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丧尸煲汤喝》穆本心

13、永动机

　　茉莉回到家后，拎着米糖的后领将他扔进了笼子里，再“哐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米糖站在笼子里怔了怔，发出无助的呜咽声。他双手扒着笼子的铁栏，歪着脑袋呲着牙往栏杆上咬。

　　茉莉随手操起一根铁棒，“咚”一声杵到米糖身后的墙上。

　　米糖被吓得一哆嗦，吞咽了口口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茉莉。

　　“谁准你跑别人家去的，嗯？”茉莉晃了晃手上的铁棒，冷冰冰地说道。

　　“她……她叫我去的……”米糖缩了缩脖子，心虚地说。

　　“她叫你去你就去？”茉莉气极反笑，一手撑在铁棒上，一手撑在铁栏上，“你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吗？你不怕你一进去，她就把你捉起来洗干净扔锅里煮了吗？”

　　“不……不会吧……她看起来不像坏人……”

　　“不会？”茉莉冷哼道，“你知不知道人心隔肚皮，看起来不像坏人，可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唔……”米糖悻悻地垂下脑袋。

　　“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管谁叫你，给你摆出什么好吃的，你都不准随便去别人家。”

　　米糖乖巧地点了点头，但眼里还含着一丝不服气。

　　“你要再敢不经过我的允许私自去别人家，我就把你逮回来炖了吃了。”

　　米糖猛地抬起头来，眼里射出惊恐的光。茉莉看着他惊悚的表情，不禁想再逗他一逗。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与其让别人吃掉……”

　　话未说完，米糖就仰头凄厉地嚎叫起来，好像真的下一刻就要被茉莉扔进锅里煲汤似的。茉莉一棍子敲在他屁股上，米糖打了个嗝，嚎叫声戛然而止。

　　“你吵死了。”茉莉烦躁地摸了摸耳朵。

　　“你是坏人！”米糖一边揉着自己被敲痛的屁股，一边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要你，你走！”

　　“行，我走，”茉莉转身离去，“你给我在这儿好好反思着。”

　　米糖傻眼了，呆呆地看着茉莉绝情的背影，半天才反应过来，凄厉地哀嚎道：“嗷呜，你至少先把我放出来嗷……”

　　茉莉刚刚接到通知，她要去总部开一个会议，会议的内容大概是关于奥汀该如何面对眼前巨大的粮食危机。她一个当兵的固然起不到什么决策作用，去那里不过是凑个数。

　　她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往隔壁看了一眼，只见那个豪华别墅门口围了一堆讨饭的，那个臃肿的老太太被淹没在其中，只露了片白花花的头顶。

　　那群人此刻正一人抱着一盆丧尸肉狼吞虎咽，口中发出“吧唧吧唧”的巨响。有人边吃边泣不成声地说：“您真是大善人呢，上帝一定会保佑您的！”

　　茉莉摇了摇头，不再看这幅“人间有真情”的感人画卷，疾步离开了这里。

　　*
　　“咳咳，根据调查，霍沙区，古拉区已涌现了大批灾民，”总司令长眯着三角眼翻阅着手上的电子文件，语速缓慢地说道，“如今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已成为当下的首要任务。”

　　“目前奥汀的存粮还够撑多久？”一个身着白色制服的男子问道。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纯白色的衣服整洁得不见一滴污渍和一丝褶皱。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脸上一片冷漠。

　　“照这样下去的话……呃……”总司令长粗短的手指飞速滑动着文件，“大概撑不过三个月。”

　　此话一出，会议厅内响起一片吸气声。

　　“呃，杨博士，您有没有可能在三个月之内研制出新型食物？”总司令长笨重的身体向前倾了倾，试探性地问道。

　　“不可能，”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否定道，“人类几千年都没有成功的实验，怎么可能在三个月之内将它完成？”

　　会议厅内响起了连连叹气声。

　　“再说，就算研制出了新型食物的培育方法，从播种到收获，少说也要半年时间。”

　　整间会议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总司令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

　　“不过，倒不是没有法子……”杨博士薄唇一勾，露出个信心十足的浅笑。刹时，会议厅中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听说，茉莉·赛尔团长家中还有一只无毒丧尸？”杨博士扭头看向茉莉，整间会议厅的目光成功转移到了茉莉身上。

　　“嗯，没错，”茉莉抬起头直视着杨博士的眼睛，“但您觉得有用吗？单单是他一只，又能将人类的战线拉长多少呢？”

　　“哈哈哈，”杨博士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只是他一只。”

　　“哦？”

　　“您忘了我们的圣人科林·戴尔先生留给我们的孢子技术吗？”杨博士突然从座位上站起，他的神色变得激动，“我们为什么不把这种技术用在您家那只身上呢？让他分裂出若干只无毒丧尸，分裂出的无毒丧尸再继续进行分裂……这样，人类的粮食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

　　茉莉的瞳孔骤然放大，她也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乎是咆哮着喊道：“你们没权利这样做！”

　　“我们有权利！”杨博士脖子上冒出一条一条青筋，梳理地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下了一根，“到了这种危机关头，若是不这样做，人类就会迎来灭亡！”

　　茉莉浑身一僵，颓然跌坐进椅子里。杨博士整理了下头发，缓缓地坐了回去。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镜，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茉莉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定地说道：“那只丧尸不能拿来吃，也不能用来种孢子，绝对不能。”

　　会议厅中的目光重新集中在她的身上。

　　“他和其他的丧尸不一样，你们知道吗，他拥有智慧。”

　　“嘁——”杨博士嗤笑一声，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智慧？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能量！”

　　“不只这样，”茉莉没有理会杨博士，继续说道，“他身上有种种谜一样的能力，将他身上的谜团解开，没准能让人类的研究有飞跃性的进展。”

　　“那茉莉团长您的意思是，愿意将他送到解剖台上供我们研究？”

　　茉莉噎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根据您当时的汇报，他可以让接近他的新型丧尸自燃……恕我直言，”杨博士拍了下桌子，放慢了语速，“这真是一项可怕的能力，我们必须将他摧毁！”

　　“您说什么？您凭什么这样说？”茉莉忍不住想要冲上去一拳揍在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的脸上。

　　“新型丧尸可能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敌人，没准是给人类带来希望的救星，就像当年的科林·戴尔一样。”

　　会议厅中响起一片骚动，在座的人们皆为杨博士的话吃惊不已。

　　“他们不死不灭，不需要摄入能量也可以运动……这简直就是人类研制了几千年，也没有成功的——永动机。”

　　“几千年前，科学家克劳修斯提出热力学第二定律，证明了能量只会减少不能增多，永动机是永远不可能产生的。而如今，新型丧尸创造了这个奇迹，打破了热力学定律的谬误……这是我们伟大的先人科林·戴尔的功劳。”

　　“你居然说新型丧尸是人类的救星？！”茉莉将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一脸愤怒地看着他。

　　“哈哈哈，历史会证明一切。当年臭名昭著的科林·戴尔，如今不也躺在纪念堂中，受到万人敬仰吗？”

　　“新型丧尸绝对是对人类至关重要的资源，自从太阳衰竭之后，人类赖以生存的能量便无从获取。若我们能解读新型丧尸身上的密码，没准就能在这山穷水尽的绝境之中找到一线生机。”

　　“而您家那只无毒丧尸，抱歉，他让新型丧尸身上燃起火焰，使原本蕴藏在生物体中，无穷无尽的能量衰减消失，不得不说是罪孽深重了。”

　　刹时，会议厅内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唯一一只无毒丧尸了耶……”

　　“杨博士说得太对了，为了让人类继续存活下来，只能在他身上种孢子了……茉莉团长若是不答应这件事，也未免太过自私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

　　茉莉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她直接用手指着那群大腹便便的政客，义愤填膺道：“你们有什么权利指责我？”

　　“咳咳，茉莉团长，你冷静一点……”总司令长无奈地伸手想要制止茉莉。

　　“你们一个个家中存粮无数，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让我交出我家那只无毒丧尸？好，请你们先将自家的存粮上交，用来救济灾民！”

　　“你……你怎么敢这样说话？”那群臃肿的政客一个个气得浑身发颤，双颊松松垮垮地赘肉愤怒地颤抖着。

　　“哼，我有什么可怕的，”茉莉苦笑了一下。突然，她一把扯掉自己肩上的军衔，“啪”地一声扔在地上。

　　“我要辞职，”茉莉双手撑着桌面，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干了！”

　　说完，她丢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