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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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国当夜出兵，手冢站在城墙上面，一直目送不二远去。
手冢送不二出兵时，高站在城头，不发一言，青帝再临的气势却直振人心。
青涧溪的军士无一欢欣鼓舞，精神大振，人人士气高涨。
不二坐在马上，嘴边只一抹轻飘的笑。
手冢啊手冢，终究是无人能够替代了你。
青帝一出，群情振奋，不二再出，天下无不置以质疑。
到底是哪一点比你差，我拭目以待。
尽管心里汹涌澎湃，不二表面上还是笑吟吟。
没人看出了他的好强之心，也没人看见他的冷笑。
大军一直向目的地进发。
不二只领第一队，虽然之前没有带兵打仗过，不过有河村隆留下的训练有素的军队，他只需要下令即可，行军整队之事，全权交与第一队队长。
第一队的任务是袭击冰帝国的粮仓，这个目的只有他知道。
而第二队的作任务是阻止立海大与冰帝互援。
关键的第三队，不用不二出声，大石已经自觉出任领队。
立海军来自立海领域，带著浓厚的神秘色彩，没人知道他们赖以生存的到底是什麽东西。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麽。
冰海联军，暴露在敌人眼中最明显的目标乃是冰帝军最大的危机──粮仓！
冰帝孤军深入，战线直拉半个庞大的青帝国，就算国土在对方控制之下，但不了解青帝国国情的冰帝粮草供应只能靠征收得来。战线拉得长，供给越加困难，粮草等於军队的生命线，粮草一断，冰帝军必败。
而以冰帝军首脑的智慧与见识，当然会预防不二反击的第一件事──烧毁粮草！
所以冰帝军的粮仓必定有重兵把守，决不能够轻易获得。
相较於同样是明眼人的立海军，冰帝最大的危机是什麽，他们也相当清楚，故支援友军是随时准备的动作。
对方有备而来，军情也刺探得相当精准。
青帝国这边的危险当然也看在了敌方眼里。
精锐倾巢出动，青涧溪守备薄弱，假如敌军出其不意，反抄老巢，那麽不二即使赢了战役，可是却会失了根据地。
不二领军在外，就等於双翅张开，悬在半空，要想动作可以，要想落地，难。
而青涧溪位於青涧山与青涧森中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假如让敌军乘机得了青涧溪，那麽就等於在青涧山与青涧森中间切入一段，断了两城的倚角之势，可攻可守。
到时形势会更加严峻，作战会更加困难。
青涧森背後是青都城，联军如果攻打青涧森，青都城势必会出军支援。
对方讨不了好。
而青涧山既靠不己方支援，地理位置又没优势，但却是青帝国兵器基地，失青涧山，等於交出兵器，没有兵器，和敌方交手，等於赤手空拳。
但守城的人是河村隆。他既熟悉地理位置，又是带兵强将，即使兵力不多，一时之间要攻下，恐怕也很困难。
不过今晚这场仗是殊死搏斗，冰帝军不能失粮草，一失必退；而青帝军不能失城池，一失，就面临亡国。
双方势均力敌，各有优劣，结果谁胜谁负，就待揭晓。
大军浩浩荡荡出发，到达目的地之後歇息养精蓄锐。
不二一个人坐在一棵树下，默默望天，不知道在想什麽。
全军将士，只有他一个人轻装软绸，不披战甲。但观他神情，却似闲庭信步，轻松得很。
第一队队长走了过来，将一个水袋递给他。
“国师，请喝水。”
“多谢。”
不二接过水袋，象征性喝了一口，见第一队队长还没有走。
“有事吗？”
第一队队长神情严肃，
“国师，我可以打开锦囊了吗？”
原来竟是这件事。
“不行。”
“唉，这可为难我了。”
第一队队长听完，长叹一声，在不二身边坐了下来。
不二一时不能适应他的亲近，面色有点怪异。
第一队队长见状，呵呵一笑。
“我让国师困扰了吗？”
不二想了一下，笑著摇了摇头。
这样子亲近未必是坏事。起码对於了解这支军队的实力到了哪种程度有相当的好处。
“其实呢，国师不必困扰，将军与部下领兵出军，作战艰苦，是没可能全部保留在营的那种繁文礼节的。”
不二内敛的一笑。
“我知道。我并没有觉得不适。”
“那就好。要不然，国师不说，我心里其实也有些惴惴。”
“你不必一口一个国师叫我，现在行军在外，一切从简，你叫我将军即可。”
第一队队长听完，嘿嘿一笑。
“将军这话说得好。老实说，每次要叫你国师，心里总是说不出的别扭。叫将军就顺口多了。”
“为什麽叫我国师心里会有捌扭呢？”
“这个麽？怎麽说呢？”第一队队长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诚恳，“将军，我说出来你可别见怪，别往心里去。”
不二微微一笑。
“没关系，你说吧。我不怪你。”
第一队队长低著头，声音里有著些许低沈。
“其实就算将军不问，我也打算说的。行军打仗，不是儿戏，我可不想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
第一队队长默默的仰望著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要说河村将军的离开，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河村将军要走，弟兄们都想跟著他走。谁想留在青涧溪跟随一个连兵都没带的空头国师啊。而且，这个国师还是青帝国的叛徒，诱拐青帝。”
不二听到诱拐青帝时，不禁露齿一笑，狡黠之光突闪。
第一队队长一窘。
“你别笑。我们都这样子认为，假如不是你，青帝怎麽可能丢下青帝国一走了之？”
“好好好，是我不对。你继续说下去。”
不二颇觉有趣。
行军打仗，或者不如他想象中轻松，但像现在这样心贴心的就近谈话，却也是他始料不及。
他与手冢之间，很多时候真假莫辨，一句话，有时候要想很久，才能够确定是真的还是另有含意。
像现在这样，没有猜疑，没有语带双关，一对一没有保留的与他人交谈，倒是第一次。
“将军以前没有领兵打过仗吧？”
第一队队长问。
不二摇头。“没。”
第一队队长微微一笑，“那就对了。假如将军以前领兵打过仗的话，就应该知道，将军跟士兵的沟通有多麽重要。假如是熟悉将军作风将领奉密令领兵出兵，那还好说。至少如果有突发情况，属下们会根据平时对将军的了解进行调节整改，务求达成任务，或将伤亡减底到最低伤害。但如果不是熟悉的军队的话，这种没有目的出战的领军，实在是非常危险的事！”
不二听完，扬扬眉。
“你不相信我的？”
“不！这不是相信与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对战役的结果要负怎样的责任问题！”
第一队队长义正词严纠正不二。
“假如是因为理解命令出错而致使战斗失败，那麽追究责任时，是应该追究将军下达指令不明确呢，还是应该追究将领理解出差？”
“军事指挥如果战争的指南针，我下达命令没可能出不明确！”
“是吗？”
第一队队长表示怀疑。“时间已到，我可以打开锦囊了。”
第一队队长打开锦囊，取出指令一看。上面写著：戌时烧毁全部冰帝粮仓！
“将军，这就是证明！”
“嗯，有何不妥？”
“时间没有问题，但是烧毁粮仓的烧法是怎麽烧？是尽量烧毁全部，还是必须烧毁全部？”
“这有何区别？”
不二皱皱眉。尽量与必须，都是全部烧毁，有何区别？
“假如是尽量烧毁全部的话，那麽属下将采取将伤亡减到最低的方法去完成任务；假如是必须烧毁全部的话，那麽属於会采取作最坏的打算也要完成任务的作战方法，这当中包括除了烧毁冰帝国表面上的所有粮仓，暗藏的粮仓也要找出来烧掉。两种方法，动用士兵的数量大不相同。将军初来乍到，任务写得不清楚准确的话，我无法判断哪一种结果会令将军更加满意。”
“这个……”
不二一时倒被问住了，他的计划是烧毁全部的冰帝粮仓，一时之间倒忽略了士兵们的生死多少。
此行任务艰难至极，变数随时可能发生。
指令没有说明白，到时候一旦有意外，将军们是要顾全士兵们的性命呢，还是一定要完成任务呢？
按照第一队队长的说法，假如是第二种情况，那很明显，无论有无意外，青帝军一定会把所有粮仓完成烧毁才撤退，生死勿论；假如是第一种情况，那麽青帝军则只要放火烧掉全部的粮仓即可撤退，後续冰帝军救粮仓一事，可以完全不理会。但那样一来，冰帝军粮仓即使被烧，也有可能救回一部分，或者依靠著暗藏的粮食继续与青帝军对抗。这样一来，不二的计划即使不会被完全打乱，也会因此而大受延误。
故第一队队长这时提出来的问题，问得关键极了。
不二沈吟良久，第一队队长见了，问：“将军考虑得如何？”
“假如是河村将军带队的话，那麽他会怎麽做？”
不二反问。
“假如是河村将军带队的话，那麽也可以分成两种情况。第一，河村将军不打算立即切断冰帝军的退路，而是逐步驱逐，那麽，我们只要尽理烧毁粮仓，将伤亡减到最低即可；第二，假如河村将军打算立即切冰帝军的退路，那麽我们就必须连冰帝军潜藏的粮仓也一起找出来烧毁，但这需要事前侦察与拟下周详计划，需要时间，不能立即行动。这种情况又分为两种，我们与第二队第三队的作战关系。假如三队的作战关系是互助，那麽则要考虑能及时得到支援与不能及时得到支援，或者可能得不到支援的情况，作战要考虑到支援问题。再有，我们烧毁粮仓完成任务的时间有多少，假如是迫在眉睫的话，那麽，我们将以任务作为重点，个人生死放在一边；假如时间充足的话，那麽战士们的生命安全将会放在第一位，务求以最少的伤亡完成最後的任务！设若是河村将军下令，那麽战前形势发展，与战後胜败可能会出现什麽样的形势，他都会先跟我们分析与说明。我们即使对命令完全不知，那麽局势发展怎样，将军可能会拟定什麽计划，心里都会有数，那麽打起仗来，就得心应手了。我这样子分析，不二将军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一队队长盯著不二缓缓的问。
不二看著他凝重的眼神，缓慢的点了点头。看来，他是忽略了事前与将士们沟通的重要细节了。
虽说任务因为城里潜入奸细而必须做足保密工作，但让军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出战，那麽也可能会因此而导致战役失败。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一步错，满盘皆输。
第一队队长说得对，行军打仗，不是儿戏。
不二当下对这位忠言进谏的第一队队长肃然起敬，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说得有理。
不二起身，歉然向第一队队长施一大礼。
“多谢将军进言，令我及时醒悟。”
第一队队长赶紧扶住他。
“不敢，国师如此大礼，属下担当不起。”
不二笑了一笑。
“你不是说，叫我国师别扭吗？现在是行军中，你就不要把我国师的身份放在身上，将我当成与河村将军一样对待即可。”
“真的？”
第一队队长瞪大眼睛，咧开嘴一笑，冲著不二的肩膀大力一拍。
“将军，我们喝酒去！”
“行军打仗，哪能喝酒？胡闹！”
不二险些就发火了。
刚刚还在跟他谈行军打仗细节，一转眼又变样了。
真不知道河村平时是怎麽教育部下的。
第一队队长见到不二面如寒霜的样子，不但没有被吓住，反而笑了起来。
“将军，其实叫你去喝酒也不是真的喝，只是要你与士兵们多加亲近，增加他们对你的好感与信任，顺带鼓励他们几句就行。”
不二一呆，竟是自己误会了。
当下，饶是不二平时镇定自若，喜怒不形於色，也不禁脸红了。
不过借著夜色的掩盖，倒还没有那麽尴尬，只是对著第一队队长的感激与歉意更多了。
第一队队长倒是完全不介意，对於他来说，将军怎麽想是一回事，战争能不能打赢，战士们能不能活著回家，那才是最重要的！
当下不二跟著第一队队长，来到士兵们中间，大声说明此行重要与关键，鼓励将军身先士卒，将军将与他们同生共死，同进退，共患难。士兵们见国师不拘俗礼，屈尊纡降的来到他们中间鼓励他们，不由得受宠若惊，大受感动，齐齐大声高呼，响应不二的号召。不二随便举杯与他们同饮，同表决心。
当夜绒马兵生，夜风凛冽，壮士豪情，野营篙火，给了不二一生中最难以磨灭的印象。
当夜不二坐在马上，与军队随行，想著此等粗糙与手冢同行的轻松自在相比，实在不可同日而言语。
想必当年手冢领兵完成青帝国统一大业之时，此等生活与豪情壮志的时候必也不少。
看著一个个士兵们满带信任与期盼的目光，前所未无的责任重重的压到了不二心头之上。
他是主帅，他肩负著这些人的期盼与生死，他不能让他们平白死在战场之上，他必须对这些人的性格负责！这是身为主帅的责任，也是身为国师的职责，保家卫国，也要保护百姓平安！
当夜，青帝国夜袭冰帝国，遭到了激烈的反抗，不二在明知道有埋伏的情况下，不顾第一队队长的苦苦苦哀求，身先士卒，带领著一队人马作为诱饵，率先杀入敌军巢营。随著敌军伏兵尽现，不二安排第一队队长马上进行放火，烧毁粮毁。战争炽热异常，青帝军人人心存一死，也坚持要完成任务。任是冰帝军骁勇异常，也难挡这背水一战的青帝军精锐部队！
当晚，青帝军第二队依计在立海军营外埋伏等候，进行伏击敌人。
立海军受创过後，第二队马上飞奔冰帝军阵营，支援第一队行动。
期间第二队飞纵一整个青涧溪的距离，援营第一队，让原本陷入绝境的第一队士气一振，冰帝军被突如奇来的奇兵吓住，第一队被安全救走。
随後立海军虽然与冰帝国随後追赶，但大石秀一郎指挥第三队精锐在青涧溪之外伏击，顺利帮助第一，第二队断後。
天明之後，探子回报，粮仓烧毁当夜，冰帝军急退二百二十里，直到完全脱离青帝军袭击范围才安营扎寨。
不二与第一队第二队队长相视一笑，同感欣慰。
但探子随後禀报，第三队队长与医之盾大石秀一郎没有如期归队。
信鸽回报，青涧森出现大批敌军，青都城来不及援救，危在旦夕。
更糟糕的是，昨晚冰帝军粮仓被烧毁时，不见大批主力军，而青涧山方面，城外五十里处出现冰帝国帅旗。
“糟糕，昨晚冰帝军是故意让我们烧粮仓的，为的是让我们掉以轻心，乘机攻取青涧森与青涧山！！”
第一队队长急叫不妙，将营帐内，昨晚胜利的喜悦顿时消失弥无。
人人面上，换上了更加沈重的阴沈。
不二强自镇定，快速思考分析了一下当下战争局势。
一时辰之後，不二果断做下决定。
目光炯炯的扫视诸位将领：“各位，你们还能不能支持得住？”
“能！”
“好，那麽，你们愿不愿意与我去救青涧山与青涧森？”
“愿意！”
众将领齐声答应，人人脸上俱是一片凝重。
“等一下，河村将军临走前，叮嘱我们，一定要护得青帝的安全，我们是不是应该兵分三路，分别支援三个地方？”
第二队队长提出建议。
“不必。青涧溪既然是手冢亲自把守，那麽，他就必须肩负起你们的期盼，一力承担起守城的责任！还是……”
不二一口驳回第二队队长的提议，眼睛眯成一条细线，第一次冷冷的扫视著在场诸位，
“你们看不起‘前青帝’的能为？”
“不敢！”
众将领被他这一犀利眼神一扫，心头俱是一凛，顿感压力。
第一队队长与第二队队长暗中对视一眼，眼前这国师，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不二见众人当下再无异议。马上下令军队重整，第一队第二队合并，战力重新分配，三分人马援助青涧森，余下所有人马直奔青涧山，务必誓死保护青涧山不落入冰帝军手内！
奔腾在马上，急速的风如同利刀划过脸庞，刮得人生痛。
不二没有穿战甲，承受的疼痛更胜於其他。
但他一脸张俊脸绷得死紧，眼神却是坚定不移，一点也不受动摇。目光清晰而明亮，气势稳定而不急躁，看得第一队队长与第二队队长暗暗佩服，各自心折。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