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之漫漫仙途》老洁杰

55、清城出山

　　省经阁内，随着卓音默念出一串密语，有一缕清蓝仙气像是感知到召唤一般，慢慢汇集在门外。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一个清俊身影从清蓝中旋身而出，他手执一把折扇，着一身浅蓝仙衣，十分超脱。
　　那人的目光微微略过殿内诸位，很快停留在卓音处，他淡然一笑：“阿音，你找我？”
　　清城一如往常一般称呼她，手里的折扇“啪”地一声利落地打开，迈着闲适的步子朝她走来。
　　“师兄！”卓音连忙应声，朝他笑了笑，这是自她成婚以来，师兄第一次到访九重天，却没想到是因为洞庭湖而来。
　　这是天帝第一次见到她的这位大师兄，初初照面，他身上的洒脱与卓音十分相似，举手投足间的淡然气质，也像极了与世隔绝的上清境。
　　只不过，方才那一句阿音，让天帝轻微地皱了眉。
　　清城很快走到卓音的面前，就听见她及时说道:“陛下，这位就是我的师兄，清城君。”她侧目看向清城，亲切地与他介绍起一旁的太上老君和旭凤。
　　他静静地听她说着，尽管对于这几位天界上神他并不陌生，尤其当目光与天帝对上时，他并没有完全收敛起自己的锋芒。
　　“清城，见过天帝。”他遵着九重天的礼数，拱手说道。
　　“阁下无须多礼，今日事出突然，还望能得阁下相助。”天帝朝他轻轻点头示意，声音沉稳如常。
　　“哦？”清城顺着这话看向卓音，带了几分不解。
　　“师兄，今日急召，确有一事相求。”见已经切入正题，她也顾不上多寒暄几句，便与他说起洞庭湖与灵火珠一事。
　　言及欲让清城用探灵术与自己配合，好取下极寒之魄时，卓音有些抱歉：“让师兄匆忙赶来，唐突之处，还请师兄见谅。”
　　话音刚落，清城却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才温和地说道：“阿音何出此言，洞庭事关水族，清城也有责任，更何况，阿音能在紧要关头想到我，清城定当全力以赴。”
　　这时，他看向卓音的眼神带着宠溺，已然敛去了锋芒，就像过去数千年一样，即使他知道现在站在她身旁的人是天帝，他也丝毫没有去遮掩他们之间的这份亲密。
　　卓音与他相视一笑，像是不管过去多少时光，清城都依然是她与白羽最坚强的后盾一样，有这位兄长在，他们就不需要那么担心。
　　这两个人之间的信任落在了天帝的眼中，那不经意的亲昵，以及方才少年目光之中的那一抹锐利，都让他很难视而不见。
　　就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们决定不再耽搁下去，直接前往魔界。
　　魔界之巅位于魔界西边的一处群山之上，由于地势险恶，方圆百里一片寂静，放眼望去，唯有覆盖着山脉的黑暗丛林，以及不时盘旋于上空的乌鸦，几声鸦啼回荡在山谷间。
　　在这片分不出昼夜的暗黑下，数道微光闪过，坠落在群山之间的一处平地，数位天界上神皆显身出来，浓厚的仙气很快笼罩上这片杳无魔烟的山脉，为了不引来山间鸟兽的注目，他们纷纷化出一身玄色衣裳，以此来契合魔界气息。
　　“这魔界之巅看上去似乎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卓音打量着周围的景致，疑惑地问。
　　只见太上老君捋了捋胡子，宽声解释道:“娘娘，魔界之巅就在这群山之上，只是因其能量巨大，自封印极寒之魄后，就被天神以灵力隐藏了起来，”说着，他指了指天际一处星象，对天帝说道:“陛下，那贪狼星所指之处，就是魔界之巅。”
　　卓音顺着老君所指，可奈何天际广袤，星星点点，她并不能准确辨明某一星宿的位置。
　　但天帝曾是司夜之神，对于星宿分布再熟悉不过，几乎是一眼就辨别了出来，他与旭凤对视，兄弟之间的默契让旭凤一下会过意来，点头说道:“哥，我来与你配合。”
　　“好，”随着天帝简明地回应，他与旭凤几乎同时飞身上天，各执一位，对立而居。
　　待一团银白灵力缓缓汇聚于手中，便朝那星宿位置而去，旭凤见方向已明，也跟着化出一道赤金紧随其后，在两人的配合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天际开始逐渐显露出被隐藏的一面。
　　卓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那银白赤金的灵力在天际交汇，强大而炫目，场面十分壮观，身处其中的天界之主此时一身玄衣，眉宇镇定沉着，比之平日的清冷绝尘又多了几分威武尊贵。
　　就在她和太上老君都凝神于天际之时，清城却静静地站在一旁，嘴角轻微咧起，后面的树影笼罩住他的一半身体，显得明暗不定。
　　直到魔界之巅的全貌被彻底揭开，天帝和旭凤才收了手回到原地，那魔界之颠仿若一道天柱，如老君所言分隔两层，最下层的万年寒冰白中透蓝，而上层的狱火则与寻常火焰不同，有着纯净的青蓝之色，而那传说中的极寒之魄就在狱火之中，雪白晶莹。
　　这时，清城上前与卓音并肩而立，商议道：“阿音，待进入寒冰层后，我再用探灵术锁定你的元灵，如何？”
　　“好，”她看向天际，那入口其实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倒不愧为魔界之巅，可是太高就意味着会耗费过多的灵力，若是能把精力都集中到最后，会更为稳妥。
　　清城侧目看向她，像是明白她心里的顾虑一般问道：“阿音以为这里比之昆仑虚如何？”
　　昆仑虚？卓音很快想起了儿时上昆仑的记忆，“昆仑乃上古神山，高不可攀，小时候……”还是清城用灵力助她和师弟一登昆仑的，难道……她很快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会过意来。
　　清城点了点头，对她说：“就像从前一样，我来承托你上去，阿音只管把灵力留待最后。”
　　“那就有劳师兄了！”她话音刚落，清城便将手中的折扇掷了出去，那扇子带着一股浅蓝灵力于半空打开，划出一道凌光，就在这时，一道清蓝身影快速地朝它而去。
　　天帝在她也要上前之际，最后叮嘱了一遍：“卓音，一切当心，尽力就好，切不可强求，我要你全身而退。”
　　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手腕上那串人鱼泪的微凉传到卓音的手上，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担心，“我会的，等我回来。”

　　随着卓音最后回头朝天帝莞尔一笑，她果断地飞身上天，此时清城已经借助扇光到了半空，见她快要跟上来，他当即将灵力注入手中的折扇，一道浅蓝光芒再次划过夜空，在他的加持下，凌光更甚。
　　只见卓音灵动地一个翻身，足尖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触到扇面上，借着那道凌光，一跃而上。
　　很快，随着她一头扎进万年寒冰，清城也紧随其后。
　　在平地上的三位上神同时关注着天上的动静，天帝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卓音，也许是那冰火两重天的诡异，又或是别的什么，让他总感觉有些不安。
　　“哥，”旭凤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不觉握上他的肩头，试图宽慰道：“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天帝看着那个轻巧的身影，无声地点了点头。
　　进入寒冰层之后，他们就开始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清城盘腿而坐，由于探灵术需要施法之人集中心神，否则容易遭到灵力反噬，因此他闭上了双眼，试图减少干扰，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清城只用密语对卓音示意，阿音，万事小心。
　　我会的。她也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连结，就在准备飞入最上的狱火层时，卓音还是略微朝地面某个地方看去，在找到那个玄色身影之后，她浅浅一笑，随后纵身进入狱火，直直朝正中的极寒之魄而去，打算速战速决。
　　而此时在下方那片群山之中，有一个身披黑衣斗篷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出，她站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看着天际那冰火两重天的动静，逐渐露出魅惑的笑容，她的手上握着一只箭羽，正散发着诡异的黑气。
　　黑衣女子随即化出一柄弓箭，将手里的箭羽放上，缓缓拉满弓，对着那狱火层内正欲取下极寒之魄的女子，她此时背着身子，眼看就要握上那块封印了万年的灵魄，就在这个时候，黑衣女子已经找到了准头，在最后一次确认无误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放出了手里的冷箭。
　　箭羽一经射出，便势不可挡，带着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攻势，直接划过天际，又因为通体暗黑，在魔界这片夜空下难以被察觉，就这样直直朝卓音飞去。
　　狱火之中的卓音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她正揣着十足的把握，抓住了面前的极寒之魄，一接触上，她只感受到一股彷佛能渗透血脉的凉意。
　　旭凤和太上老君正屏息看着这情形，可就在这时，天帝的眼神忽然一颤，他敏锐的发现，有一道不易察觉的黑线突然出现在天际，它不仅诡异地划过静谧的夜空，而且速度还极其快！
　　他试图分辨那移动的物体是什么，可就在顺着它即将飞去的方向看去时，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身体甚至比思绪更快，像是发自本能一般冲了出去，直逼九天。
　　一旁的旭凤和老君在措手不及间，猛地就见一条白龙腾空而起，势如破竹。
　　这时的旭凤才开始注意到天上似乎有些异常，当他看清那抹深黑是一柄箭羽时，他一下意识到润玉想要做什么：“小心！”
　　卓音正处于取下极寒之魄的关键时刻，对于背后即将发生的事情丝毫未察，就在她一点一点用修为破除封印之际，一道银白光亮跃入她的眼角，她不由侧目过去，却赫然见到一条白龙显现于狱火之外！
　　就在她惊愕万分之时，下一瞬眼前的白龙就被一柄突如其来的长箭径直刺中，在中箭的瞬间，白龙银光渐失，慢慢幻回人形。
　　“润玉！”卓音下意识地朝他喊去，根本顾不上去他到底能不能听到，她只知道他在狱火之外，死死地为她挡住了那道本该射向她的冷箭。
　　润玉在化龙上天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已经来不及阻止一切，做出以身挡箭的决定不过是一念之间，在箭羽刺入他身体的那一刻，生死于他早已置之度外，心中只想拼死也要护得她周全。
　　她错愕地看着咫尺之遥的身影，明明这么近，却又彷佛隔了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而他就像一缕风中的破絮，在她面前无力地垂落，“润玉！”她再也无法冷静下去，伴随着一口鲜血的吐出，猛烈地反噬朝她袭来。
　　很快，与她相连的清城也马上受到影响，意料之中的反噬让他在睁眼的瞬间也吐了一口血，但他必须要强撑住彼此之间的那道维系，阿音！
　　卓音还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她看着那失了力气的身影，看着旭凤及时接住他，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样子，一时间心中的恐惧和害怕化成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是灭灵箭！她猛地意识到，可随之而来的后果，却让她一下跌入谷底，“润玉…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她呢喃着，此时能救他的，只有她！她必须要去救他！
　　真身！
　　卓音突然想起前不久封入人鱼泪的那一瓣真身，对，她怎么忘了还有那一瓣真身！
　　那一瞬间，一缕希望又从心底重新燃起，似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般，让她后怕地喘了一口粗气，她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只要有她的真身在，润玉就一定不会有事！而她现在必须要尽快取下极寒之魄安然带出，才不会让他白受了这一箭。
　　也只有做完这一切，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的身边！想到这里，卓音毅然决然地回过身去，用双手紧握上那解封了一半的极寒之魄，发了狠一般，试图让这道上古封印彻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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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弃文，终于写完这一章啦！接下来会好好写完这一篇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