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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天女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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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变肤白貌美大长腿,个高骨架侬纤,身形修长,天生是个大美人胚子,只是可惜生做男儿身,但也整日因貌美被溺爱。
朝歌城里最有名的花贼——燕子沈秋石打过一阵子他的主意,奈何柳家家大业大,是这朝歌城里数一数二的地主家族。柳家基因很好,生出过不知几多俊才子弟,有些考了科举,上京城里做大官,比如柳三变两位大哥,就在京城的吏部和礼部工作。祖上更是出过不知多少俊杰,如那穿云军主将柳俊杰,我朝第一大将军,与外敌打仗,直接单骑走敌营直取敌方首级。柳俊杰一度把敌国的军队打到他们的王都,让对方签下五十年的互不相犯的条约。
柳家长期以来的盘营,使他们势力日渐庞大,到柳三变这一辈时,已能在朝歌城横行霸道。不过柳家一向对自家子弟严加管教,故也未曾出现什么大的案子。世人皆道富人家孩子就是纨绔子弟性,然而这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谁要是有家财万贯和可千秋的基业,谁愿意把家业败坏在子弟手上。
最好是千代,万代,万万代才称心如意。
柳三变父母想要一个小姑娘已久了。从古至今,柳家就是男多女少,儿子多,小姑娘少,大家长久以来都想要一个白白净净可可爱爱娇娇气气的小姑娘,但生出的总是儿子。柳三变爹娘一心想生个女儿,结果头两胎都是男孩,好不容易老来得子,仍然是个大迪奥男孩。
柳三变爹娘就此死了心,反倒把这柳三变做小姑娘来娇娇气气的养,只把他养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成了一个“柳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的传说。
其实也并非柳三变爹娘愿意,此二位家长不似他人,本身实则开明至极。按他们本身所想,既然是个男孩就要好好教养,让他沉稳有担当能成大器。
只是柳三变身体年弱多病,平日常常磕磕碰碰,这倒也罢。五岁时出外郊游直掉进了水井里,幸得一老农夫路过相救。
后来柳家夏日集体出门去朝歌城外的石青山上杨柳山庄避暑,柳三变自己一人乘一辆马车睡觉。他这人睡觉很古怪,如非血亲,其他人在旁他是睡不着的。那时他的同辈自有马车,他的同龄小辈则去了另一辆车上玩耍,柳三变自己一人乘一辆马车流落在后头。他们不慎走进了山贼的幻阵,出来时柳三变跟他的马车便一同山匪掳走。
柳家废了好大功夫劲才把他给救出来。
事后有一位老道士路过柳家门口,找上柳家家主,也就是柳三变父母,给他算了一卦。说他是男生女相,得按做女孩养大,又让他改名,由柳三改作了“柳三变”,平日也按女孩子一般给他穿衣打扮生活。
不过自那以后,柳三变确实未再遭遇那么多又那么频繁的厄运。
柳三变偷偷拉了侄子从柳家小门溜了出来。
柳三变爹娘怕他小小年纪误入歧途,给他安排的侍女都是老阿姨级别的,既能好好照顾他,又不会让他过早知人事。按老道士最后的嘱咐,柳家得按着他做姑娘一直到及冠。这中间便不得出半分差错,谁知道那鬼见愁的厄运还会不会再来。
柳家众人都怜惜这位小美人。柳三变的哥哥们,是干脆把柳三变当妹妹或者闺女养,柳三变的侄子们则很喜欢逗弄这位小叔叔,气的柳三变常常找爹娘控诉还有没有王法。
柳三变爹娘则喜欢作壁上观,有时候逗弄一下小儿子也不失为一种趣事。
跟着柳三变的这位小侄子唤作柳成荫,是他数不清的堂哥的数不清的侄子中的一位。第一次跟小叔叔出去玩的时候,小侄子的脸上还会有红艳欲滴的羞色,多走几次之后,羞色越来越淡越来越薄,到最后干脆麻木了,神色冷硬地像机械一样麻木地任着小叔叔扯着自己的袖子。
“小姑姑,我们这次出来是干嘛呀?”
“不是让你叫我小叔叔吗?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不听呀?”柳三变头未回抛出自己的话。
“可是上次我叫你小叔叔,回来路上你就被人踩了鞋子还被马撞了,你忘了吗?回来之后奶奶还好生骂了我一顿,让我只能叫你小姑姑。”
柳三变好好想了想上次是什么时候,想半天才想起来那么回事儿,那是半个月之前。
他穿了男装拉着小侄子出门,一面开始怂恿他一同去看灯会。那时候小侄子也是这么被他扯着袖子,一副不情不愿又很心动难耐的样子。
柳三变从小到大时常偷溜出去,一个看不住人就没影了,偏生又命苦,穿女装运气好,出去一趟就是个擦伤或者溅了脏水被踩掉鞋子什么的,穿男装运气不好就是缺胳膊断腿。
算命先生说这是牛头马面不认男女,男扮女装就不会被它们把魂勾去。说是这么说,却仍旧没有一点解决办法。
万幸他爹跟神医几万有个好交情,每次总是治一治总能治好。但治好之后也不长记性,还是天天偷摸摸溜出去乱跑,再一身伤回来。
有一次柳父请了几位绝世高手看着他,想与命运做最后的争斗,让他一身飒爽男装去外面溜达一天,结果大伤是没大伤,小磕小碰也没有。众人大喜,尤其柳父,回家的时候恨不得敲锣打鼓回家,好昭告天下“我儿柳三变终于有一天外出没受伤啦”。
结果临近家门口,天上白色一滩下来砸到柳三变脑袋上。柳三变一摸湿湿的,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人都俱是一惊,就差一脚进门被淋了一脑袋鸟屎。果然这柳家三少男儿身是真不被老天爷喜欢。
从此柳三变不得不日日穿女装,做一身女儿家打扮。他女身装扮好看,却是连一分女儿家的文静都没学到。柳家怕看不住他出什么事,于是要求下面的小辈轮排值班看他。柳三变时常嚷嚷“我又不是什么大宝贝,更不是犯了什么罪,你们何苦天天狗看着骨头一样看着我?\\\"。
然而说归说,看守是还要继续看守的,就只能找关系好又好性子的小辈,游说一番,看看能不能放他柳三变一马。
柳成荫就时常被柳三变抓起来说教,他性子好,从不与人争论,耳根子又软,只是大是大非面前一向有分寸,奈何这是好时机。
朝歌城是京城之外的天下第二大城,平日里商贸往来,工艺交流,都在这儿发生。秋词湖上桂华阁里的姑娘们为何能名动天下,就是因为在这商贾往来贸易集中之地声名传播。
我朝向来好喜乐,而喜乐之时必要张灯结彩。这灯艺便发展了起来,平日装扮府邸,节庆之时添加彩色。而万商来朝的灯会,就在朝歌城举办。
布艺的灯,琉璃的灯,水晶灯,造型各异的灯令人目不暇接。灯商们则推杯换盏打听各自工艺和货品流向,谁要是能一跃为皇家做灯,谁这一辈子就发了,其家族也会随之兴旺。
柳家许多人都出门去看灯会了,柳成荫是正好被轮到今年看守。平日里的值班都是日轮班,每天一换,唯独灯会这天是要被刨除在外的。去年是柳三变的倒数第二大的侄子,今年是小侄子柳成荫。
听闻前年沈家派人远航去往世外寻找新的材料,在隔着千山万水的重洋外找到了一种蛛丝。沈家说这是苄基蛛的苄基丝,这种蛛丝是苄基蛛求偶时产生的,不粘人。细看它其实本身没有颜色,但在光下随着角度变化,会呈现出不同色泽。沈家采了一部分蛛丝回来,编织做了新灯,最好的一盏据说今年已被皇家预定了,另一盏则被放在今年的朝歌灯会。
这苄基蛛丝灯是有市无价,众人都伸长脖子,以待一看究竟。
故而柳家出动也是奔着那沈家的苄基蛛丝灯去的,倾巢而出之下,看守人的柳成荫跟被看守的柳三变孤零零留在府邸之中,莫名心酸无奈,却又无法可说。
去年是钱家的千机灯出展,本来要看守柳三变的是柳成荫,第二年才是柳成礼,可柳成荫磨着哥哥柳成礼换了看守顺序。
柳成荫是个好说话的软性子,但他哥哥一点也不像他,柳三变从来就没有说动过他,那天也是。任凭他柳三变耗费再多口舌,柳成礼依旧兀自岿然不动,当看不见他。柳三变真要翻墙时,却又变得火眼金睛,一眼识出他肚子里的坏水,把柳三变衣角一揪给拽下来。
柳成礼铁石心肠,揪他下来时还害得他脸朝地摔下,柳三变一肚子火又不知往哪发。本来持着世家气度想上前去骂柳成礼一顿,但又是他自己理亏,便也没去。
后来他来回踱步走走停停憋了一肚子气,越想越爆炸,索性不忍了,拿出自己的硬汉气概上前揪住人领子一顿“好话”。柳成礼面色不动,估摸着是在心里背心经。
柳三变心一凉,想着硬的不吃总要吃软的了吧,于是膝弯一软几要跪下,眼含泪水,声色颤抖:“成礼哥哥便不能放我一马么?我都这样求你了,你就放我出去呗?
柳成礼神色也未有松动,继续背着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柳三变见他硬的不吃,软的也不吃,终于放弃了挣扎,回屋子里躺着死宅。
可今年据说却是百年难得一遇,沈家在重洋之外似乎找到了不少奇珍异宝。出现在这次的灯展上的,除了那些奇异绚丽的新材料,还有一些其他的机械传动手段。据说今年的灯会还有一成年男子大的鹰灯,可载着人从天上飞过。
柳三变揪着柳成荫好说歹说千说万说,说的口齿发麻,口舌干燥,又挤了眼泪出来滴溜溜地求这个心软地小侄子。磨来磨去,柳成荫终于松了口。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小叔叔你今天可得给我穿着女装出去!”柳成荫憷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