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掌心娇》瑚图

9、驾崩

　　瑶姜不认床，舒舒服服睡了一夜，醒来后便有两个丫鬟过来伺候她洗漱，可平日里这些事都是揽月和摘星做，陡然换了人，她还有些不习惯。

　　“揽月和摘星呢？”

　　“回公主，大人说揽月和摘星姐姐昨儿太累了，今儿由奴婢们服侍公主。”

　　还挺体贴。

　　反观凌晏，全然没有瑶姜这样舒坦，昨夜里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还好瑶姜不懂，也不知道，不然凌晏觉得他这东厂提督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这是瑶姜和凌晏第一次在一处用早饭，瑶姜早上并不爱吃东西，往常在宫里大多时候也都是不吃早饭，偶尔见到有想吃的馋了嘴，才会动上两口，今儿坐下来，瑶姜也是喝了几口白粥，就不动筷了，坐在一旁看凌晏吃。

　　“怎么，该不是连早饭都要为夫哄着吃吧？”凌晏剥了颗鸡蛋放到瑶姜碗中，故意逗弄他。

　　“那我吃不下嘛。”瑶姜拿起一只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中的鸡蛋，不知怎的，今儿她就觉得这鸡蛋圆滚滚、白嫩嫩，好像比平时可口多了，最后没忍住，还是咬了一口。

　　“等下吃过饭，我还要去东厂，今日你就留在府里歇着？或者让寒露她们两个领你到外头逛逛，这些年你应当也很少出宫。”

　　“寒露是谁？”瑶姜偏偏抓错重点，该不会是那两个扬州瘦马其中之一吧？她才不和她们出去逛！

　　“早上伺候你梳洗的那两个。”凌晏摇头，这姑娘家的心思还真是怪，“一个叫霜雪，一个叫寒露，往后也都跟在你身边伺候。”

　　凌晏又回身从小太监手里拿过一串钥匙，上头一共三把，递给瑶姜。

　　“这是府里库房的钥匙，你的嫁妆都在里头，往后由你自己保管着。”

　　多了两个丫鬟服侍，还能库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她没有拒绝的道理，爽快地接了过来，甚至还有些许膨胀，盼着更多，只是凌晏却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喝粥去了。

　　瑶姜霎时不高兴了。

　　“喂，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要说和要给我的？”

　　凌晏挑眉，倒真认真想了一番自己可有遗漏，但并无结果。

　　“你不把府里的账册、银票和其他所有的钥匙给我吗？我是你夫人，我不该管着府中中馈吗？”

　　瑶姜理直气壮，直视着凌晏，丝毫不肯示弱。

　　“你不是算计我，利用我的吗？怎么如今还想给我当管家婆了？”

　　“才不是。”瑶姜将身子朝他倾去，以手遮面，悄声道，“你好歹让我管两天嘛，我刚嫁进来，总要摆两天当家主母的威风架子吧，毕竟你府中可是还养着两位如花似玉的扬州瘦马呢。”

　　凌晏身子也贴过去，见小姑娘噘着嘴的样子好不可爱，一个没忍住，伸出手去刮了刮她鼻尖。

　　“我没听错的话，咱们拂熙公主好像是吃醋了？”

　　瑶姜一把推开他，自己也坐直了身子，嘴硬道：“我才没有！”

　　凌晏哈哈大笑，但还是招呼人去将管家唤来。

　　“之前没想着让你管家，是怕你嫌累，嫌麻烦，你既然愿意，交给你就是了。至于那两个扬州瘦马，是朝中大臣孝敬我的，暂时留在府里，是因为她们还有用。”

　　瑶姜啧啧两声，刚想反呛，元盛从外头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

　　“厂、厂公，六公主，不好了，皇上今儿早上起来咳血不停，竟直接昏迷不醒，皇贵妃做主将两位丞相和左都督宣进宫了。”

　　“什么？我父皇他怎么样？”瑶姜脸上再也挂不住笑，浑身都在抖，她昨日才出嫁离宫，弘照帝还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怎么今儿就……

　　“六公主，您先别急，先随厂公进宫去吧。”

　　凌晏揽住瑶姜肩膀，将她圈进自己怀里，安抚着，“听话，别怕，你先喝元盛进宫，我去一趟东厂，随后就到。”

　　瑶姜眼泪啪地一声砸下来，从他怀里挣出，大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东厂！我父皇素日里那么器重你……”

　　凌晏知道她接受不了弘照帝可能要离世的现实，但还是尽心劝慰着，两手捧过瑶姜的脸，用指腹轻轻给她擦着眼泪。

　　“你信我，我如此全是为了大齐江山。”

　　瑶姜哪里肯信。为的什么大气江山，怕只是为的十四皇子和徐惠妃的江山吧。

　　她不想再理凌晏，转身往外跑去。

　　凌晏赶到宫里时，还未等赶到乾清宫，就被徐惠妃半路拦下。

　　徐惠妃气势汹汹指责凌晏。

　　“你是昨儿成亲昏了头了吗，你不知道韩天启和曹平恩两个一大早就入宫来了吗？你却现下才来，你知不知道，如今皇上还未断气，韩天启那老家伙已经在乾清宫外扬言，说皇上给他留有口谕，要传位给皇贵妃的四皇子！”徐贵妃显然是慌了神，越说越激动。

　　凌晏原本就神色不悦，听了徐惠妃的质问，脸上瞬间冰冷下来。

　　“娘娘慌什么，杨家手中有大齐半壁兵权，怎么会容许四皇子登基，现下皇上还未驾崩，让他们鹬蚌相争，臣与娘娘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说完，迈步就走。可徐惠妃仍是不依不饶。

　　“你不要以为你手中握有东厂就能为所欲为，倘若四皇子或是六皇子登基称帝，皇贵妃和淑妃第一件就是除掉你，再不然，凭空设个西厂出来将你架空也不是没可能。凌晏你急着，只有本宫的十四皇子坐上皇位，你才能坐稳了位置，一生荣华富贵。”

　　凌晏停下来，却没回身，似带警告地说了一句——

　　“娘娘，你会后悔的。”

　　凌晏前脚刚迈进乾清宫大门，便听得里头小太监的声音。

　　“皇上……驾崩了！”而后便是众女眷的哭喊哀嚎。

　　他快步走进去，一眼便瞧见瑶姜，她跪在人群最末，如那日在乾清宫外一样，旁的人都已起身，只独独她还一人跪在原地。

　　“公主。”凌晏顾不得其他，走过去在瑶姜身边蹲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瑶姜转过身来，泪水如瀑，悲痛欲绝。

　　“凌晏，我没有父皇了。”

　　凌晏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般心痛的感觉，想也不想便将眼前人拥进怀里。

　　“没事的，你还有我，还有十皇子，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元盛也觉得自己出现地不合时宜，但到底大局为重，他还是得打断。

　　“厂公，里头还有事等着您处理呢，内务府已经将梓宫和香料送了来，礼部的人也把黄龙帐幔和白绫帷幔备下了，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开始布置灵堂了。”

　　凌晏将瑶姜放开来，轻声安慰道：“听话，你先去跟揽月换孝服来，你不能垮下，你还有十皇子要照顾的。”

　　待瑶姜点了头，凌晏才起身，跟着元盛一起往千秋万岁殿走。

　　“梓宫前要放的黄缎绣龙褥子的梨花木宝塌可也送来了？”

　　“都妥当了，现下只等着皇贵妃和贵妃两位娘娘为皇上净身，再抹过香料，穿上寿衣，就可入殓梓宫了。”元盛答得有条不紊，忽然侧到凌晏耳边，“厂公，这穿寿衣当是由储君来做的，方才右丞相宣称皇上有口谕，传位给四皇子，您看……”

　　凌晏蹙起眉头，冷静道：“去找十皇子和六公主来，让他们孝服换得快些。”

　　“啊？”元盛有些不可置信，睁圆了眼睛。

　　“让你去就去。”

　　另一边的宫殿里，嫔妃、皇子、公主都在忙着穿孝服。虽说是不能在皇上生时就大肆准备后事，但其实皇贵妃暗中也早命人将孝服备下，毕竟那时弘照帝就已是膏肓之身，料不准会在何时驾鹤西去。

　　青珣便穿便抹着眼泪，瑶姜怎么哄都哄不好，到最后竟是痛哭起来。

　　“前几日四哥带着我们来看父皇，父皇还好好的，还说让我们要听夫子的话，过几日等他养好了身子就来考问我们功课的。”

　　高美人去的太早，那时青珣还不记事，如今算得上是他头一次直面生死。

　　“珣儿乖，父皇他、他只是回天上了，以后会继续保佑着珣儿，保佑着大齐的。”

　　“六公主。”元盛不敢声张，悄默声地找到瑶姜，躬身在瑶姜耳边轻声道，“厂公让您带着十皇子去千秋万岁殿。”

　　瑶姜不解，替珣儿整理好孝服，才站起身来，面露疑惑看着元盛。

　　“公主，您就去吧，厂公在等着呢。”

　　元盛吞吞吐吐，最后还是没说出那一句——

　　十皇子的造化来了，六公主您往后可有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瑶姜：？？？怎么回事，我弟弟要当皇上了吗？
凌晏（坏笑）：套路1，启动！
月底了，卑微的求一下营养液…八卦图会努力栽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