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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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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余听到法阵爆裂,脑子嗡一下,心想完了,闯大祸了。然后马上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也不知道陆以泽有没有事。
他着急的抬头去看,不想对上一双黑沉而浸着寒意的眸子,冰的他心里怂怂的不说,心尖都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陆以泽......”
江寄余有些忐忑的才一开口,就被毫不留情的打断:“出来之前说过的话还记得么,忘了的话就滚回去,我不想带一具尸体回去办冥婚。”陆以泽说,语气冷酷而不容置疑,没有什么旖旎的意思,江寄余知道他这话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嫌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江寄余讷讷的盯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虽说认识时间不长,但陆以泽待他的态度一直也还算过得去,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是以一时间愣住了。
江寄余不怎么有气场的辩驳道:“我知道轻重的,方才那一下,顶多受点伤......”不过这个伤的轻重就有待商榷了。
陆以泽不想看他,觉得糟心的很,冷冷丢了句“闭嘴”,回头去看已经快要破土而出的僵尸小队。
他去看了看江寄余的法阵,已经彻底毁了,有几个爬的特快的已经隐隐能看到惨白的头盖骨,得想个办法,强行镇压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想来可以解一时之困,但必定会留下后患。
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垂,触感温润,是一块很小的墨色玉石,打磨成精致小巧的普通耳钉模样,平日里被脸侧垂下的头发挡着。
“这怎么办?事情麻烦了。”江寄余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他身边,拧着眉开口,假装刚刚被训一脸的人不是自己。
陆以泽还是有些不大想理他,所以也假装自己没听见,脸都没有转一下,依旧专注的捏着耳垂,他想了想,还是做出了决定。
无论后果如何,还是先解眼前之危最重要。
这样想着,他捏着耳钉的手指微微用了力,耳钉像是感应到什么,开始轻轻的震动起来,并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声。
江寄余虽五感灵敏,但也没有察觉到这么细微的变化,但下一刻他看向陆以泽的脸色却变了,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与好奇。
陆以泽身上乍一看没什么变化,但他周身的气场却不一样了,江寄余不知道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就觉得陆以泽一瞬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站在他面前的这人,是他,却又不像他。
之前的陆以泽沉静稳重,江寄余总觉得他有些少年老成,但此刻这种感觉却消失了,他那种沉稳的气质没有变,但显得更自然了,倒像是经年累月在时光的打磨中沉淀出来的。
“你......”江寄余看着他,心里实在好奇,刚忍不住开口想问一下,就见陆以泽斜睨了他一眼,轻声但不容置喙道:“安静。”
江寄余:“......”好吧。
“我的妈呀!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一道变了调儿的声音乍然响起,像是被这么惊悚的场面吓得嗓子都劈了。
江寄余虽然不知道陆以泽正在干什么,但也大概清楚他现在是不能受到打扰的,猛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鸟窝一样乱蓬蓬的脑袋在山坡前冒了个头就又嗖的没了!
他赶紧跑过去往下一看,发现一个人正顺着山坡车轱辘一样朝山下滚了下去,其间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
高昂惨烈的尖叫声随着他摊面饼一样面朝下摔趴到地上戛然而止,江寄余眉尖微蹙,看着那人呈大字型摊着的背影,站着没动,首先这山坡不不陡,而且不长,也就十几米,这么滚下去除了吓人一点是不会有大事的,其次这荒郊野岭的,谁知道这人是人是鬼。
等了一会儿,江寄余见他还趴着不动,心说不是吓晕过去了吧,想了想,他清了下嗓子,手拢到嘴边喊了一声:“底下的,还活着么?还有气儿的话就吱个声儿,省得给你挖坑了。”
话音落下,底下那人后脑勺动了一下,乱糟糟的脑袋上有几根支棱起来的头发在冷风中很是凄苦的颤了颤。
那人扶着腰爬了起来,一脸愁苦的抬头看向江寄余:“喂,”他拢着嘴大喊了一声,朝他大猩猩似的挥着手:“兄弟,听得见我说话么?快阻止他!要不会他会没命的!”
这场景有些搞笑,但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让江寄余悚然一惊,他不知这话真假,但却下意识拔足跑到陆以泽身边,看他眸子微阖,鸦羽似的睫毛安静地垂下,眉间的朱砂痣流转着隐隐的赤色光芒。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伸了伸手却又不敢乱动,试着叫了几声,但那人和老僧入定似的,半丝回应也无,急的他抓耳挠腮的。
但转眼一瞧,却看到方才气势汹汹的僵尸小队嚣张气焰已经灭了不少,有些甚至在瑟缩着往回退。
江寄余一愣,心说这么管用的。
没等他惊讶完,方才还在摊饼的仁兄已经哼哧哼哧的又爬了上来,这次提前做了心理建设,虽然场面仍旧惊悚,但好歹没再吓得跌回去。
一冒头,见陆以泽还跟那儿入定,江寄余在一边不知道愣啥,瞬间就急了,直接过去无比胆大包天的一巴掌拍上了陆以泽的后脑勺。
事发突然,江寄余没来得及拦,见他此举,目瞪口呆之下一声真心实意的“卧槽”脱口而出。
这一巴掌也着实给力,跟摁着什么开关似的,陆以泽额心那红点瞬间就不亮了,而他一直舒展沉静的眉头也狠狠一皱,睫毛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锋利的目光精准无比的射向江寄余。
江寄余顺手把人揪到自己面前,指着那人道:“不是我干的,是他!”神色无辜且乖巧。
陆以泽这才把目光转向那位鸟窝头兄弟,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甚齐整,一件厚重且颇有年代感的军大衣几乎把他整个人包了起来,纵使如此他还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小眼镜,显得愈发呆头呆脑。
陆以泽看着他,如果说看着江寄余时是秋风瑟瑟,到他这儿就是北风萧萧,鸟窝头缩了缩脖子,壮着胆子直视陆以泽,弱弱道:“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再...再说也是为了救你,刚才那一下我有拿捏力道的,应...应该不是很疼吧。”
不过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汗颜,一出口声气就先低了下去,江寄余想到刚才这兄弟好比挑西瓜一样的拍脑袋力度,怀疑他对力道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你是谁?”陆以泽没搭理他这长篇大论,开门见山道。
鸟窝头推了推眼镜,抬眼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缓慢的转了转,这才反应迟钝似的慢吞吞开口道:“我叫应寰宇。”
“你刚才说,是在救我这么说,你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陆以泽眉梢一挑,逼视着他。
应寰宇听了这话好像吓了一跳,忙摆了摆手,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我不知道,我只是认得那个印记。”他说着,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陆以泽的眉心。
江寄余目光跟着看过去,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陆以泽的指尖抚上了自己眉心那个并非天生而来的朱砂痣,神色若有所思,他长眉一挑:“嗯?”示意他继续说。
应寰宇斟酌了一下,才想开口,却感觉脚腕一紧,低头一看,一只腐烂到一半还带着些许皮肉的的骨手已经把他当成树干子,拽着他牵牛花一样爬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响彻整个山野,应寰宇一蹦三尺高,奈何骨手拽他太紧,再加上衣服累赘,反倒把自己摔了个大马趴。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他吓得嗓子都劈了,眼看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坐在地上拽住自己的小腿使劲往后扯。
江寄余抽了抽嘴角,过去帮他把那只锲而不舍往上爬的手给掰开了。
应寰宇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江寄余警惕的后退两步,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然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应寰宇虽说胆子只有芝麻一点儿大,但好歹是个男人,他摘下眼镜抹了把眼泪,朝他们道:“用火。”
江寄余:“哈?”
陆以泽却听懂了,看着应寰宇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审视,他是在提醒他们,僵尸怕火。
僵尸的确怕火,不过也只是怕,如果想真正毁掉它们,在它们未苏醒前将尸体焚毁是行得通的,不过苏醒后的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治标不治本罢了。
而且陆以泽刚刚有观察过这里的地形,位于下风口,坟地周围又荒草丛生,如果真在这里纵火,火势一旦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而失去力量压制的僵尸小队,宛如疯长的野草,疯狂向上爬,有几个已经能看到脑袋了。
“这怎么办?要不试试符箓?”江寄余有些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几根被他撸起来的呆毛迎风飘扬。
其实符箓是见效最快也是最管用的法子,但他们之所以一直没用就是因为它对精神力的损耗太大了,且符箓适合精准到个位,僵尸小队的数量又着实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