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随你》yueser

3、回归

　　“黑钢，黑钢，黑钢……”
　　“啊！”意外的冰冷让法伊瞬间清醒过来，脸上的水让人看着不免有些心疼。
　　“真令人羡慕！即使在昏迷中，也让我的小法伊心心念念。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说着，阿修罗拿起法伊的手，轻轻抚摸，无限柔情，“法伊，还记得色雷斯的水吗？很冷，很咸。在这个满是冬天的国度，总是冰冷刺骨。”
　　“那是你罪有应得！你身为一国之王，强取豪夺，虐杀无辜。早就应该堕入阿鼻地狱。”
　　“别说得这么无辜。亲爱的法伊，你也是踩在哥哥的尸体上才活下来。堕入地狱的，该是我们两个。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瘦瘦的，小小的。好像一用力就要掐碎一样。我把你带回来，给你换上干净的衣服，给你食物，教你法术。而你，虽然那么小，却知道把自己献给我。我还记得，你当时直直地看着我，坚决却又羞……”
　　“别说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你肌肤的柔腻，不同于女人的细柔，也不像色雷斯少年的康健，带着几分无色的苍白，还有脆弱。我至今都还留恋。”
　　“别再说了。阿修罗，如果你想这么我，那你已经做到了。何必还要这样来羞辱我呢？”
　　“羞辱？法伊，你觉得我是在羞辱你？那你将我封印在水中，让色雷斯的群龙无首，邻国虎视眈眈。你这样就不是对我的羞辱吗？”一只手卡住了法伊的下巴，“法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却是你，亲手将我封印在水中。我好恨！”手越来越紧，就在法伊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张温热的唇覆了上来，攫取着法伊残存的生气还有神智。
　　在法伊感知道空气的存在时，一句低吟在耳边响起。
　　“法伊，我到底该怎么对待你？”
　　眼眶湿润了，早就该干了的，为什么，还要这样。
　　“杀了我吧，不然你会被我杀死。”
　　“你不会的。”又一次，碰触到那处柔软，不过这一次没有给法伊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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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钢大人？”
　　“你是谁？”
　　“我是小叽，是法伊让我来的。”
　　“他在哪？”
　　“阿修罗王王宫。你会救法伊吗？”
　　“带路。”
　　“你这样闯进去，法伊会……”
　　“带路。”
　　“请跟我来。请您务必救出法伊大人。”
　　法伊，等着我。我来带你离开。

　　“法伊，你等的人来了。我不杀他，我要你亲眼看着他死去。”看着一手擎着自己下巴男人，法伊知道这不再是曾对他温柔的王了，而是真正嗜血修罗。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还会是那个穷兵黩武的一方霸主。为什么在我认识你的温柔之后，我们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双生子，活着且不幸。
　　每一次即便我挣扎抑或无所作为，命运的齿轮都会无情地从我身上碾过，连带我身边的人。
　　温热的泪夺眶而出，分不清为了谁。

　　色雷斯王宫前

　　乌黑的长发飘逸在冬季刺骨的寒风中，一袭白虎皮大麾，如神祗般庄严俊美的容颜。即便在一片苍凉的白色之间，依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黑钢此刻也是，不过不是因为对王的崇敬膜拜，而是为了另一个如水般温润的人。
　　“阿修罗，把法伊交出来。”
　　“黑钢？”
　　“交出法伊。我不管你是谁，挡我者死。”
　　“法伊还在十几岁时就到了色雷斯，他在这里生活了两百年，也陪在我身边两百年。你觉得以法伊的能力，如果他想走，还会留在这吗？”
　　“胡说八道，法伊只剩下一半法力。这里戒备森严，他怎么可能离开？”黑钢知道自己在说谎，如果真的戒备森严，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达王宫。可他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法伊的离去。
　　“哈哈哈哈！法伊的一切我再清楚不过，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他的一半法力也超过许多当今的名流术士，其中就包括你的知世公主。”
　　“阿修罗，我杀了你！破魔•龙王阵！”
　　一道白光飞过，险险擦过阿修罗王的大麾，身后的王宫立刻出现一个巨大的破洞，伴随着的还有侍女们的尖叫。
　　黑钢再也分不清了。刚才那一招几乎倾尽全力。从来没有这么莽撞过。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完全失控，太可怕了。一时千头万绪，抓不出头来。
　　“**国第一剑士，也不过如此。风•鬼！”色雷斯的风冰冷刺骨，一阵阵干冷的风化作一把把风刀向黑钢袭去。
　　“地龙•阵圆舞！”
　　以攻止攻。两股气流的强烈碰撞形成巨大的声响还有耀眼的光芒，在这个满是雪白的国度，更加触目惊心。

　　“黑钢，阿修罗，他们！”法伊听见声响，拼命地向外冲去。可是每一次都被阿修罗留下的结界反弹回去。“小叽，小叽！”
　　“法伊。”虽然有结界阻拦，小叽还是即使出现在法伊面前。
　　“小叽，对不起。我要借用你的力量了！”
　　“法伊，是你创造了我。让我能够真正地活着。你不必向我道歉。你唯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法伊，谢谢你。你要好好活着。”
　　一团团白光渐渐从小叽的身体四周发散出来，优雅而明媚。慢慢地白光渐渐向中间聚集，一点一点，最终汇集成一个柔和的光球，一如小叽的亲和。不同的是，光球太小，法伊单手就可以拿住它。而当中没有小叽，有的只是一片轻飘飘，微带粉色的羽毛——小樱的羽毛。
　　法伊拿着羽毛，刚要在结界上打开一个出口。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灵力。太熟悉了，那是黑钢的灵力。而在此时，结界一侧出现了裂缝。
　　结界破了？阿修罗？
　　法伊像疯了一样，跑到王庭。一路上撞到多少人，伤了多少人，全都记不清了。只有那两个人，不能再失去了。不管是谁，都不想失去。

　　“天魔•空龙闪；闪龙•飞光击！”
　　“ 你以为这种小把戏可以打败我吗？痴人说梦！再告诉你一件事，法伊最重要的纹身也是孤王亲手为他纹的。”
　　“破魔•龙王……”
　　“你还真是技穷了。怎么只会这几招吗？”近乎耳语般的亲昵，但却是为了置对方于死地。
　　“风•煞！”近乎本能地伸臂去挡。断臂的剧痛，夹杂着红色的血腥，让黑钢回过神来。不过即使是断臂也无法让黑钢停下脚步。
　　“（破魔•龙王阵！）阿修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条光龙，夹带着红色的血风，直击阿修罗的要害。
　　“这么久，你一定以为我所有的招数都要准备。你错了，破魔•龙王阵是我最常用的招式，也是我唯一不需要准备的招式。”
　　“那刚才？”
　　“那也是为了引你上钩。”
　　“不惜断臂。哈哈哈！”
　　“为了法伊，别说一条手臂，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甘愿奉上。”
　　“呵，哈哈哈！”法伊，我把你交给他了。“那你就杀了我吧！”
　　“我会杀想杀我的人还有那些想杀我想用生命保护的人的那些人！现在的你，不佩被我杀死！”
　　“杀了我！法伊不能杀我。如果他亲手杀了我，他也会随之死去。如果法伊没有亲手杀死我，一个能使色雷斯的空间闭合的魔法，就会不受法伊自己的意志的控制而发动。杀了我，法伊就自由了。好好照顾他！”
　　“你！一直对法伊……”
　　阿修罗但笑不语，就在黑钢迷惑时，径直将银龙刀插入自己的身体。
　　待黑钢回过神来，昔日叱咤风云的王已经和色雷斯的冰雪一样，寂静无语。收回自己的佩刀，回想起阿修罗临死前的话。黑钢发现如果在听下去，自己一定会亲手送阿修罗下地狱。法伊，你的过去我一无所知。即使现在，我依然无法独自占据你。法伊，你的心到底在哪？
　　一回头，一个温润的身影直直冲了过来。想伸出双臂拥住他，可到现在，黑钢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断了一条手臂。
　　“你杀了他？为什么？”
　　一声声低泣，落在雪地上，滴水成冰。点点冷透人心。
　　“你说话！说话！黑钢大人为什么你要杀了阿修罗王？”
　　第一次看见法伊哭泣，心痛，痛到宁可死去。
　　法伊无力地捶打着黑钢，但是最终只有无可奈何地哭泣。使色雷斯白色的土地显得
　　更加苍白无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庭的人收敛了阿修罗的尸体。曾经虐杀无度的君王，最终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是另一边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承担那一份罪责以及思念。
　　黑钢看着依然哭泣的法伊，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静静地立在一旁，承受寒风刺骨的疼痛。以及比断臂更疼的的心痛。
　　黑钢觉得每一刻好像比自己的一生还长。终于，法伊停止了哭泣。婆娑的双眼望向立在一旁的黑钢，现在才发现对方少了一条手臂。
　　“傻瓜。”很轻很轻，连法伊都怀疑自己是否有说出口。可是黑钢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连带着一扫眼里的疲惫与哀伤。黑钢看得明白法伊看见了。可是法伊低垂的眼里却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