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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重回仙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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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叹息,缓缓的踱着步子,由远及近,由近及远,似灌了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在我心上。
静默半晌,又得听凤凰沉沉道:“锦觅曾宿在我眸中,气息似有若无,难以察觉,三年来,我去往那极寒之处,苦寻无果,却从未想过,她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朝夕相伴……那日,她遇水而化,灿若明霞后似匿了一戢天外灵元,只一瞬,便散去……”
“想来,定是洛霖护着小锦觅了……”
狐狸仙啧啧惊叹,“这些年,真真苦了你了……洛霖那灵元怕也不过一缕神识,挣得一时算一时罢。缘机还算仗义,就是命理簿看的老夫头疼,神魔人世间万物详略得当,挥豪粗笔,竟无甚记载,泛泛看时,亦无从佐证。”
一缕……神识?我怔然,指尖紧紧掐住掌心,松开,握紧,复又松开……一世流转,轮回消遁,便如普通人生离死别,会饮孟婆汤,大梦初醒后,过往会愈发浅薄,最终成为浮游万物一粟,渺渺茫茫中,再也没了水神爹爹。
可是,不对呀,凡间的爹爹恰是水神模样,分毫不差,且莫说行为姿态,谈吐,亦或者偶尔宠溺的神色,如出一辙,细枝末节便如再生。
红鸾喜轿被劫时,爹爹并无异想,只每日辰时于林中坐上一坐,不言不语,巳时而归,如此数年从未间断。
我曾央求凤凰回了棠樾居,便是远远瞧一眼也是好的,未承想,战乱祸及城中大小千余人命,行萧枯槁,早已成了一座空城。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我从朝春等到暮冬,年年月月,时光荏苒,却再不曾见过爹爹。我不知他去了何处?可还记得我?若投去了别家,容貌迥异,我却不晓得可否还能识得?
一阵连迭叹气,狐狸仙试探问着“凤娃,有一事,须得你知,呃……不说与小锦觅,她那性子,若然听得此,怕是会做出什么把控不了之事……”
我有些气极,我这性子不妥麽,狐狸仙这般贬谪我,是何意?几番天人交战,终是忍住推门而入的冲动。
“叔父但说无妨……”
凤凰倒是乖巧,言辞诚恳。
“水神洛霖尚有仙缘,如今他已古稀之年,混元将熄,倘使有人从旁相提,助他修习道法,耄耋后,参悟通灵,长此以往,定能再次重回仙身……”
“此话当真……”
凤凰一径欣喜若狂,我却茫然懵懂,心中萎靡噼里啪啦开出许多恍惚,如病后抽丝剥茧,动一动都颇为费力,眼中冰凉一片,这档口,竟有些眩晕。
理即顿悟,乘悟并消;事非顿除,因次第尽。
究竟是我听岔了还是狐狸仙在说胡话,亦或者,他窥得天机,只是那天机哪里又是这般轻易得来?狐狸仙可是使了什么非常手段?
我仍老神在在揣测了一十八遍,无不荒谬绝伦,又闻狐狸仙几不可闻道“小棠樾之事……你怎的连我也瞒?这般生分真真叫老夫怅惘,心寒……”
狐狸仙唱哭唱笑手到擒来,他如今左右怨渽,怎知他未同我一般心境呢,这一处荡气回肠的情节,劈头盖脸的袭的我险些站不稳,如惊猿脱兔,估摸我面色过于沉痛,身后一支将将走过的卫队,远远观我,皆惊恐万状,手中刀戢争相碰撞,空旷的殿外此起彼伏了阵阵哐当声。
我大窘,表情慢慢不自在,凤凰曾颁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如何不成文呢,只因太过荒谬,我产后抑郁,望天长叹,望地长叹,日日夜夜焦虑,但凡有人照面而过都得屏息,谨小慎微,我却每况愈下,凤凰遂怒,拟命广布,再有诸如此类叫我伤怀,一并处之。
是以,众魔将殚精竭虑,唯恐惹我心烦,若追根溯源,凤凰才是发由,如今平白讨了个惧内的称号,果真是只傻鸟。
“尊上大人,尊上夫人………”
呼啦啦众将跪了一片,我胆儿颤了颤,僵直了身子。便是听墙角也要作的理直气壮。
凤凰挥了挥手,数十人得令快速离去,仿佛多待一刻便会生出什么骇人变故,魔尊可真是喜怒无常的紧。
“小锦觅?凤……凤娃呀,老夫想着姻缘府好似还有许多红线未煮,若耽搁了良辰吉时,可就牵不到并蒂佳偶了……老夫我多年美誉断不能抹了黑……”
狐狸仙咳了咳,拿眼瞥了凤凰,只是我看他频繁眨眼,可是眼睛不舒服?被风迷了?
“旭凤谨记叔父之言……”
凤凰撑手拜了拜,清浚桀骜的模样,眉舒目朗,我看的痴了,任由凤凰拖着我的手将我拉
入殿中。
彼时狐狸仙与我比肩而过,嫩白的小脸皱皱巴巴,一副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我心怵,长吸口气,佯装淡定。
万籁俱寂,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再动。凤凰看了看我,背过身子沉吟不语,我亦有样学样,背着手。须臾,凤凰旋身。
“你可有话说?”
哎?真真奇怪,难道有话的不是他麽?他与狐狸仙瞒了我这许多事,此番还要问我,是何道理。
我只当凤凰言语道断,他却上上下下将我足足打量个实在,点墨星眸柔情流泻。我堪堪迷失了方向,脸色渐渐晕红。
凤凰眼中一煽,浓眉微蹙,薄唇轻启“锦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