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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PART62 ...

  •   “我受够了,冷无情,”五十郎爆发,挥动着自己的单鞋,大怒道:“就算我手断脚断,眼盲耳聋,我也不要跟你一处。”

      “啊?这些愿望我都可以给你单个实现。”冷无情很是开心,端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和煦,“不过,五十郎小嫂嫂,你确定你一个人,能找的到冷无双么?”

      五十郎的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要想见到冷无双,就必须忍耐。

      不管是跟着洛锦枫还是冷无情,所剩下的,都只有无穷无尽的耐心。

      “想好了么?”冷无情探过头,眉眼含笑,“要不要跟着我们。”

      五十郎无奈的点头,道:“跟。”

      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冷无情脸上的笑容又开了几分,心下畅快,道:“过几日便是武林大会的时节,我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武林。”

      五十郎大快,问道:“会见到无双么?”

      冷无情眸子一闪,极为随意的哈哈一笑,敷衍道:“大致,应该,恐怕,会看到吧。”

      虽然他的话模棱两可,却让五十郎满心的欢喜起来。

      “那我们就快点动身,早日去参加那个什么武林大会。”

      “我为什么要早点动身,”冷无情别扭起来,笑眯眯道:“我生平最讨厌别人指手划脚,通常这种情况下,我便让指手划脚之人愿望落空!”

      真是个变态!

      五十郎献媚的笑,道:“宫主大人,那么我们慢点一路闲逛过去好了。”

      冷无情斜睨,了然于心,含笑颔首道:“很好很好,本宫主便如你所愿!”

      真是个大变态!五十郎咽下怒气,更加低声下气的道:“那便听宫主大人的。”

      冷无情笑容更加灿烂,像早晨迎日的向日葵般,完全绽放,道:“那是极好,我向来喜欢温顺的宠物。”

      五十郎这下再也笑不出,只能绷着脸无言。

      “本宫主,很想吃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冷无情身子朝后,闲散散的仰了下去,眼眸里有着小小的戏谑,“怎么,有问题?”

      五十郎连忙摇头,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问题!”

      绝对没有问题!
      那才怪!

      ••••••••••••••••••••••••••••••••••••••••••••••••••••••••••••••••
      下晚的时候,他们一众人已经来到郊外。

      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都投宿在了农户的家里。

      “五十郎,展现你手艺的时候来了,”冷无情很是开心,小扇一打,将满肩黑发扇的起伏跌宕,笑容满面地端坐在饭桌之前,一派居家男人等待饭菜上桌状,期盼道:“我要喝珍珠翡翠白玉汤。”

      其实是道很简单的汤,无非菠菜豆腐加小元宵,这是无情小的时候,母亲偶尔探视,就地取材做成的,虽然简单,但是每次喝到嘴里总有一股温暖的气息。

      “好吧,我去做。”五十郎认命的卷袖,为人生中第一次下厨而愁云满面。

      足足两个时辰,冷无情等的差点掀掉桌子。

      “来了来了。”五十郎卷着袖子,满脸黑灰,从后屋串了过来,手里端着个大大的瓷碗,冒着热气,很是严肃的点头,道:“可以喝了。”

      白瓷碗里的汤水烟雾缭绕,带着暖气,将端着盆子的五十郎隐了去。

      冷无情的心底缓缓的涌上一波又一波的温暖。

      他拢起袖子,稍稍整理了下披散开来的长发,薄唇紧抿,带着紧张,捏起桌上的瓷勺,很是隆重的舀起一勺,送入嘴里。

      时间刹那间凝固了。

      冷无情的嘴角剧烈的抽搐,含在嘴里的汤,呈喷射状,向站的最近的黑衣教众脸上喷去。

      那名教众被汤水淋了一脸,很是惶恐,立刻跪下,头如捣蒜状,大叫:“谢少宫主赐汤!”

      冷无情大怒,指着他,冷笑道:“本宫主的汤也是你喝的么,给我去把沾着汤的地方都剐下来。”

      五十郎好一阵惊悚,悄悄地挪动,藏在了黑影之中。

      “五十小嫂嫂,你过来。”冷无情的脸上带着笑容,丝毫没有任何不妥,温柔体贴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世上最美好的男子。

      五十郎只得又挪了出去,很勉强的笑了笑,道:“不好喝么,我辛苦了几个时辰呢。”

      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冷无情笑眯眯的摇头,很诚恳地夸道:“很好喝,本宫主从来没有喝过酸甜苦辣一应俱全的汤,五十小嫂嫂,可要自己尝一尝。”

      五十郎立刻摆手,也很真诚的回答:“不不不,我是根据你的口味,调制而成,完全不是我自己的风格。”

      冷无情闲闲的用勺子舀动,那勺头,浮起一只青色的大虫,他微微皱眉,突然笑着看向五十郎,问道:“这是什么?”

      五十郎很老实的回答:“青虫。”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在方圆五百米内的菜园子里,辛苦寻来的,虽然没有你找的那些色彩斑斓,但是好歹也是亲戚类,估计到嘴应该一个味。”

      冷无情无言,嘴角微微的抽搐。

      伸勺继续舀动,又捞起黑黑一小团,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下,五十郎更加骄傲,答之:“蝌蚪。”

      这些蝌蚪,都是五十郎一只一只千辛万苦舀起来的,正可谓,只只都是汗水的结晶。

      “蝌蚪?!”冷无情的声音有一瞬颤抖,然后勉强笑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我爱吃这个?”

      五十郎很是无辜,眨着眼睛,弯下腰很认真的分析道:“我看你那么喜欢青蛙□□,约莫对这类美食垂涎的很,我捉不到他们的爹娘,索性把小的们都给你弄来了。”

      冷无情彻底崩溃,半晌无言,沉默看汤。

      “是不是料少了点?”五十郎很纠结的问,“可是我能找到的就是这些了,我已经很努力的做了。”

      她楸着自己手,那上面还有被烫出的水泡。

      冷无情眼睛稍稍一溜,扫了过去,突然想起,年少时,母亲隔着个木门,给自己炖汤的样子,那一次,也是被烫出了无数个水泡。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叹了口气,称赞道:“不,的确美味,佐料素材都已经多多,不过是我胃口不开的缘故。”

      五十郎放下心,浮起宽慰的笑容。

      其实,她并不知道,宝蟾宫也向来不吃虫蚁之类,只有炼制毒物时,才用得上那些东西,冷无情早晨的那一桌,完全是自己的恶趣味,这下,作弄到最后,吃苦的却是冷大宫主自己。

      “这么好的汤实在不可以辜负,”冷无情的眸子里满是欣赏之色,笑容满面的朝着屋内黑衣的教众挥了挥手,温吞吞道:“都过来吧,这次,本宫主恩准你们喝这碗青虫翡翠蝌蚪汤。”

      于是,整屋子的教众,继冷大宫主之后,彻底崩溃了。

      十五 第一门

      武林大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各派的掌门都陆续往金陵城赶去。

      “少爷,你在沉思什么?”金陵城的福满楼上,坐着一抹淡绿的身影,同色系的束发将他如墨的发丝尽束其中,眼媚如丝,唇若桃花,潋滟温润。

      腰侧悬着两把白玉的小剑,剑柄处垂下细长的流苏,微风一拂,轻轻摇动,有说不出来的丰神俊朗。

      “我在想,”他皱皱眉,一脸的索然无味,“是否在这里常设一家镖局,常年代送小件,中转咨询,倒也赚钱。”

      青衣的侍卫立刻大喜过望,拍手称好,道:“少爷果然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百年不遇的商业奇才。”

      此主仆二人,原来竟是提早到达金陵的段水仙主仆。

      “为什么,我现在就算是妙思如潮,也开心不来。”他单手拖腮,眉头轻皱,凤目半寐,一派哀怨样,不多时,楼下便有看的撞墙的失神少女,满面灰垢的尖叫。

      “唉。”他幽怨的看了看,百无聊赖的缩回头,恹恹道:“再多的膜拜,也唤不出我的热情,我果然是成熟了。”

      青衣的侍者低头不语,捧着他的铜镜,双手再抬高几寸,高举过头顶。

      段水仙伸长脖子照了照,更加寂寥,拿过旁边空置的酒杯,注上满满一杯酒,泼洒在地,很是郁闷的喃喃:“无双兄,少了你的日子,真是无趣的很。”

      他自上了排行榜后,一直以冷无双作为奋斗的目标,这下,失去了为之奋斗的目标,茫然的很。

      他又神伤许久,突然回过神,又问道:“小卫,萧老爷那里……”

      “少爷,这几次出货,出现问题的,都是萧家的大管家经手,萧老爷因为寻不到五十郎,心里郁结,已经病卧在床了。”

      段水仙恍然,自言自语道:“难道,问题出在大管家的身上,若是这样,当真要给萧老爷报个信。”

      他猛的站起身,腰间玉剑叮当作响,悦耳动听。

      “小卫,你去萧家,和萧老爷好好聊聊,探探虚实,有什么情况,随时报来。本少最近也会找点事做做,算算日子,第一门也该招门人了,我顺道可以去看看。”

      他歪过头,眸子沉沉,黑邃明亮,他看窗外的蓝天,长久之后,很是无奈的叹息道:“另外,我如何和五十郎提起无双公子的事?”

      青衣侍卫很是为难,期期艾艾的答道:“少爷,小的着实不知。”

      段水仙于是又叹息一声,有气无力地甩了甩衣袖,示意侍卫退下,转过身去继续四十五度明媚的看向窗外,一面惆怅,一面将自家的商号旗帜插在了窗前。

      窗外楼下,是围拢着的少女,一面痴迷的看,一面不停的尖叫。

      段水仙惆怅了半天,突然感到无趣,一个掠身,脚点窗外的杨柳,飞出了十步之远,自然又引得那些女孩惊叫连连。

      他越发得意,提气急奔,发如软绸,迎风飘荡,腰间的白玉剑,抖着剑穗,翩若惊鸿,越发显得他飘逸若仙的气质来。

      “想不到成熟的少爷,依然如此的迷人。”不远处的青衣侍卫,很是膜拜的赞叹。

      同时,更加疑惑的是:自家少爷,为什么要以酒楼为中心,不停的运气绕圈。

      归结到底一句话:
      唉,少爷的心思,太高深莫测了。

      •••••••••••••••••••••••••••••••••••••••••••••••••••••••••••••••
      走过树林,再翻一座山,便是金陵城,五十郎一行人,俱是有气无力,任谁在被夜袭了三个晚上之后,也不会保持充沛的精力。

      “五十小嫂嫂,你的脸为何如此苍白。”冷无情凑过脸,很是诧异,伸指搭在五十郎的手腕上,突然目光一凝,震惊道:‘你中过本宫的毒?“

      五十郎汗如雨下,捂住如刀割般疼痛的手臂,虚弱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或许因为连日的奔走,她的毒一点一点在手腕处蔓延开来,原来那块黑痕渐渐的向四周淡开,虽然面积不大,却让她每日都有一段时间是痛楚难忍的。

      “这个毒不简单啊。”冷无情皱眉,白玉般的脸上一派严肃,“就连我的手里也没有此毒的解药。”

      五十郎瞪眼,问道:“那么谁有?”

      这个毒是三夫人设下的,如果连冷无情都措手无策,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

      “此药无解……”冷无情咬咬唇,目光里有着深深的同情,和……不舍。

      此药无解?!
      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自己将来是要伴着无双快意江湖的,怎么可以就此逝去?

      五十郎立刻笑了出来,越笑声音越大,甚至聚集了泪花窝在眼眶之中:“怎么可能没有,这个毒,不是你们宫的么,你不是下毒的好手么?”

      她的笑容带着凄楚和不甘,双手索性扯住了冷无情的袖子。

      冷无情就这么站立着,也不去安慰她,只是让她发泄,许久之后,五十郎重新镇定下来,冷静的问道:“我还有多久?”

      不过一瞬却让她仿佛度过了几世轮回,百转千回,酸甜苦辣之感,一一在心底尝遍。

      她不再抱有希望,只是希望能有足够的时间安排那些未做的事情。

      “一年,如果你情绪波动不要那么大。”冷无情皱皱眉,随即笑道:“也不是那么绝望,本宫主说不定一年不到,就解了你的毒。”

      五十郎置若罔闻,嘴里嘀嘀咕咕,反复自言自语。

      “只是一年,如何舍得?”她抬起头,满眼眶的泪水,含而不滴,“我和他,难道只有一年的缘分?”

      冷无情不语,面上表情复杂多变。

      其实没有一年,因为那个可以称之为哥哥的人,早已经被自己手下的教众给推下了悬崖。

      他不敢说出来,第一次明白了担忧这个词,五十郎于他,有着太多的不一般,无数次的不经意的举止,让他不禁从她的身上,本能寻求家人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刚刚有了萌芽,便要失去,就好比,千辛万苦盼来了希望,却发现这个希望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失望。

      不如没有希望。

      他的眼渐渐的深沉起来,握在袖子里的手,放了又松,松了又放,一直在犹犹豫豫中。

      “就算一年又何妨?”五十郎突然想开,眨了下大眼,泪凝于睫,露出个苍白兮兮的笑容,很是虚弱:“我要用一年的时间,活出一辈子的精彩。”

      她好像立刻被注入了生命力,整张脸都有了不同的华彩。

      冷无情那双想要探出发力的手,终于渐渐的又握成了拳。

      既然这样,那便成全她的快乐吧。

      也成全自己一年的亲人梦。

      越靠近金陵城,越是繁华。

      五十郎甚至换上了一套很喜气的桃红色裙子,衬得她喜气洋洋,一派欢欣。

      “还有几天,我便可以看到我家的无双了。”她喜孜孜的转圈,裙摆像朵盛开的花朵,如果不是她的脸过于苍白,真是让人觉得,她是从九天之外飞来的小仙女。

      “嗯,”冷无情默默无言,这两天,他的笑容很是稀少,惹得身后一播教众心里忐忑,很是不安。

      “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去一个地方。”冷无情眯眼,暗自沉思,“都说武林第一门的蜀客蜀大先生,每年必会招一个门人,我们便去梅花山外,第一门碰碰运气。”

      哎?五十郎转身,好奇的问道:“难道你要拜他为师。”他们处的日子不多,但是五十郎却已经了解,冷无情这家伙,绝对是自负的要命,像这种拜师的玩意,他绝对是不屑的。

      果然,他微微一笑,断然否决道:“不是我。”

      五十郎挑眉,示意他往下说。

      “是你。”他含笑而立,“拜师的人,将会是你,五十郎。”

      “为什么?”

      “因为,他有块很名贵的玉佩,”冷无情转眸,继而皱眉,道:“佩之可以压抑世上一切的毒。”

      五十郎恍然大悟,欣喜之色跃然在脸上。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蜀大先生收徒,很是苛刻,每年只得一名,琴棋书画,必须样样精通。”

      他这么一说,五十郎的脸立刻又垮下来,她的一切情绪都显露在脸上,旁人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冷无情好笑,转了转手里的洒金扇,摁在胸前,一派潇洒之态,傲然道:“有本宫主在,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说的很是自信,引得五十郎也激情澎湃起来。

      “小叔子,你真是好样的。”她一澎湃,就会语无伦次,“不旺嫂嫂疼你一场,你若帮我入了蜀客的门,我便天天给你做那个珍珠翡翠白玉汤。”

      她这么一语无伦次,连带着冷无情在内的广大教众都黑了脸。

      从此,一路无言。

      •••••••••••••••••••••••••••••••••••••••••••••••••••••••••••••••••
      梅花山后,有一处僻静之所。

      高瓦大房,门楣是朱红色的,悬着一只清脆欲滴的竹风铃,风一吹过,就发出轻轻的敲木声。

      门楣之上有块大大的牌匾,黑底金字,龙飞凤舞的写着:第一门。

      五十郎一群人到的时候,门口已经聚起了一批人。

      穿着不同的衣服,说着不同的方言,叽里呱啦的,吵成一片。

      “怎么会这么吵?”五十郎今日特地换了个比较素净的衣服,淡淡的青色衣服上,绣着几朵含苞未放的荷花,她的脸这几日越发的白净,给素衣一衬,那双大大的眸子,就黑的惊人,带着灵动之气。

      “都是来参加门人竞选的。”冷无情笑眯眯的回答,缓缓举起一只手来,身后的黑衣教众立刻蓄势待发。

      “你要干什么?”五十郎警觉,很是正义凛然,一把捉住他即将挥下的手,“不许伤人,我就算选不上,也不许你伤人。”

      冷无情眼眸冷冷,看着她,嘴角一抹笑,淡淡的,“你不想解毒了,你不想要玉佩了。”

      “也不需要你帮忙!”五十郎大怒,指着还在吐沫横飞的其他参选人员,道:“你看看,他们一副歪瓜劣枣,比得上本小姐么。”

      她这么一说,冷无情立刻缩起手来,笑着看过来:“可是,他们再不堪,也比你强十倍,”他顿了顿,“因为他们都有内力。”

      该死,居然忘记这一碴。

      五十郎的正义感立刻烟消云散,闭眼道:“撒吧,无情小公子,你动手吧,尽管撒,撒到你爽为止,我就当统统看不见。”

      冷无情撇嘴,双手抱臂,却不再动作。

      五十郎讨了个大没趣,只得恹恹的转过身来。

      叽叽喳喳间,第一门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长身玉立的儒生,斯斯文文的向大家一楫道:“我们蜀大先生说了,请各位先行入庄,稍作休息,明日午时,开始第一轮的筛选。”

      他一说完,便旁若无人的先行离去,完全不像个招待客人的主人家。

      大家都愣了愣,随即一窝峰的跟着挤进门去。

      五十郎跟在最后面,被旁边的人狠狠地挤了下,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摔去。

      横来一只手,修长洁净,托起她的肘,助她稳住了身形。

      五十郎感激地看过去,一下子楞住,惊讶道:“段水仙?”

      “不错,是我。”他依然一副妖媚样,穿着淡蓝的绸缎衣服,上面怒放着一朵桃红的牡丹,一双玉剑儿,带着翠绿的穗,从他的腰侧吹下,“五十妹妹,莫非忘记了我这个未婚的夫婿。”

      五十郎被他抓住双肘,很是不爽,于是严肃的看他,并不回答他的调笑,只是正色道:“段公子,你的头发蓬乱了。”

      她这么一说,段水仙立刻惊呼一声,松开托住五十郎的双手,从腰侧拉出一面铜镜,左顾右盼的照了起来。

      “他又是哪个?”看见五十郎一路小溜跟了上来,冷无情淡淡问道。

      “他是不相干的。“五十郎自动屏蔽段水仙的身份,来个死不认账,“他对男人,有着某些程度上的狂热。”

      冷无情嘴角一抽,面色果然一凛,不愿再回头看去,脚步频繁,快走几步,白色的袍子随着他的脚步,上下摆动,很是飘逸。

      段水仙的目光立刻随着他的白袍追了过来。

      “居然,这里藏着这么一个举止风雅的人,”段水仙收起铜镜,重新燃起了斗志,握拳自语:“我一定要风雅过他,”他久久的凝视冷无情的方向,摸着下巴,又自言自语困惑道:“我难道以前见过此人,这么风雅的人,不可能没有印象?怎么看来有这么一点的熟悉。”

      他皱眉思考,一会儿拍拍袍子,一会儿理理头发,为了显得鹤立鸡群,独树一帜,他照例走在了最后。

      遇到捧着食盒的丫头,不忘记撩袍,踮脚回旋一圈,果然看见丫头面红耳赤的摔掉了食盒。

      走在他前头的五十郎闻声,稍稍回头,看到正在回旋抛媚眼骚包的段水仙,立刻无言。

      冷无情也跟着回头,恰巧看见段水仙妖媚的斜睨过来,满眸子的澎湃之情,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寒战,怒道:“早晚挖了他的眼睛。”一面怒,一面狠狠地折下一朵大朵的月季,尽数揉碎。

      远远的看见冷无情视来,段水仙倒是很是开心,大有遇到劲敌之感,心口一乐,撩袍很是风雅的踱了两步,也采下月季一朵,对着远远的五十郎和冷无情吟诗道:海棠昨夜初着雨,点点轻盈娇欲语,佳人晓起初兰房,折来对镜比红妆。

      他本来是要自己念诗一首,无奈时间匆匆,实在扯不出锦绣的词语,索性拿了当年唐伯虎的妒花诗,风雅一番。

      折来对镜比红妆?!!

      冷无双甩下手里的月季梗,立刻爆走,哐的一下抽出鸳鸯刀,就要迎上去。

      段水仙眨了眨眼睛,看见冷无情怒容满面,手举鸳鸯刀,无意识的举起手中月季贴近脸庞,眸光流转,接着念道:“问郎:花好奴颜好……”他这么一比,当真是娇羞无比。

      他的那句郎,缠绵悱恻,叫的冷无情好一阵恶心,小风一阵,冷无情彻底石化,嘴角抽搐,再也不能保持含笑的淡定。

      “你为什么不劈下去。”去住所地的路上,五十郎忍不住问道。

      冷无情恼怒成羞,回眸冷笑道:“因为要是这里出了命案,我该拿什么给你镇毒?你个笨女人!”他忍啊忍,忍的差点胃胀气,若不是眼前的这个白痴女人,自己早就飞刀一副,把那个乱抛媚眼的骚包男给拿下了。

      “噢!”五十郎乖巧的闭嘴,实在不敢再惹暴怒中的冷无情。

      “明天的第一试是琴,你本来没有什么功底,我让宫里拨琴的好手,顶了你上去。”

      五十郎点头,道:“那么我便可以休息?”

      冷无情咬牙微笑,道:“不,你要了解整个赛事的发展。”

      五十郎只能点头。

      晚间的时候,冷无情便去命人召来拨琴的高手,那是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见到冷无情,头也不敢抬,匍匐着趴了下去。

      “少宫主……”他的声音打着颤,说不出来的可怜。

      “起来吧,”冷无情慵懒的半瘫在太师椅上,笑眯眯的看来,“明日,你便替了五十郎去参加拨琴的比试,若是输了,就不要来见我了。”

      他这么一说,刚刚站起来的男子,立刻又跪了下去,痛哭流涕的举起手来,道:“少宫主,请您给小的一个痛快吧,您前几日不是让我削了手指!”

      啊?岂有此理,居然敢在关键时刻削指!冷无情瞪眼,很是惊讶:“有么?这几日我一直修身养性,慈悲为怀,怎么会削你的手指。”他怒极反笑,阴森森道:“再说,我从来不削小物件,要削的都是大件。”

      他这么一说,地上的黑衣男子立刻眼睛一翻,一口气透不上来,昏死过去。

      五十郎站在他的身后,忍不住翻白眼,提醒道:“他便是那日被你沾了菜汤的人……”

      冷无情一脸的恍然大悟,转过头来,和五十郎对视,怒道:“果然沾上你,就没有好事。”

      他这算是迁怒,五十郎无言,摊手道:“那如今如何?”

      冷无情更加恼怒,拍桌子冷笑道:“难道要本宫主亲自上场帮你抚琴一曲。”他居然还真的皱眉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本宫主只会吹口哨拉二胡,恐怕帮不上你。”

      五十郎哭笑不得,回道:“我自己来吧,我小的时候,也学过一些很古典的曲子。”

      冷无情大喜,点头称赞道:“果然是才貌双全的五十郎,不错不错。”

      五十郎顺嘴溜须,也称赞道:“你也是英俊潇洒,文武双全。”

      两人对视,一下子沉默下来,许久,冷无情幽幽道:“果然我们冷家俱是精英荟萃,人才辈出。”

      五十郎点头,正色道:“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无情小叔,这就是宿命啊……”

      默,站在门口待命的教众,彻底无言。

      ••••••••••••••••••••••••••••••••••••••••••••••••••••••••••••••••
      第一场比试安排在竹林之中。

      长长的连廊从空中凌空搭起,突出来的一块,无遮无拦,那上面便放着一把古琴,所有比试的人,都需不运内力的坐在那块无遮无拦的木板之上,弹琴比试。

      鲁地的两位是第一个上去的。

      那个台子建的委实太高,突出来的木板又是太薄,那两个彪型大汉往上面一坐,木头就一颤一颤的抖动。

      还没有开始抚琴,就有一个痛哭流涕的大叫:“老子不干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粗狂,带着惊恐,传出去很远,将台下的众人都弄得忐忑不安,一下子便有许多人退出了比试。

      五十郎百无聊赖的坐在竹林前的草地上,盘着腿,听台上不时传来颤抖的琴音。

      太阳一照,昏昏欲睡。

      “你要弹的是什么古曲?”冷无情探过头来悄悄的问。

      五十郎正色,很是严肃道:“是一首很高深的曲子。”

      冷无情又问:“什么曲名?”

      “十八摸。”

      长久的沉默之后,冷无情缓缓的从袖笼里掏出绢帕一块,慢条斯理的撕成团,揉在掌心。

      “你这是做什么?”五十郎好奇的问到。

      冷无情面色严肃,答道:“保命的方法。”

      这下,轮到五十郎沉默不语。

      人来人往,最后,上台奏琴,变成了你推我让的事情,因为那块突出的木板,已经有了道浅浅的裂纹。

      怪就怪,江湖有名的兰香公子,居然是个体重过双百的胖子。他一屁股下去,那块木头,就直接弹了又弹,结果好好一首凤求凰,给他弹成了飞天跳跃曲。

      “两百五十号,段水仙。”报数的门生,已经有气无力。

      每每有公子惧高,从高空摔下,慌的忘记了施展轻功,他必然飞身过去,如此以往,精力透支。

      段大公子今日难得素净,青袍一袭,除了腰间的双白玉剑,竟然没有其他的装饰。

      看见冷无情冷冷的看过来,他心头大乐,站在突出的木板上,临空飞了无数个自认为俊逸无双的媚眼,甩发撩袍,原地轻飘飘的打了个旋才落下。

      他的指尖还没有触及琴弦,就听见底下的门生大叫:“犯规,剥夺参赛资格……”

      ……

      段水仙无言,突然想起刚刚凌空三百六十度飞旋,好像稍稍用了点内力,心里越发凄凉。

      他哀怨怨索性纵身从高台上掠下,路过冷无情旁边的时候,很是郁闷的瞪视了他一眼,幽深道:“你不要艳羡于我的风采,我就算再隐藏自己的美好,也会有人看的出来,有一种人,是不适合低调的。”

      冷无情咬牙垂眼,手指甲里蓄起满满黄色的毒药,蓄势待发。

      五十郎见状叹气,挥手道:“段公子,你的衣被划了个大窟窿。”她说的倒不假,段水仙飞身下来的时候,为了力求完美,凌空飞旋了好几个圈,虽然他有惧高的旧疾,但是,在众人面前,咬牙硬撑了过来。

      落地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风流倜傥的形象,头晕眼花的又飞旋了几圈,袍子角勾在竹枝上,拉出好大的口。

      段水仙闻言,立刻低头看去,果真好大的窟窿,他提气飞快的掠走,满心念念不忘的是比试。

      当然,绝对不是门生的比试,而是同冷无情宫主大人的风雅比试。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五十郎。

      她是唯一一个不运用轻功,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人。

      门帘之后,蜀大先生,很是赞赏,叹道:“如此谦逊之人,孺子可教也。”

      五十郎爬的非常艰辛,坐稳之后,又喘息了很久,才手脚无力的捧起古琴。

      门帘之后的蜀大先生再次感动,捶桌叹息道:“好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你看看,”他转过脸,对着另外的门生道:“她竟然如此温柔的对待古琴,好似情人一样,真是谦逊之人,至情之人啊。”

      门生皆默,看着蜀大先生吐沫横飞的澎湃。

      草地之上,盘腿坐着的是各位比试的人,包括神色凝重的冷无情。

      五十郎深吸了几口气,脑中一片空白,双手成爪状僵直,凝视琴弦许久,仍然想不出那曲调的弹奏方式,时间久了,双爪疲惫,索性破罐子破摔,扯起琴弦,就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敲击。

      连敲带抓,声音尖锐刺耳。

      坐在草地上的冷无情立刻就绿了脸。

      门帘之后,蜀大先生一派陶醉,双指屈起,叩击桌面,摇头晃脑的澎湃,激动的赞赏道:“奔放啊……此乃由心而发的古韵。”

      那身后的两门生更加沉默,许久之后,齐声叹道:“学生不才,再过百年,也估计奏不出如此玄妙狂野的古韵。”

      于是,三人都处于一片寂静之中。

      五十郎最后一击,山崩地裂,鬼哭狼嚎,徒手敲了下去,错位而动,身下的木板随之断裂,她整个人带着风哨就掉了下去。

      紧张过头,她也不忘记死抱古琴。

      嗖嗖往下掉的时候,实在是想寻一个慰籍。

      帘后的蜀大先生动容,一个激动,站立起来,击桌长叹,“真乃好琴品,困难之时,宁可自己身陷险境,居然也不忘记古琴。”

      他这么一说,前面记录的门生立刻伶俐的在五十郎的名字之下画了个大大的圈。

      草地之上,站立着绿着脸的冷无情,双手抱住五十郎,从嘴角处挤出个笑容,道:“五十小嫂嫂的琴音,果真玄妙。”

      五十郎傻笑,装傻充愣。

      一盏茶之后,主事的门生便来宣布前三甲。

      五十郎沮丧无比,坐在草地上,便要打盹。

      “第一名,萧……五十郎。”门生的声音高高的,拖着长音,将一草地的人都震撼的瞪大了眼。

      啊?

      冷无情和五十郎双双跳起,面色复杂的对视,良久,异口同声道:“果然公正。”

      的确公正,因为门帘后的蜀大先生,已经激动的泪流满面了。

      因为头场比试的告捷,让五十郎和冷无情信心大增。

      “第二场是棋,”冷无情背手,沉吟许久,道:“本宫主向来不屑那些小家子气的东西,所以,这场我仍然助不了你。”

      五十郎咬牙,勇敢的拍胸脯道:“我赌。”

      她这么一说,冷无情也信心百倍起来,含笑道:“好,我们便赌上一赌,本宫主的运气向来大好,”他笑咪咪的继续道:“如果不好,我就砸了方圆百里的大小寺庙……”

      他这下,连神仙也威胁上了。

      “所以说,我们冷家的人,一向都是只赢不输。”冷无情捏拳,高傲的宣誓,自豪无比。

      五十郎跟着点头,一副胸中有丘壑的样子。

      棋艺比拼,安排在第二天的早晨。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狂放了一把,披头散发,衣服狂野,颇有几分昨日五十郎弹琴的癫狂。只有五十郎一个人端端正正的梳着发,着了一身整洁的白衣。

      等到门生宣布了比赛规则之后,段大少爷才从庭院之外悠哉悠哉的逛了进来,他今日一身银色衣服,滚着淡洒金的边,腰间淡金一片,头束八抓珍珠金冠,整个人俊逸不凡,柔中带刚。

      看见五十郎,微微一笑,道:“五十妹妹,恭喜你昨日得了第一。”

      冷无情看到他,立刻嫌弃不已,背手踱步,离他老远。

      段水仙并不恼,笑眯眯的就着五十郎坐下,眸子一转,流光溢彩,道:“你什么时候回到萧府,在外游历这么多天,也该收收心了。”

      声音温柔磁性,难得一派正经之色。

      五十郎低头不语,半晌,垂头道:“我不喜欢你,段公子,所以我才逃了出来。”

      她说的如此坦率,让段水仙愕了愕,好半天才接口道:“夫妻都是培养出来的感情,就若你我父辈,不也是先婚后谈,感情都好的很。”

      五十郎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给段水仙伸手拦下,道:“现下,比试为先,为夫的很想看看未来娘子你的才情。”

      他这么一说,五十郎浑身都仿佛带了刺,被他看的很不自在。

      冷无情远远的看来,咬牙切齿的踱步,终究忍不住,靠了过来,一脸的不善道:“你不要随便搭讪良家妇女,她,永远都是我们冷家的人。”

      他的印象里,五十郎就是家人,给段水仙这么一掺和,心里自然就产生了护短的心理。

      段水仙微微笑,从袖笼里掏出洒金纸扇一枚,啪的一下,非常潇洒的甩开,很是风雅的扇了起来。

      “冷兄是吧,我是五十的未婚夫婿,有什么不能和她交流。”

      冷无情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一把抓过五十郎的臂,冷笑道:“她的夫婿只会是冷家的子孙,就是有了婚配,本宫主也有能耐让它归于零。”

      五十郎满心烦躁,不愿意深谈,插话道:“棋局已经开始,前面的那群人,可能开始研究了。”

      段水仙立刻就转了头去,很是不屑的一笑,道:“那是流传已久的玲珑套环局,就便他们提前去看,也是解不了的,蜀大先生这棋局,每年都是空门,所以不必太在意。”

      五十郎并不理睬他,快走几步,挤入围作一团的众人之中。

      棋盘非常的大,超出正常体积的四倍之多,白子黑子,错落有致,布满整个局,五十郎对此一窍不通,只能抱臂观望。

      “你走这一步,显然是死局。”

      说话间,站在五十郎左侧的一位兄台伸指,移了一步黑子,满盘的棋局,立刻起了变化,更加扑朔迷离。

      “你不懂不要装懂。”站在五十郎右侧的,立刻愤怒起来,也伸出指头,将那粒黑子拨回了原处。

      两人隔着五十郎,立刻火花四溅的怒视。

      本来扮作斯文的两个人,立刻就撕下了伪装的面具,抽出各自的武器,斜斜的高举过头顶,继续互相凝视。

      五十郎被夹在中间,很无辜的左顾右盼。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两人都僵立着,互相瞪视,姿势动也未动。脚悬空做飞鹤状的,额上已经开始滚落黄豆大的汗水。

      五十郎被两人同时视作了屏风很是郁闷,道:“你们到底打不打?”

      静默的客厅一下子更加沉寂。

      冷无情大笑,捶桌道:“五十小嫂嫂,他们的姿势岂不是摆的很一丝不苟,那么,还需要比试武功作甚?”

      那两个僵立的人立刻有了动作,整齐划一的异口同声道:“关你们什么事?”

      冷无情立刻就变了笑容,双手轻轻的凌空随意拍了拍,阴森森道:“本宫主要让你们求着让我管。”

      他说完,笑眯眯的看了五十郎一眼,背手向大厅之外踱去。

      那两个对峙的人,脸色微微的黑中带紫,却不知已经中了冷无情的毒,被他的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顺带收了武器,赶着台阶下,互相抱拳,通了门派。

      果然一派和谐之感。

      五十郎看的老大的没趣,缩着脖子等待别人解棋局。

      余下的人都围着桌子,皱眉思索,没有一个敢上前动那桌上的棋局,段水仙撩着袍子,围着棋盘昂首挺胸的走了几圈,煞有其事的摇了摇脑袋,一派个中好手的架势。

      “此局无解,多看无益。”他探手,在阵阵穿堂风中拿出把洒金的折扇,旁若无人的扇了起来。

      一面扇一面眼睛向门外扫射。

      门外一片寂静,他心烦意乱的又扇了扇风,自言自语怒道:“小卫的效率真真够烂。”

      话音未落,便有伙计鱼贯而入。

      手里捧着天香阁的糕点,和路边新采的蔬菜瓜果。

      一派欣欣向荣之色。

      “啊?这是做什么?”倒有部分没有吃早饭的江湖人士交头接耳的议论,“难道是蜀大先生招待的糕点?”

      “各位各位,我家主人听说蜀大先生一年一度招门生比试,特地选了酒楼里最出挑的糕点,和自己菜地最新鲜的瓜果,”不多时,便有一个口齿伶俐的青衣小童站了出来,笑眯眯的推荐手头的东西,“我家主人说了,仰慕各位英雄豪杰,所有的瓜果糕点,价格一律比街市上少两个点。”

      第一门向来奉行清寡之道,非但过午不食,连早餐都供应的很是有限。这两天下来,每天夜间都有英雄豪杰扯着苍凉的语调咆哮:我—要—吃—肉。

      声音之凄凉,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啊。

      青衣小童稍稍一撩食盒盖,就有香腾腾的热气传来,居然还是肉馅的糕点。简直是创意无限大。

      坐在门帘之后的蜀大先生面色不愉,嘴角抽搐,再也扮演不了淡定的气质,沉寂许久,终于怒道:“岂有此理!”

      他身边的门生立刻探身,问:“先生如果怒了,我们赶走他们。”

      蜀大先生拍桌而起,又怒道:“太过分!”

      门生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许久之后,蜀大先生终于按捺不住,愤慨的伸出食指指挥门生道:“你去,问他,本间屋的主人,可否让4个点。”

      他气愤的原来是价格问题。

      那两个门生立刻就了然,撩帘而出,帘外大厅内,已经是一派热火朝天,古棋旁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五十郎和欣慰含笑的段水仙。

      “蜀大先生说……”

      “我家主人说了,蜀大先生免费取食。”青衣童子口齿伶俐,脆生生的答话。

      这下门帘内的蜀大先生终于忍不下去,表情严肃的冲了出来,一个闪身,雷电霹雳般迅速的挤进人群之中,翘着兰花指,十指翻飞,专门挑有肉的馅下手。

      他的行为,彻底惹怒了众人。

      于是,大家拿刀的拿刀,扛剑的扛剑,瞬间斗成了一团。

      片刻之后,被人潮包围的蜀大先生抱头口齿不清的闷声怒吼:“老子要发飙了……”

      众人一惊,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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