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胸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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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的一道金黄色的光波从枪口喷射而出，直直射穿哈顿博士的眉心。黑红的鲜血从眉心喷涌而出，一片头骨碎片直直地从后脑勺飞射出去，携带着一团白色的脑浆。
丧尸的怒吼停了下来，眼中的猩红渐渐退去。
茉莉双手举枪，枪口对准哈顿博士，额角绷起一条条青筋，略宽的下颚一鼓一鼓的。她黑钻石一般的双眸中沾上一层水汽，闪着哀恸又愤怒的光。
“呃……啊……”
哈顿博士一只手痉挛地摸了摸额头上的洞，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面部肌肉抽搐着，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他的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朝茉莉伸去，口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救……我……”
茉莉举枪的手颤了颤，坚毅的表情开始崩塌。
一旁的米糖从地上爬起，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
哈顿博士僵硬地扭头，看着坐在地上痛得倒吸凉气的米糖。突然，他眼底的清明彻底消失，转为一片通红。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甩着黑紫色的舌头朝米糖扑过去。
米糖的动作顿在了那里，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定格为了惊恐。
茉莉心头大骇，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扩散到她全身。还没等大脑反应过来，身体就冲了出去挡在了米糖身前。
“噗叽咔嚓——”
瞬时间，鲜血如同瀑布一般喷薄而出，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通红一片。
茉莉屹立在米糖的身前，浑身都被染成了黑红色，只露出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她面前横着一把刺刀，眼前的丧尸已被竖着切成了两半。
两半尸体“轰”一声倒下，茉莉腿一软，“嘭”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幼时的记忆一幕幕涌上心头，茉莉的身体筛糠般颤抖了起来。头发散落到脸前，将她的表情遮挡得严严实实。
米糖小心翼翼地拿食指沾了一点丧尸血，凑到面前皱着鼻子闻了闻，随后干呕了两声，一脸嫌弃地将黑血抹在身后的墙上。
“嗷呜。”他抓着茉莉的衣服扯了两下。
茉莉重重地吸了两下鼻子，眼圈红红地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
“肿……肿么肥西……”米糖皱巴着白嫩的小脸，严肃地问道。
“被感染了，”茉莉又吸了两下鼻子，声音有些沙哑，“哈顿博士被感染了丧尸病毒，变成了丧尸。”
“唔……臭始了……”米糖又嗅了两下黑红的丧尸血，撇着嘴说道。
“对啊，真是臭死了……”茉莉放空了眼神喃喃道，“丧尸真是臭死了……他们都该死……”
米糖听到这话，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放开扯着茉莉的手，双手背在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眼底浮上委屈的颜色。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的语言系统还不够发达，只得把想说的话悉数咽回肚里。
茉莉用刺刀撑着地站了起来。米糖看她有些踉跄，便伸出一只细细白白的手想扶她，但手还没碰到对方就僵在了半空，手指纠结地抓了抓，又缩了回去。
茉莉没注意到米糖的小动作，她从怀中掏出手帕，一脸不悦地擦着自己身上的黑血。她皱着眉头，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哈顿博士说过的话……有哪里不太对劲……
与此同时，米糖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白。扑到茉莉身边，紧紧地搂着她的胳膊，喉咙中发出惊恐的呜咽声。
茉莉满心疑惑地回头，只见原先倒在地上的两半尸体已经立了起来，血肉模糊地向他们冲来。
尸体里面的内脏已经洒落了一地，如今只剩两半空空的骨架和皮囊，像灵异故事里的鬼魂一样飘忽忽地移动着。
茉莉骂了一句“该死”，一把推开米糖，举起刀就冲了上去。
她毫无章法地一刀刀砍在丧尸身上，顿时骨肉横飞，丧尸很快被砍成了一堆碎块。
米糖已经吓傻了，他晕晕乎乎地跌坐在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
地上的丧尸块还在一鼓一鼓地颤动着，却无法再次拼合起来对茉莉发动进攻。茉莉累得气喘吁吁，她愤怒地一脚踢散了还在颤动的尸块。
她想到几天之前，捕尸军团联合对抗“越狱丧尸”，那群“越狱丧尸”也是这样，无论被分割成多少块儿，都能再次爬起来攻击人类。
他们都是哈顿博士口中的“二代丧尸”，他们实现了人类上万年来的终极梦想——永生。
这就是所谓的“永生”吗？茉莉嘲讽地看着一跳一跳的尸块，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
捕尸军团总司令部。
茉莉穿着一袭规整的军装，面无表情地汇报哈顿博士的情况。汇报完毕后，她静默地肃立在一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总司令长狠狠地吸了一口电子香烟，吐出几个又大又圆的烟圈儿。他“嘿”地笑了一声，挥了挥手，打散了一圈一圈的烟雾。他抬头看了眼茉莉，茉莉仍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咳咳，你说，哈顿发现了新型丧尸？”总司令长两指夹着电子烟，在桌角磕了两下，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问道。
“是。”
“哈顿也被感染，变成了新型丧尸，还被你干掉了？”
“是。”
“你干得很好，”总司令长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香烟，“你将连升两级。”
茉莉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总司令长有些尴尬，他干笑了两声，摸了摸头顶没剩两根的金毛：“哈哈哈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你将成为捕尸军团史上最年轻的少将！”
“可喜可贺？”茉莉眯起了眼睛，沉稳的音色中染上一丝激动，“您竟然说可喜可贺？”
“呃……这……”总司令长耸了耸肩。
“您根本没意识到现在的局势有多严峻！”茉莉跨着大步走到总司令长面前，双手撑在桌上，直视着那双懦弱的三角眼。
“哈顿博士是被感染了！他被感染了，这说明什么？”
“茉莉上校，你先冷静下来……”
“这说明奥汀也出现了丧尸病毒，或许是被感染尸带进来的，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茉莉凑近那张苍老肥硕的脸，“但毋庸置疑的是，丧尸病毒确确实实出现了！”
“对，它出现了，但感染者已经被干掉了，”总司令长带着椅子向后挪了挪，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所以说你又立了功。”
“不，它没有被除掉，哈顿博士是受害者，那个传播源依旧存在着，况且这次的病毒，”茉莉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可怕得多。”
“我说了你先冷静下来……”
茉莉呼出一口气，再次恢复了平静。
“我告诉过你，”总司令长脸上带上了一丝愠怒，“这事儿不归我们捕尸军团管，我们只负责为人类捕捉回来最鲜嫩美味的丧尸，这就足够了。余下的事情，他们警部会处理。”
茉莉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人类的命运也和我们无关吗？”
“对。”
“可我们是军人，我们有义务为人类奉献一切……”
“茉莉上校，我再次警告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总司令长抬手打断了茉莉的话，“还有，你今天实在是太失礼了。”
茉莉悻悻地低下头，轻声说了句：“我很抱歉。”
“好在你过不抵功，”总司令长脸色舒缓了下来，“好好回去休息吧，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想得太多。分清楚什么是你的分内工作，什么与你无关。”
茉莉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是。”
出了总部后，茉莉径直地往家里赶去。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让她深刻地感受到，人类并没有胜利。人类没能战胜自然，也没能战胜丧尸。她认识到人类此刻正处于一种万分危险的境地，只需轻轻一推，就会溃不成军。不管是“丧尸越狱事件”，还是哈顿博士的感染，都不会是终结，所有的一切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回到家的时候，米糖正卧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着。他怀里抱着那个被他咬得不成样子的胶皮娃娃。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米糖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气息，慢慢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
米糖坐在地上，瞥了她一眼，开始继续埋头咬那个胶皮娃娃。
那是个圆圆胖胖的胶皮娃娃，黑色的耳朵，黑色的眼睛，白色的圆脸，看起来憨厚可爱极了。
她蹲下来扯了下那个娃娃，问：“米糖很喜欢这个？”
米糖点了点头，口中含糊不清道：“凶……凶……毛……（熊猫）”
“胸毛？”
米糖向她射去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茉莉没有注意他的眼神，愣愣地盯着那个被米糖称作“胸毛”的娃娃，问：“喂，你说，这会不会是地球上以前存在过的生物呀？”
米糖点了点头，但茉莉没有看他。
“米糖是不是以前一直生活在那个铁房子里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
“唔……”
“果真是吧，你那么弱，出了那个铁房子还不得被其他丧尸撕成碎片？”
米糖把那个胶皮娃娃扔到一边，来了个标准的“丧尸嚎”，好像在向茉莉展示，你看我一点都不弱，我超级凶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胸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