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之漫漫仙途》老洁杰

42、魔界线索

　　直到从簌离处回来，在半道上，这压抑了许多天的雨才真正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密密麻麻，倒有些不像春天的雨了，但总算生了几分凉意，连带着心情也爽快起来。
　　很快便入夜了，雨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痕迹，正如润玉的房门也依然紧闭着，卓音既没有隐身进去看看，也没有想出声劝慰他，就只是坐在离他房门不远的回廊边上，依靠着围栏，再抬头看看那从屋檐下连绵低落的雨水，不时用手去接上几滴，一下子，凉凉的触感就传到心上。
　　雨声虽然淅沥，但其实下雨的夜晚才最是安静，因为宫人们无事，都纷纷进屋躲雨去了，倒是卓音捡了个安宁，能独自在这一方不大不小的院子赏一赏这凡间的雨，也并不算独自，那屋里不还有一个人嘛，卓音无声的笑了，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互相陪伴吧。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在手心化出一柄墨绿玉笛，当了几天凡人，连自己这宝器都要积灰染尘了，卓音不自觉抚了抚垂在一旁的水蓝灵珠，既然有这赠珠之情，那便为赠珠之人吹上一曲，解一解他心中烦闷也好，聊胜于无吧。
　　她双手按上那圆润笛孔，把玉笛放到嘴边，片刻间，一曲清透仙音便从宝器中流泻而出，许是吹笛之人心境安宁平和，所以其声空悠，余音绕梁。
　　而屋内的那个人已经埋首在桌案前许久，他一直试图化心中的烦忧于手下的纸笔，一遍又一遍地抄写着能够让自己平静的诗词，因为誊抄了许久，白纸黑字间，连思绪都有些恍惚，可此时一曲空灵清透的笛音骤然传来，不免让他顿了顿笔尖，因这停顿，落笔处染出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润玉只听了一瞬，便想到了这曲子，连带着奏曲之人是谁，也猜到了七八，这徐徐律调，原是以北琴相奏的，正是有一日他带她去乐馆赏琴音，那从边地而来的新师傅弹奏的边陲小调，没想到她记性这般好，何时还藏着一手好笛音不曾显露。他回了神，中断的笔尖再次继续下去，只是合着这袅袅仙音，手下不自觉放慢了许多。
　　都说音律最是疗愈，而来自边陲广袤草原上的调子，彷佛带着最宽广坦荡的天地之景，送来了奏曲之人的深意。他从没想过，在这个淅沥落雨的夜晚，自己的心绪可以随着那幽深的韵调起伏波澜，最后竟也慢慢回归了平静。
　　她什么都没有说，又像是与他说了许多，彷佛有一种已经相知了多年的情谊。
　　这时天边划过一抹金色的微光，落在了回廊上，一个仙子现身于卓音面前，她眼角的余光瞥到来人，一看是缘机仙子，笛音在雨夜中戛然而止，卓音缓缓站起身，缘机低声说着什么，她听完面上一愣，当即对她说道：“仙子就在凡间看着陛下，小心魅姬，我速回一趟天界。”
　　话音刚落，卓音只匆匆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有缘机护佑，不会有事的，这样想着，她便化为无形，一缕仙气往天际飞去。
　　九重天
　　卓音落在了南天门前，戍守的侍卫正要向她行礼，她连忙拂袖免礼，径直穿了过去，又马上朝九霄云殿的方向过去，一路直上，才到了大殿之上，刚一进去，就看见旭凤，老君等众神在等着她。
　　“娘娘，您来了！”老君开口唤她道，众人也纷纷回头。
　　卓音冲各位点了点头以示招呼，一身风尘仆仆，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上回魔界遇袭一事，可是有了线索？”
　　旭凤颔首，对她说：“鎏英在魔界搜寻了近三月，昨日找到一处偏僻山洞，本以为里面暗黑一片，却不曾想还是一个魔洞，有许多成了精的毒物，一见了鎏英便想作鸟兽散，最后抓回了几个。”
　　说着，他在众人面前化出一柄玄棕色的箭羽在手，此器物周身围绕着古怪的黑气，继续道：“那几个毒虫说，洞中本有一个叫鬼逻的魔王，但已于数月前消失，算了一下月份，正好是你与锦觅遇袭的那段时间，鎏英后来又在洞中搜查，找到了这柄箭羽。”
　　“这就是那柄只能用灭灵族人的骨血炼化，可杀神杀魔之箭？”卓音皱着眉，这箭除了透着邪门的魔气，其余地方倒是像一般的箭羽。
　　“正是，”旭凤先是应声，可又接着说道：“但又与真正的灭灵箭有些许不同，由纯正灭灵族人骨血制成的应是一柄通体玄黑的箭，但这柄灭灵箭却黑得不纯，还有些发棕，据魔界大长老说，如果炼制此箭的人体内骨血不纯正，混杂过其他血统，那么这箭就不会是玄黑的。”
　　卓音疑惑道：“可威力是否也会逊色于纯正的箭羽？不过，卓音听闻当时魔界已有四位城主死于此箭之下。”
　　“虽然不纯，但依然可以灭元灵，只是不会当即散灵，如果得救及时，又有灵力高强之人相助，还是可以暂时保住性命，当日鬼逻应该是在放箭之后，确认了几位城主散灵之后才走的，是以，他们无法向外施救。”旭凤将查到的结果一一道来。
　　卓音仔细回想着那日攻击她们的那三个魔头，与旭凤确认道：“当日有三个妖魔出现，最后一个才是厉害角色，可知道山洞的那个鬼逻是否有什么侍从？”
　　“据那几个毒虫交代，鬼逻确实有两名暗使追随，颇为得力。”旭凤向她证实了此事，至此，他们就确定，用灭灵箭搅乱魔界的与袭击锦觅的是同一伙人，“这个鬼逻可以说是此番魔界之乱的元凶。”
　　卓音又一次想起荒原之上的那个可怕夜晚，那一抹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青绿幽魂，她提出道：“鬼逻可以在真身受损之际魂魄出窍，留住性命，我晕过去之前，彷佛火神对他打过去一掌，他当时可还有命？”
　　旭凤皱着眉，回忆道:“确实受了旭凤一掌，我记得那青绿魂魄马上便消散，不见踪影，可如果他是从冥界转生入魔的，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死。”
　　“若他没死，而是躲在哪里韬光养晦，只待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卓音提出自己的看法，可心中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她试着分析道：“那鬼逻虽然灵力强大，但更像一介莽夫，卓音以为，单靠他一人，怕不足以成事。”
　　她想到一个疑点，“听闻炼制灭灵箭需要耗费大量修为，如果是鬼逻炼出的，那么短期内，他怎么恢复得这么快，我与他交手数回，却察觉不出他修为受损过，否则就不至于被他拖住。”
　　白羽在一旁听了许久没有出声，但当下悟了卓音的意思，问道：“长姐可是将魔界一事与花界，天界先后生变联系在了一起？”
　　“正是，太过巧合，前有花界遭火术偷袭，线索又欲指向鸟族，后来天帝又突然下凡，此番我在凡间却发现，花界仙子刚好也下界历劫，而且又刚好能与天帝有交集。那仙子据说是历情劫，可是总让我觉得不安。”卓音把心中所想缓缓道来。
　　“那天帝现下如何？大概还要多久回朝？”旭凤关心道。
　　卓音朝他们投去放心的眼神，说道：“陛下无虞，凡间寿命大概还有一年多。”她按照当时与缘机定下的命数，估算了一下。
　　“娘娘，如若鬼逻背后另有高人指点，那么他在暗，我们在明，恐防不胜防。”老君忧心地说道。
　　“可这背后之人四处搅动，不像是欲称霸一方，那他究竟目的何在？”卓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又让她彷佛陷入了一盘棋局，对手便是那幕后指使。
　　旭凤摇头，想先稳住当下：“其中端倪，必会露出来，在查出来之前，还应稳住六界，鬼逻是否绝迹旭凤还会再搜查下去，天界这边只待天帝回朝就能有所收获。”
　　“再审一审那洞中毒物们，如果幕后高人曾找过鬼逻，说不定会有人知道。”卓音想起这种可能，连忙补充道。
　　后来，为防不测，众人又继续讨论了一番具体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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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冥冥中是一场师兄妹的博弈，师兄的谋划在前，被师妹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