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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关（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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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终于见到了那只巨型磨牙鼠。
说它只有一头象那么大实在太保守了，事实上，恐怕都有一栋楼那么大了……
它从铁笼子里跳出来，跺了跺脚。大地颤了颤，天真没站稳，不由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抬起头，就对上了它的血盆大口，还有两根滴着腥臭津液的、尖锐的獠牙——
“嗷——”它大吼。
接着，猛地朝这边扑了过来。
天真把双手剑交叉在身前，堪堪一挡，硬生生被逼得后退了好几米。为了挡住巨大的冲力，她咬紧了牙，卯足了力，手臂、肩、背处的肌肉都酸痛得不行。还没回过神，它又发起了攻击。几个回合下来，她明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反应也越来越慢了。而它几次攻击没得手，更是发了狂，动作越来越迅猛，她应付得也越来越吃力……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终于，她抵挡不住了，已经用力到极限了，双手猛地一颤，呈抛物线向后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跌倒在地，好痛……骨头都要散架了，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它又扑了过来。没办法，只好忍着痛往旁边打了个滚。然而这只能是缓兵之计，她抬起头，看到它又过来了，瞪着血红的眼睛，张着血盆大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口气——
动不了。
明知道危险近在眼前，可是动不了。
想举起剑，那副曾经能高举起来的双剑却变得好像有千斤重；想跑，脚却好像疼得已经失去了知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靠近，越来越近，近在眼前。
尖锐的獠牙、蠕动的舌头、血红的喉咙、“啪嗒”滴下的津液……
不由得想到了那些人的下场。东倒西歪地瘫倒在病床上，整个人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到处都是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严重的甚至浑身上下都是血肉模糊的，甚至连肢体都不完整了……
那也会是她的下场吗？
她打了个寒颤，终于发现自己有多不自量力。
走进这个房间还不到十分钟，还没伤到它一根毫毛，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它的体力、力量、速度，都是她所望尘莫及的，面对暴风雨般猛烈的进攻，根本就是避无可避，只有挨打的份。再说了，就算侥幸避开了，侥幸找到了机会发起攻击，又能怎么样？它还有一层盔甲般坚硬的皮毛。一刀砍下去，也许就和被蚊子叮了一口一样，不痛不痒，转身就能把那只蚊子拍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简直就是碾压。
怪不得于菲菲会那么说。她这简直是在以卵击石，疯狂、不可理喻，结局早已注定，根本没有胜算……
可是……
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那张血盆大口猛地咬下来，咬住了她的胳膊，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席卷了全身。那是怎样的一种疼痛啊，生理性的眼泪“啪嗒”往下掉，意识都快要抽离□□了……像一块橡皮泥般被狠力撕扯着，时而动作轻一点，时而动作重一点，这么反复地折磨下，很快就要被撕断了……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为什么？
为了和强者战斗，为了看看它到底有多强，为了试一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拼尽全力打败它。
而现在……
又想到了那个卖唱的小男孩坚忍不拔的眼神。
而现在，她还活着，只要不放弃，就还有一线希望——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咬紧了牙，攥紧了剑，往它口里狠狠地一砍。不过，这一砍力气并不是很大。力量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即使等级升到了LV4，力量也才涨到了8点。就算全力去砍，对它来说也只是挠痒痒，何况她已经痛得使不上全力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它竟然吃痛地大吼“嗷——”，随之放开了她。看那副面目狰狞的样子，和普通磨牙鼠被砍的反应是一样的。
攻击有效！
她眼睛一亮。
口腔里没有皮毛的保护，又布满柔软的组织，难道是它的弱点？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管了，没时间再犹豫了！横竖都是输，不如赌一把吧！
说时迟，那时快，趁它还没闭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剑撑开它的口腔，顶着巨大的压力，往那张血盆大口里猛地一跳……
“嗷——”有异物侵入口中，巨型磨牙鼠自然不好受，一阵摇头晃脑，试图把天真甩出去。天真也没好受到哪去。原本就失血过多，头昏脑涨，再这么一晃，血更是没完没了地往外狂飙，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了。剧烈的震荡中，她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死死攀住它的一颗牙齿，也顾不得尖锐的齿锋都快把手掌顶破了。更要命的是，它的津液好像具有腐蚀性。虽然那套黑色皮装似乎能耐腐蚀，但是脸、脖子、手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明显的烧灼感，像被泼了硫酸般，一阵一阵的，在一点一点地溃烂……
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忽然，“叮”的一声——
【1464号挑战者成功击杀了巨型磨牙鼠】
【恭喜1464号挑战者第二名通过所有房间】
是他！
他成功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
只用一把水果刀，就能轻松把它击杀……
一定有什么办法……
它一定有什么弱点……
到底是什么弱点……
是不是和自己猜测的一样，是口腔？
不，不一定，说不定是所有没有皮毛保护的地方……
没有皮毛保护，就可以伤到它。从外面砍它行不通，说不定可以从里面砍砍呢？
她挥剑，试着砍掉它的一块牙肉。果然，它又吃痛地“嗷——”了声，摇头晃脑得更用力了。之前还是有意图、有规律的晃，现在已经变成了毫无章法的晃，更像是一种对疼痛的发泄。不同于那层皮毛的坚硬，它的内里其实很柔软。只是轻轻一砍，就能把它伤成这样……
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害还远远不够。想要打倒它，必须伤到要害——
它再怎么威风，说白了也就是只老鼠。老鼠是哺乳动物，所有哺乳动物的要害都是一个地方——
心脏！
怕它再乱晃影响行动，她没再砍它，而是等它稍微平静下来了，再用剑顶住它的喉咙，往里猛地一跳。滑过黏糊糊的食道，很快就跌到了胃部。还好，不是很痛，身下都是柔软的、有弹性的组织。剧烈的震荡还在继续，不过，这下它再怎么晃，她也不可能被甩出去了。挣扎着起身、抬头，放眼望去是一片鼓鼓囊囊的、不停翕动的褐红色的肉，脚下有些绿色的液体，比津液的腐蚀性更强，估计是消化液。
举起剑，扎破胃壁——
比想象的还要柔软，根本抵挡不住锋利的剑锋。
心脏在胃的上方，可是，剑的长度不够。得把胃扎出一个洞来，爬出去看看情况，才有可能够得到——
她举着剑的手颤抖了一下。
她的情况已经很不容乐观了。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皮开肉绽的伤口、被腐蚀过的焦黑色、还有止不住地往外流的血……身体仿佛被掏空了，疼痛越来越强烈，几乎要盖过所有意识。她几乎是在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控制自己的行动。
再坚持一下……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把扎破的胃壁掰开，攀上缝隙，向外一跃。终于爬了出去，终于看到了那团不断跳动的、椭圆形的肉。外面包覆着一层白色薄膜，上面连接着静脉和动脉——
这就是，它的心脏吧。
可是，好远……
早该想到的，以它庞大的体型，心脏到胃起码有几米的距离，凭双剑的长度根本够不到。
怎么办？
已经快要不行了……
血快要流空了，手抖得不行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它耗下去，再继续爬，再挥剑了。
要前功尽弃了吗？
不，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可以放弃！
再坚持一下！
再坚持一下，再想想办法……
想想，除了用剑砍，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为什么别人可以用水果刀杀了它？水果刀有什么用？攻击力不强，没什么特点，一定要说一个优点的话，就只是比较轻便。嗯，轻便，所以可以扔来扔去……
对了，扔！
扔过去！
像扔飞镖一样，正中红心！
既然够不到，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咬咬牙，颤抖着举起剑。视野被大片的血模糊了，只能结合听觉判断哪里在跳动，来瞄准目标。最后关头，已经顾不上紧张、激动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尽可能用力、尽可能准地把手里的两把剑扔出去——
三，二，一。
成败在此一举——
【1465号挑战者成功击杀了巨型磨牙鼠】
【恭喜1465号挑战者第三名通过所有房间】
【恭喜您获得额外奖励：巨大化药剂】
天真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后台。不同于摆放了上百张床位的大病房，这是一间被磨砂玻璃门单独隔开的小病房。病床旁边没有机器人，只有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发出高温的、强烈的蓝光，把她整个人笼罩在里面。随着她睁开眼，蓝光渐渐淡去了，只在皮肤上留下了一点余温。
于菲菲抱着一束百合花，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她：“傻瓜蛋，醒了？”
“这里是……”
“特别病房。只有伤势很严重的人才能进来。开始听说你躺在里面，我还不敢相信呢。你知道那会你是啥样吗？浑身都被抓得稀烂的，烧得焦黑的，只有穿了衣服的地方稍微好点……和被拔了毛烤焦了的鸡似的，我都不敢认。见过皮肉开花的，见过没胳膊没腿的，还没见过像你这样……被烧得脸都快没了的，”她叹了口气，“真是的，都劝你不要去了，好好一个漂亮姑娘，非要被折腾成这样……”
天真想了想，没有透露自己击杀了巨型磨牙鼠的事情，只是笑了笑：“所以你就抱了束花来看我？”
“我才不想来看你，你那副样子真是惨不忍睹，看了我会做噩梦的，”于菲菲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一个帅哥说你躺在里面，要我帮忙把这束花转交给你，我才不想跑一趟呢。”
帅哥？
天真愣了一下，接过花：“谁？”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这么好命啊？这才来了几天，就被帅哥惦记上了，”于菲菲“啧啧”两声，说，“真的挺帅的，一米八几的个头，染着亚麻色的头发，戴一副金丝边眼镜，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对了，”她一拍脑袋，忽然想到什么——
“他说，他叫吴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