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之漫漫仙途》老洁杰

61、揭开真相

　　直到进了清城居，卓音一眼便看到了案桌上那盆开得正盛的水仙花，这一处细节让她又想起白羽曾提起的古怪仙童一事。
　　小心魅姬，润玉的话再一次闪过耳边，她下意识握紧了右手，指甲把掌心嵌得有些隐隐发疼。
　　“仙上回来了？”这时，仙童净义从外面进来，“仙上安好。”他拿着笤帚，恭敬地问好。
　　卓音回过神来，手心一松，朝他轻轻颔首。
　　“仙上是来寻我家主上的吧，不过主上现在并未在府。”净义不知道清城已经回来，他一脸纯良的看着卓音。
　　她听到这里，眼中不觉一动，“净义，你家主上已经回来了，他受了伤，师尊正在给他疗伤。”
　　“受伤了？主上可要紧？！”净义很快露出惊讶的神色，手上的笤帚也掉在地上。
　　“放心，有师尊在，他不会有事的，”卓音不动声色地抚上娇嫩的水仙花瓣，若有所思。
　　仙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捡起笤帚，小声地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净义，你看这花儿开得多好，就连香气都这般浓郁。”她凑近闻了闻，突然生出了试探之意。
　　仙童见话题被岔开，很快应声道：“可不是！这水仙洁净素雅又有清香，待主上回来看见，定会觉得心旷神怡！”
　　卓音微微蹙眉，发现他对师兄的禁忌显然是一无所知，“净义，我记得草堂的檀木柜子里有一颗乌金丹，对治疗内伤颇为见效，你且去拿来，一会师兄回来好让他服下。”
　　“是！净义这就去！”仙童乖巧地点头，丝毫未觉不妥，放下笤帚就跑出去。
　　她看着仙童远去的背影，神情一下复杂起来，手上也不自觉用了力，一朵水仙花当即离了枝头，被她掐在指尖。卓音知道，对于心里的猜测，她已经有五成的把握了，那朵花儿慢慢从她的指尖滑落，孤独地落在地上。
　　等到净义抱着一个小药盒再度回来的时候，刚走到门前，他便看到卓音站在半开的竹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那出神的样子竟有些像某个人。
　　听见他的脚步，她很快侧目过来：“乌金丸取来了？”
　　净义对上她的目光，却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抹犀利，“是……”他带着迟疑，刚刚踏上门前的台阶。
　　可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浅绿术法迎面而来，快速又精准地朝他的眉心而去。
　　卓音的手还悬在半空，净义惊呼了一声“仙上！”便再也动弹不得，那道术法化为一道捆仙绳，将仙童牢牢束缚住，连带着嘴上都无法再言语。
　　随着那装有乌金丹的药盒掉落在地上，她眼神一冷，径直就朝他而去，不带任何犹豫地探上净义的额头，果然如她所料。
　　“你看起来很惊讶？”她看向这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又想到中秋时遇到的那个眉目清秀的仙童，想必这两个人都是他吧，“这一次我让你连自爆内丹的机会都没有。”卓音记得很清楚，在凡间的最后一次见面，魅姬就是以咬毒自尽的方式从她面前消失的。
　　仙童听到这话，猛然一震，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卓音再度回到屋内，此时的她对清城已经彻底产生了怀疑，可她要等，等那个人回来给她一个解释，她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可又忍不住问自己，这会不会只是一场误会？
　　清城居内再次恢复安静祥和，除了门口这个被捆了手脚的仙童外，似乎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她坐到茶几前，覆手化出一副茶炉，看似悠闲地准备烹茶。
　　可是等茶水缓缓倒入瓷杯后，她却并不打算饮用，只是静静地对着那一杯淡绿茶水发呆，任由脑中闪过万千思绪。
　　就这样，当清城带着沉重的心绪从天辰殿回来的时候，从穿过门前的桂花林起，他就发现了净义被仙法束缚住的身影。
　　他走快了几步来到门前，却赫然发现，卓音已经在屋内等候他多时了。
　　“阿音，”清城迈上台阶，看到自己的仙童被捆了手脚还被噤了声，心里陡然一沉，可还没入到屋内，他又敏感地闻到了浓郁的水仙花香气。
　　“师兄好些了？”卓音不紧不慢地转过头。
　　清城却顾不上回答她，就先问道：“净义这是怎么了？”满屋的水仙香气让他下意识环顾周围，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乌木案桌上。
　　此时炉子上烹茶用的水再度沸腾，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卓音原本还想直接开口问他，可是在感觉到他明显的紧张之后，她迟疑了，“净义啊……”她不动声色地攥住了袖子，曼声解释道：“他今日做事不当，让我瞧见了，喏，不知上哪淘弄来师兄平日里最避忌的水仙花，便让我给罚了。”
　　清城听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原来如此……”他瞥了一眼地上掉落的一朵水仙花，轻描淡写道:“许是这孩子今日喝多了桂花酿，糊了脑子，倒不如让他去院子里吹吹冷风，醒一醒酒。”
　　说着，他抬手便想解了净义身上的束缚。
　　“师兄且慢，”卓音取下茶壶，倒满了另一个白瓷杯，“这仙童，恐怕不是喝了酒这么简单……”
　　他很快微微蹙起眉，内心隐约升起了些不安。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拿过一个药盒，嗒哒一声打开来，放到面前。
　　“方才让净义去取药，我告诉他你受了内伤，他却依然拿来这药，浑然不知乌金丹乃是治疗外伤用的。”卓音说到这里，眼神中已经有些犀利。
　　“我记得，这乌金丹还是净义之前告假回蓬莱洲的时候，从自己家中带来的，”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努力保持着平静，“他应当最清楚药理的，怎么如今连这都能弄错？”她抬眼看向净义，更像是在说给他听的。
　　清城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眼前的卓音有些陌生。
　　可是紧接着，她把目光转向他，不打算给他任何思索的机会一般，“一天内接连做错两件事，到底是师兄平日里待他太过宽厚，还是这仙童大有古怪？”
　　“阿音……想说什么？”清城的眼里满是挣扎，仍不愿就此放弃。
　　“是师兄，不打算解释什么吗？！”卓音拧起眉，抬手便是一挥，在顷刻间解了净义的噤声，又直接让他现出原形。
　　仙童此时再也无法隐藏，随着发髻的散落，一个娇艳的女子容貌出现在眼前，正是那消失已久的魅姬。
　　卓音噌地一声站起，“师兄可知此女曾重伤长芳主，乃花界要犯！”
　　她用力握紧手里的茶杯，几乎是步步紧逼，“而后还促使天帝坠入凡尘，又多次在凡间痛下杀手，那日更是放出灭灵箭，欲直取天帝性命，这桩桩件件，谋划周全，智计无双！”
　　“不！”魅姬猛地抬头，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倔强，“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他无关！”
　　“无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几度颤抖，“方才我已探明你真身上的封印，实乃师兄独门术法若水印，敢问师兄此举，意欲何为？！如此将她藏在上清境，究竟是出于好心，还是别有用心？”
　　“阿音，”清城几乎无法直视她的逼问，踉跄一步，“阿音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听我说……”
　　“好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她眼神凌厉，扫视到门口时，两扇大门应声合上，将自己与清城隔绝在了屋内。
　　“阿音，我所有的用心，都是因为我爱你！”
　　“爱？”卓音立刻反问道，彷佛听到了一个最荒谬的理由，什么时候爱竟变成了一道剜人的利器，肆无忌惮地拿来伤害无辜。
　　“阿音，我是真的爱你，”清城的眼里闪过许多不甘，“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站在你身旁的人是我，我也可以护你一世周全！”
　　“护我一世周全，就是不惜利用灭灵箭，拿我的命来冒险，赌润玉会不会救我？！”她眼中一痛，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甩到地上。
　　“砰”地一声，瓷杯落地，顿时四分五裂，弹起的细小碎片滑过她垂落在侧的指尖，一滴血很快滴在了地上。
　　清城为之一震，“不是这样的，阿音！”他连忙出声解释：“他当日若不替你挡箭，我定会将你拉出险境，断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回答几乎让卓音难以置信，何时起，眼前的师兄已经令她感到既陌生又可怕。
　　“阿音，你我相识在先，为什么最后是他，只因为他是天帝？”清城像一个想得到答案的孩子，执着地追问。
　　卓音无力地合上眼睛，盛怒之后反而平静下来，“你错了……”她抵靠在案桌上，扶着桌角的手微微用力，“感情根本不分先后，更何况最初这场天界联姻于我和润玉，都是各取所需，你却因此步步为营，可知他是无辜的……”
　　她看着清城，突然感觉有一份自己曾经很珍视的感情正在悄然失去，“为何你我五千年的手足情谊，有朝一日竟会落得如此局面？”
　　清城痛苦地说：“阿音，也许一开始就不是手足之情，只是你发现得太晚了。”
　　“是吗？”她失落地看了一眼他，“只怕是清城君的爱太沉重了，卓音承受不起。”她挪开了视线，与他毅然擦肩，朝门口走去。
　　这一句“清城君”彷佛一剂猛药，给了清城重重一击，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阿音！”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阿音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你不能离开上清境！”
　　卓音彷佛置若罔闻一般，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往门前一挥，那原本紧闭的大门应声打开。
　　“阿音！鬼逻已经复活，如今还知晓了你真身之事，恐不日将对你下手！阿音你要当心！”清城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后悔，可是真的已经晚了，不论他再如何急切地想要告诉她，她都不会再回头。
　　“不劳清城君挂心。” 卓音冷冷地落下一句话便径直走出去。
　　在经过魅姬的时候，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即使知道她是受了清城指使，可是有些事做错了就是错了。
　　“没了真身封印，花界的时间花廊很快会找到你，事已至此，我劝你主动回去交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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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刚写好，索性都发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