你不要用手指他,他超凶的!”
“他~~~是~~~谁~~~”小树懒有些不明所以。
而此时陆向隅正好抱着他走到了白嘉裕的面前,看着白嘉裕很是不爽的脸,轻轻地笑了笑,介绍道:
“他是白嘉裕,「无是无非」的二当家,你将来的老板。”
白嘉裕撇了撇嘴,似乎对他的介绍不是很满意,于是挑着眉抓起陆向隅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口陆向隅的指尖:“你还没说我是你唯一官方认证的男朋友呢,无是无非的老板娘先生。”
陆向隅被他光天化日下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抽回手推了把他的脸蛋儿,笑骂:“去你的老板娘先生,这叫法可真够不伦不类的。”
白嘉裕被推开也不恼,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陆向隅,眼里满满温柔的笑意。
结果小树懒被白嘉裕此时温柔的样子所迷惑,忍不住就对陆向隅说了句:“他~~~不~~~凶~~~啊~~~”
然而话音还未落,白嘉裕的视线就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眼睛里的温柔一下子收了进去。
小树懒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有一张十分英气逼人的脸,明明是纯正的东方帅哥长相,却偏偏有一双深邃的墨蓝色眼睛。
而这双眼睛眯起来看向他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让他下意识想要臣服的威慑力。
“我只对说话又慢又赖在向隅怀里的树懒凶,你要试试么?”
从白嘉裕的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带着似笑非笑的冰冷,让小树懒下意识地狠狠一抖。
于是,本能的求生欲让懒散如他也下意识地一个用力从陆向隅怀里骨碌碌滚到了地上,还努力对白嘉裕比了个ok的手势:
“哦—酱—懂—!我—以—后—注—意—!”
“他一个被抛弃在异国他乡的可怜蛋,你欺负他做什么?”
陆向隅有些无奈地蹙了蹙眉,弯腰把小树懒从地上重新拾起来,然后不客气地挂到了白嘉裕的胳膊上。
“别吓他了,你不让我抱,那你把他带回去好了,反正又不能指望他自己走回去,否则他走到明年也到不了「无是无非」”
白嘉裕见他毫不留情地抛下自己往前走,赶紧给胳膊上的小树懒调了调姿势,然后大步追了上去,跟陆向隅并肩而行。
“我只是给新成员宣示一下主权嘛,让他知道你是我的。”
“这你还用宣示么?我恢复记忆之前就是你的。”
“恢复记忆之后也是啊!”白嘉裕并没有遗漏掉陆向隅话里的空子,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语气坚定而又理所当然:“你任何时候都是我的!”
…
「无是无非」位于墨城城西的一条古巷中,是一家明面上的小甜品店,知情人士心中的第一侦探所,上级暗设的民间调查处。
陆向隅和白嘉裕带着小树懒从正门进去后,直接穿过冷清的甜品店正厅,从后厨的小门拐进了一个大院子。
“小翠儿!出来接客!”
“翠什么翠!我不配拥有爷们儿的姓名么!”
一块抹布从南侧的一间屋子里直直飞向陆向隅的脸,却在即将撞上他的鼻子时被一抹翠绿色的身影急慌慌地截住。
“这破抹布,越来越不长眼了,怎么能擅自往陆先生的脸上飞呢!”一条又粗又长的翠青蛇嘴里咬着抹布匍匐在地上,一边埋怨着那块毫无生命力的布子一边小心翼翼地瞄着白嘉裕的脸色。
开玩笑,大老板白虎不在,小老板白嘉裕就是无事无非的头儿,当着小老板的面儿把抹布往他媳妇儿脸上扔,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估计已经凉透了。
好在白嘉裕似乎并不打算戳穿他蹩脚的掩饰,只是把小树懒从胳膊上拎下来丢到他面前,道了句:“带他去调|教调|教。”
然后就不再管他,而是屁颠屁颠地跟着陆向隅进了西侧房间。
西侧的这间屋子,是整个「无事无非」大院里地理位置最好的一间,远离外部闹市街,阳光充足,从窗户看出去不是居民区而是远山和蓝天。
而这么好的一间房子,住的却是一个植物人。
“猕猴桃,你动作温柔一点!温柔一点!说了多少次了向隅这个细皮嫩肉的禁不起折腾!”
陆向隅绕过门口的屏风走进屋子,恰好看到一只金丝猴正拿着针要往那个静静躺在床上的男子手上扎,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的白嘉裕就已经先一步冲上去大喊着请温柔,把嘴里叼着盐水袋准备往墙上挂的百灵吓了一跳。
陆向隅抚了抚额,有些无奈,那躺着的明明是自己的身体,怎么白嘉裕每次都搞的比他还紧张。
没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能靠营养针维持生命的植物人身体,是他的,是真正的陆向隅。
而站在这里承载着他的灵魂行动自如的,是因车祸而重生的另一个他。
这两个身体有着一模一样的身高,一模一样的体型。
甚至一模一样的脸。
只除了不同侧眉角的一朵桃花标记。
…
陆向隅作为一个孤儿,自小被领养他的那位年迈的阿婆养大。
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灵异师的时候,他一开始是骄傲和兴奋,后来却是自卑和耻辱。
他说的预言从未准过。
他画的符纸从未有用过。
他帮别人挡的灾祸从未成功过。
每当他用法失败陷入自弃的时候,阿婆都会偷偷地看着他左眉角的桃花标记叹气。
这个标记从他有印象起就存在在他的脸上,在他左眼尾和左眉角的中心处,呈现出一朵桃花的形状。
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小小的一点,不甚明显,而随着他年龄的增长,那个标记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艳丽,直到彻底长成了一朵指甲大小的桃花。
这对于一个原本长的很是帅气的男孩子来说,实在是有些不能忍受的。
后来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阿婆突然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于是,他便跟着阿婆从遥远的南方一路来到北方的墨城,然后走进了「无是无非」,又走进了这间屋子。
他这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以植物人的形态沉睡在这张床上十八年。
只是,这个男人眉角的桃花标记,在右边。
他以为这个男人是跟他一样被抛弃的可怜的孪生兄弟,结果阿婆却说:“他就是你。”
他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他在21岁死于车祸。
然后又在这个男人身体里重生。
并且再也不是灵异师中的耻辱,反而获得了一个其他灵异师都没有的能力——和所有动物亲切友好地交流。
“又在想什么呢,嗯?”
正出神间,一双手从后面环上了他的腰,接着嘴边感受到一个凉凉甜甜的东西,是一颗剥了皮的冰镇葡萄。
“在研究我的这张脸为何如此帅气。”
白嘉裕正把头往他肩膀上搁,闻言立马低下头埋在他的颈项里闷闷一笑:“是帅气,帅气到让我有些把控不住了。”
陆向隅这才感受到他紧贴着自己的变化,立马翻了个白眼往后怼了一肘子,却没有挣开,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白嘉裕是他重生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和无是无非的动物一起,给了这个重生后的陆向隅全新的生活。
而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白嘉裕竟然就是这「无是无非」的二当家,「无是无非」竟然是一个动物侦探所。
重生后的陆向隅记得自己生前几乎所有的事,养他的阿婆,躺在这里的植物人。
却独独对白嘉裕口中“我是你男朋友啊!”这件事毫无印象。
“向隅。”白嘉裕看到怀里的人又走了神,十分不满地用鼻尖磨蹭了下他的耳根,“你是我的!”
“……”
“说【是】。”白嘉裕变本加厉地把温热的呼吸喷吐在陆向隅的颈项,看着他红起来的脖根洋洋得意。
陆向隅有些羞恼,刚准备调整一下夺回主动权反调戏,就听到房门外面一阵混乱的喧哗。
“白老板,出来!来帮老娘把那个把尸体扔在我花田的混账玩意儿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