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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如狂(五) ...

  •   “陛下,您真的要这样做吗?那北疆国危机重重,恐怕... ...”
      曹晋焦急地劝阻顾鱼,他此刻十分后悔,就不应该将北疆国捉到几个来历不明中原人的消息告诉皇上,要是当初知道顾鱼会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举动来的话。

      “你莫要劝朕了,这次,朕是非去不可。记住,一定要封锁消息,切不可将朕前去楼兰之事传入朝中那些大臣的耳中。”
      曹晋眼观鼻鼻观口,即刻便得知了顾鱼的心思,前几日,他派人暗中调查,发现长安城中竟然出现了身份不明的北疆国人,且经常出入某位高官的府中,想必那人在北疆国也是地位不低的王侯将相。

      此次前往楼兰,说不定能将那通敌叛国的大雍奸细给一举拿下。

      但是,自己的私心却占了大部分,如果不是担心那个人的安危,他大可派曹晋带人前往调查。

      他必须亲眼看到徐清秋毫发无伤地活着,才能放下心来。

      换上了一身普通百姓的粗布短褂,带上了曹晋和几个身边的亲信,一行人佯装成中原商人,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途。

      与此同时。
      东厂。

      “孩子啊!你真的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刘公公布满皱纹的老脸皱成一团,忧心忡忡地说道。

      一个身着绿衣、蒙着面纱的少年正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烦地把玩着套在手腕上的一个白玉镯子。

      “公公要是还念在与我父亲的情分上,就帮我这一次吧,我只是想给那个顾寻叶一个教训,不会真的杀了他的。”
      少年用讥讽的眼神紧盯着一脸忧愁的刘公公。

      “就是因为念在和启明的情分,咱家才不能让你去冒险,你以为那个徐将军好对付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咱家以后在黄泉之下根本没脸见你父亲。”

      听了刘公公的话,少年的眼中多了一丝戾气,他从檀木椅子上跳起来,慢慢地靠近刘公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父亲的关系,我娘临死之前都告诉我了,是你负了他,如今还痴心妄想要去黄泉之下寻他。”

      少年嘲讽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地捅向了刘公公的心脏。
      看着面纱之下那张和记忆中那个人八分相似的面容,刘公公不禁停住了呼吸。

      “好,咱家答应你,近日楼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北疆国国王活捉到几个中原人,而本应前往嘉峪关赴职的徐将军却迟迟不见音信,陛下怀疑是徐将军遭遇变故误闯了楼兰,你也知道陛下和徐将军关系匪浅,所以陛下决定悄悄前往楼兰将徐将军救出来,陛下只带了几个亲信... ...”

      刘公公一口气说完,顿时觉得有些气闷,忙捶了捶胸口。

      少年听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哼!徐清秋,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哈哈哈,原本柔声细气的少年眼冒红光地狂笑起来,一旁的刘公公骇地瞠目结舌。

      他暗暗想道:“皇上啊!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奴才啊!奴才欠您的债,下辈子一定连本带利地偿还。”

      因为他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杀意,那和当年自己被拖进宫中时,何启明眼中的光芒... ...

      马不停蹄地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他们终于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找到了一块绿洲。

      看着顾鱼干裂的嘴唇,曹晋提议在此地休息半日再出发。

      原本以为顾鱼会反对,没想到他竟然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没日没夜的赶路,再加上沙漠之中烈日的暴晒,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帝也有些吃不消了。

      说是绿洲,其实也就是一小块被白杨树和红柳树围起来的一湾水潭。

      举目望去,这片面积不大的绿洲就像是镶嵌在大漠之中的一块翡翠,滋养着方园几百里的生灵。

      众人将骆驼拴在了树桩上,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拧开随身带的牛皮水壶,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地去那个小小的水潭边接水喝。

      曹晋解开腰间的一个三角形水壶,从水潭中接了满满一壶干净的水,递给顾鱼。

      顾鱼低头看了看那只水壶,一个字都没有说,便一把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

      “陛下,您快来看!”
      一个士兵高声呼叫起来。

      “出什么事了?”
      曹晋迅速地起身,去那个士兵所在的地方走去,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长官您看,这里怎么会有人的脚印?!”
      那个士兵见曹晋来了,惊慌失措地指着泥地上那个不大不小的脚印。

      这个脚印不深,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印上去没多久,它掩藏在水潭边的芦苇丛中,若不是将士们靠近水潭取水,根本不会发现这个来历不明的脚印。

      曹晋俯身仔细观察了一阵子,确定这里刚刚有人来过,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还未等曹晋回过神来,身后突然相继传来了噗通的倒地声。
      他迅速转过身,发现将士们纷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只见一个绿衣的男子正打算将顾鱼劫走。

      曹晋嗖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直直地朝着那个绿衣人刺去。
      似乎是没想到曹晋竟然没有昏迷,那人微微楞了片刻,知道自己与曹晋的实力悬殊,绿衣人愤恨地从袖中抽出一个纸包,待曹晋靠近之时,便迅速将那纸包扔了出去。

      黄色的纸包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便炸成了一团浓浓的烟雾,遮挡住了曹晋的视线。

      担忧着顾鱼的安危,曹晋不管这呛人的烟雾,愣是拿剑劈开了眼前的雾气,只见那绿衣人轻车熟路地扛起了陷入昏迷的顾鱼,打算逃走。

      曹晋咬紧牙关,猛地追了上去。

      那绿衣人见曹晋在身后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自己了,他狠了狠心,猛地将肩上的顾鱼扔了下去,自己落荒而逃了。
      曹晋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接住了即将落入沙土之中的顾鱼。
      确认他还有呼吸,而且并没有受其他的伤,曹晋暂且放下心来。

      环顾四周,发现那片小小的绿洲早已不见了,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他们迷路了。

      太阳渐渐西沉,落日将大漠染成了金黄色,曹晋背着顾鱼,漫无目的地大漠之中找寻着出路。

      曹晋没有喝绿洲之中的水,又加上背着顾鱼,体力消耗地极快,不一会儿,他便有些体力不支了,眼看天就要黑了,再找不到个歇脚的地方,他们两个人都有可能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

      就在此时,一阵叮当叮当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在寂静的荒漠之中格外明显。

      曹晋的心中燃起了一份希望,他绝对不会认错,这是驼铃的声音,这就说明不远处肯定有一支商队,他们有救了。

      他迅速地背起了顾鱼,奋力地朝着驼铃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着:“我们在这儿!这里有人!”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驼铃的叮当声越来越远,曹晋绝望地发现,那支商队和他们走得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以曹晋的体力,根本追不上他们。

      他的嗓子都喊哑了,回头看了看背上昏迷不醒的顾鱼,曹晋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他一屁股坐在滚烫的沙地上,看着西边的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天空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噬。

      难道他们真的要命绝于此了吗?

      正当曹晋黯然神伤之时,一阵急促的驼铃声又一次响起,难道他们又折返回来了吗?

      曹晋像打了鸡血一样噌地从沙地上跳起来,一边大喊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果然,那支商队看到了曹晋和顾鱼,正迅速地朝着他们过来。

      当看到骆驼拉着的车撵蔓帘之下露出的那张熟悉的脸时,曹晋的笑容凝固住了。

      “丞相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曹晋面色不善地质问道,完全没了先前死里逃生的庆幸。

      沈墨没想到这小小的御前侍卫竟敢对自己如此不敬,胸中涌上了一股邪火,正要发作,眼神往他背上一瞥,随即便愣住了。

      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陛,陛下!”
      曹晋敏锐地捕捉到了沈墨眼中的一丝困惑和柔情,微微皱了皱眉头。

      “属下与陛下前往楼兰微服私访,没想到中途遭到奸人暗算,才沦落至此,不知丞相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曹晋毫不留情地质问道。

      此刻的沈墨眼睛紧紧地盯着顾鱼,和那只紧紧抓着顾鱼腰际的结实手臂。

      他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立刻就将曹晋的手砍下来喂狼,他的陛下,曹晋那个狗东西怎么可以有资格触碰。

      车撵中似乎还坐着一个人,那人轻轻地推了推沈墨,唤了一声:“玉楼!”

      那嗓音如同山涧最澄澈的溪流,一瞬间冲散了沈墨行将涌出的怒火。

      意识到白辛夷还在身边,沈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对顾鱼表现出超过君臣之间的在乎,因为他答应了白苏,往后余生,只愿与他一人相伴。

      可是如今看来,那句承诺又要作废了。

      因为只要是关于顾鱼的一切,沈墨总是不由自主的去干涉。
      顾鱼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这个信念,支撑他走过了十年的官海浮沉,如今,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承诺就可以割舍的。

      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便是承诺。

      “哦!本相此次是带至交好友前往楼兰游玩,听说楼兰有许多异域的有趣玩意,本相也想去开开眼界。”

      收好了自己的情绪,沈墨漫不经心地说道。

      然而这番解释却让曹晋更加疑虑,大雍当朝丞相,竟然能要去蛮族的地盘游玩,这番说辞,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莫非朝廷之中那个与蛮人勾结的高官,就是沈丞相吗。

      如若属实,那可是通敌叛国之罪。

      可是,如今他和顾鱼根本算是沈墨的阶下囚,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见机行事。

      现在怕就怕,那沈墨会在半路杀人灭口。
      可曹晋隐隐觉得,沈墨不可能轻易杀了顾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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