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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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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春秋,岁月囚禁了所有,是谁被囚于心。
轻纱绿幔垂于窗边,穿透纱幔的阳光,朦胧而又模糊,蜻蜓一直在八音盒上打转,忽远,忽近,就是不曾远去。
要而不得,弃又不舍。
一阵风吹起了帘幔,正午刺眼的阳光直射,晃了她的眼,也晃了她的神。
“太太!”是谁在大呼小叫,惹得她心烦。“太太,太太快放手,来人啊,快来人!”
她看着眼前的人,眼神空洞而迷茫:“ 你是谁?”
丫鬟见怪不怪:“我是彩儿,太太的丫鬟。”
“彩儿?彩儿!有人要抢走我的八音盒,有人要毁了它!”
“太太,您放手好不好,彩儿求您了。”丫鬟彩儿哀求着,想要把烛台夺下,烛台上尖利的铁皮已深深戳进手心,鲜血如注,触目惊心。
纵然如此,她却不觉半分,既不见,更无感。
这时。“让她疯!我倒要看看她能疯到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是出身北平傅家,如今上海滩炙手可热的新贵,傅斯楚。
“老爷,老爷你快劝劝夫人。”丫鬟彩儿一向忠心。
“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下去。”傅斯楚眉头紧皱,解下腰带往帽里一丢,扔在床上。
这张华贵庄重,色彩富丽的雕花大床,是林新烟大婚之前亲自从法国定制的。
一年多来,双人床上从伉俪情深变成了形单影只。
傅斯楚见那双手被她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火气大盛:“林新烟,你做梦!就算你玩命自残,也休想我会放你走,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傅家,当傅太太!”
“长官,还是先让护士给太太包扎一下伤口。”傅斯楚的副官出言相劝。
傅斯楚回头看了眼盛全,没再说什么,倒是抓住床尾木栏用力至泛白的手指和沉重的呼吸声,表现了他的愤怒。
盛全眼色极快,一挥手,等候在门外的两名护士抬着护理盘相继而入,经过傅斯楚时,神色行迹都端着小心。
她们早在半年前就住进了傅府,这大半年来,傅家太太把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有下人传,她是得了失心疯。
“傅太太,伤口很深,需要消毒,把手松开好不好?”护士无论怎么用力,也不能把那烛台从她的手心拿出,场面就这般僵持住。
傅斯楚往前走了两步:“手松开。”声音里仍带着余火。
林新烟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弯弯的月牙眼不复从前灿若星辰,伶俐潋滟,倒像一汪死水,无波无澜。
傅斯楚被她的眼神刺痛,快速出手,想要抢过烛台。
“长官,您这样,会伤害到太太的。”盛全出声劝他。
傅斯楚握住林新烟的手,想要把二者分开,没想到,他的手刚触碰到她,就被她拼命甩开。
“别碰我!”她咬牙切齿,避傅斯楚于鬼邪,妆发早毁,面目可憎。
依傅斯楚的性子如何受得这般,一把扯过她,用蛮力强行抢过烛台,护士见状赶忙上前替傅太太止血上药。
“林新烟,你好,你好得很,你不愿意看见我,不愿意面对现实,既然你要瞎,便瞎一辈子罢!”
是谁蒙蔽住自己的双眼,试图关上自己的内心,世事这般,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