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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人间第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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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策不得已，只得化成了真身钻了进去，它的真身果然是小巧玲珑的很。重羽并没有跟进去，洞里发生过的命案让他如今想起来都要瑟瑟发抖一阵子，他在兔子洞旁边站着，看着那些泥坑和草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席地而坐。
“绯策策，你快些回来。”
兔子钻进了洞中，自从变成人以后，它才知道，洞中天地是如此之小，外面的世界是如此之大。这些都是它在当一只兔子的时候不敢想的。
它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狐狸躺过的草垛，草垛上，有一块圆圆小小的东西，浅橘色的皮，看起来要比他的两只小爪子加起来都大一些。兔子在洞中蹲了半晌，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散掉了，它仿佛又想起了那只狐狸对它笑的样子。这个圆圆的小东西上，似乎还带着一些狐狸的体温。大致是能化成人形，如今它已不是很怕那些狐狸崽子。
它怎么会想一只狐狸呢？还是一只一直费尽心机想要吃掉它的狐狸。
兔子蹿过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是甜的，那种甜甜的味道，是草叶不曾有过的。它将上牙小心地戳进那个圆圆的东西里，小心地朝洞外奔去。
一直出了这个狭窄的洞，兔子又变换成了人的模样。
重羽见兔子手中握着的那东西，忽然明白过来：“绯策策，这狐狸留的东西你可别乱吃，万一有毒呢？”
绯策没有理会他，将那圆圆的小东西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若是有毒”
重羽脸上挂着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捶胸顿足道：“绯策策，你真是不像只兔子。”
对于绯策来说，再多的话也成了耳旁风。他面容沉静，将那小东西放在手中把玩，然后小心掰开。里面的陷是那种嫩黄色，闻起来香香的，和皮的香味略有些不同。他递了一半给重羽：“喏，一起尝尝？”
“不了不了，狐狸给的东西我可不敢吃。”重羽推开了绯策的手，“若是你吃了这个东西，出了什么好歹，我没事还能想着法子救救你，可要是我们两个都出了事，那可无解了。”
绯策也不再劝说，只是啃了一小口，然后细细的品着。这应该是那些人类吃的东西吧，果然很是好吃。比那草叶子来说要柔软多了，还有些甜甜的沙沙的东西流出来，溢在唇齿间，一直萦绕。这只狐狸，居然不曾骗他？
“重羽，你别说，这狐狸给的东西，味道却是不错。”
绯策吃得这是开心得很，重羽却目不转睛地盯了他许久，生怕一不小心便食物中毒昏死过去。他看着那绯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这才稍微松懈了一些。那些狐狸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也不知绯策这是中了什么邪了，居然会信一只狐狸。
“重羽，我说了这东西没毒。”
“你可小心点，万一是慢性毒，要过段时间才会发作呢，万一你嗝屁了呢？”孔雀用袖子捂住脸，“那我可真真是要伤心死。”
“我还没死呢，你那么伤心做什么。”绯策呛了一句重羽，这一张嘴，唇齿间还是甜甜的。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我们去人的世界转转，你觉得怎么样？”
“好呀。”绯策点点头，“听说人的世界，可是有许多有意思的东西。重羽你从前去过么？”
“没有。”重羽拍了拍绯策的肩膀，“我们可得当心点，据说那些人狡猾的很，就算现在不会被吃了，也得小心那些人类，那些人类可是比狐狸还狡猾许多。而且啊，我们得万分小心一种叫道士的东西。”
“道士？”绯策听着这个名词，有些好奇，“道士是干什么的呀？”
“诛杀妖族，不分好坏。只不过这些年来，也没什么妖怪了，大部分的道士啊应该都是吓唬人的。”
“那就好。”绯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扑通扑通”地跳着，纵使是化作了人，它内心到底还是一只兔子，容易紧张，容易激动，对外界充满警惕。
吐着信子的青蛇远远地看着，它自是窥到了所有的变化，没想到他们竟然修成了人形。那一身蓝青色长袍、头上别着雀翎的男子，一下子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等到二人走远，它才重新藏身进了草丛中。
天宫来了只小狐狸，这可是件大稀奇事。火君抱着那一团毛茸茸的小狐狸上天宫的时候，可有不少仙女儿为之侧目。这小东西长得真可爱，火红的一小团。每个人都在争得了火君同意后伸手摸摸它。
可是绛夜很不满意，这摸摸它的都是些小姐姐，没有一个是好看的小哥哥。刚开始的时候，它还会反抗性地嚎两嗓子，到最后他连嚎都不嚎了。
那些仙子只会说：“哎呀，这小东西还会叫唤呢，可真是可爱。”
它可不是什么可爱的小东西，它可是会吃肉的狐狸，饿起来说不定人都吃，只不过在这天宫中，不敢随意咬人。
到最后绛夜无精打采地趴在了火君的怀中，紧实的肌肉都松懈下来。
火君这才注意到绛夜的异常，制止了更多向着狐狸伸出的小手。
这是绛夜到除了森林之外的别处，火君的住宿看起来很是宽敞，里面也干净的要命。只是火君一到大殿，也不着急把狐狸放下来，而是把它交给了一旁的红衣仙女，嘱咐道：“烨火，你带这小东西下去沐浴。”
“是，火君大人。”烨火将绛夜接到了自己怀中，轻轻摸了摸它头上的红毛，“火君大人，您从哪里找来的一只小兽，可真可爱。”
绛夜正巧靠在烨火软软的胸脯上，它有些尴尬。
火君笑笑，看着那烨火的眼睛：“你只管带它下去沐浴就好，你要是觉得它可爱，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这狐狸就交给你喂了。”
狐狸心中可是写满了不满意，这么偌大的天宫，难道就不能给它分配个仙童，让它欣赏欣赏仙童的美颜盛世么？它仿佛已经想到了日后这个仙女儿没事就将它蹂躏一番的日子，在心中默默嚎哭一番。
“仙女姐姐，你不必带我去沐浴，我自己去就行了。”
半道上，狐狸开了口。火君殿中的仙子除了日常修行之外，原来还通珍奇异兽之语。那烨火仙子居然听懂了狐狸的话。
烨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啊，这么脏这么臭，火君大人肯定是不放心你会把他的神殿踩得脏兮兮的。”
这仙女儿的话也太不给它绛夜面子了，绛夜心中有些有苦难言，它抬头笑眯眯地看着那仙女：“仙女姐姐，那我要是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怎么办？仙女姐姐的衣服这么好看，要是被我弄脏了可就不好了。”
“这倒无妨，再变一套换上就是。”
“那仙女姐姐可否将我变干净？”
烨火抱着那小狐狸笑了起来：“这不行的，火神大人可是交代了让我带你去沐浴。”
绛夜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这不会是要下水吧，它不仅恐高，它还怕水。虽说大部分的狐狸都会点戏水之术，方便在冬天找不到粮食的时候在冰面上刨个坑捕鱼。可是在幼年时期的一个特别寒冷冬日，它看见过一只被冻在冰里的狐狸，那狐狸的表情还十分鲜活。这件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仙女姐姐，我能和你商量商量么？”绛夜放弃了谈沐浴的事情，打算换个和它切身相关的话题。
“什么事啊，小狐狸？”
“我有名字的！我叫绛夜。”绛夜不满地说道，“仙女姐姐，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你喂我的时候，多给我喂点肉。”
“肉？”烨火吓了一跳，“我们天宫没人吃肉。”
“那你们平日都吃些什么？”绛夜有一种遭到了欺骗的感觉，火君带它上天的时候分明是对它的食物有所承诺。它有些失望，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
“果子啊。”烨火摸了摸狐狸的脑袋，顺了顺这好看的皮毛，“不过啊，真正的那些上神和仙君，他们平素是什么都不食的，只要辟谷就行。”
绛夜听后吓了一跳，整个狐都抖了个激灵。天啊，这些天宫的人，不会是什么都不打算给它吃的么？它可是只根正苗红的狐狸，天性就是食肉，用些果子就能打发它么？想都别想！它可是只狐狸，狐狸，可是要吃肉的。至于比果子更可怕的那就是辟谷了，难怪说修仙难，这戒了口舌之欲，可更是难上加难。
绛夜想了想自己那个修仙的二姨，还没修成仙姑，倒是先修成了人形。据说二姨成日躲在深宫中跟着一个男人吃香的喝辣的，不过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二姨一个人修成了人形。它很是羡慕自己的二姨，但是大致也明白了为何二姨不想修仙。二姨对它可是喜欢得紧，每次回来探亲，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是先带给它。
不过既然被火君戴上了天宫，一定更容易修成人形。他就想像他二姨一般，在人间生活的滋滋润润的，日日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男在侧。不，唯一只有一点不同，等它修成了人形，一定要把那只肥兔子逮住做熟了吃。不过看到那修成人形的兔子，他倒是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也不知道那只兔子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它给他留的那块小月饼，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或许他不敢吃吧。
绛夜有些沮丧地垂下了脑袋，谁要他是只狐狸呢？它忽然觉得狐生无望，这么多年它也吃了无数只兔子，唯独这只，却总能逃过它的围猎。到底是它的问题，还是那只兔子的问题。肯定是那只兔子的问题，那只兔子一定是出生就注定了不平凡，要不怎么能先得了人形呢。
或者这兔子干脆就是一直在戏耍它，可能早就是个得道的兔子，要不这兔子怎么能救了它两次？
看来这一次上了天宫，也是自己的机缘了。它可是只超凶的大狐狸，怎么能被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比下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