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酒归云》辞玖岁

4、清瓷渊2

　　邵酒见伙计竟然不说下去了，催道：“后来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

　　伙计唯唯诺诺，把声音放的更低了，又继续说道：“后来，那疯子竟然扒着屠户不放，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竟然！竟然撕下一块肉来！那屠户的胳膊上都被那疯子抓破了，那身上都是血啊！那疯子把肉都吃了，还在那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疯了疯了…大家都吓坏了啊。后来，那屠户好久没在出来卖肉了，乡亲们都担心他，有的胆子大些的就给去他送些药和吃的，但那屠户都不见人，就让放在门口，自己来拿，大家都以为是因为疯子咬掉了他的脸所以他怕吓到大家不见人，就在门缝里想看看他到底好没好，结果！结果，就看到那屠户的半张脸都烂啦！还生了蛆虫，胳膊上呢抓痕也都烂了！”

　　伙计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一副惋惜，想来那屠户也已经死了。邵阳正在吃菜，听到这不禁有些反胃，干呕起来。邵酒倒满不在意，他当年可是在死人堆里捡的命，见过的多了。又继续问他：“后来呢，那屠户死了，就完了？”

　　店小二惊叹，说到这里了，寻常人早已经不在听下面的，这位爷倒是不同。

　　接着说道：“后来那屠户也没死，反倒是出了门，脸上少块肉，但结了痂，胳膊上也好了，就是留了好大一块疤，看上去更加凶恶了，不过啊，他卖的的肉倒是更好了。"

　　邵酒听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道:"后来呢，这屠户好了之后就没有什么异常"

　　小二听了仔细回想:"那倒没什么，就是现在到了傍晚收摊后，他就会拿着砍刀去后山，做什么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去杀牲口了，二位客官，这件事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现在那屠户还在二里路，您要是新鲜可以去看看。"

　　听他说完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邵酒便给了酒钱让他下去了。

　　"可有何不妥之处"邵阳见他出了酒馆变向二里路走去。

　　说来也怪，三里清风路，其他世家皆是"一处"唯独这里，是"一条"还分成了三段，自南向北依次是，二里路，一里路和三里路，青玉斋便处在三里路。

　　"好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去这里最热闹的二里路玩玩了，顺便吃点东西。"邵酒这样说着，其实邵酒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干喝了两坛酒，现在饿着呢，为何在店里不吃东西谁知道邵酒带的银两就只够买两坛酒的。

　　现在邵酒明白了为何自己要了两坛酒就把老板乐坏了，喝的那里是酒啊！啧啧啧。

　　"哎呦！好香啊。"邵酒刚进了二里路邵酒就闻到了一阵香气，是个卖肉饼的，不少人围着在买，邵酒带着邵阳费尽力气挤了进去，要了两个饼，当然是邵阳给钱，邵酒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意外的，这饼竟然出奇的好吃，肉饼在香也不会到如此地步吧，邵阳三口两口的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个，意犹未尽道:"和肉饼真是好吃，在不知天在水中从未食过呢。"

　　邵酒把最后一口肉饼放进嘴里，将油纸揉成一团随意的扔在摊位旁的框里，好像不经心般道:"香是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肉香了。"

　　邵阳听了，心下一惊，不知道邵酒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这肉有问题？

　　邵酒却不在提这件事，两人顺着二里路向后山走，却被一个壮汉挡住了去路，这壮汉面目狰狞，胳膊上疤痕扭曲，两个人一下子便认出来，这是店小二所说的屠户。

　　这屠户的摊子就摆在正路上，这正路是唯一一条能去后山的路，这屠户是表明了不准别人去后山。

　　“看来这后山的确有秘密。”邵酒如是想到。

　　屠户不寻常的举动邵酒看出了端倪，但这屠户却无害人之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邵酒带着邵阳绕路离开，两人御剑进入后山。

　　后山阴森，两人走向深山。却在深山中发现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在几棵树干上贴着符文，符文有的残缺，看上去已经贴了许久了，按常理来说有损的符文会失效，不会有危险，邵阳便上前去查看。

　　邵酒还在观察的周围的地势，环境，待邵酒回过神来，却发现邵阳竟将书上的一个符文拿了下来。

　　“邵阳！快贴回去！”邵酒便跃向他边对他喊到。一把夺过符文贴了回去，确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邵酒松了一口气。

　　邵阳不解道：“前辈，这符文有损便会失效，这些符文破损成了这个模样，想来早已经没有用了，为何这般紧张？”

　　邵酒道：“你仔细看这纸张，是羊皮纸，这上面的符文是朱砂笔所写，这是上古阴符，时间越久远，越是有效，看这儿，是用这阴符摆了阵。”

　　邵酒给邵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老头子说了邵阳功课优异，怎的会不知道？那便是老头子没有讲罢。邵酒摆平了心中的疑惑，又带着邵阳绕过阵，继续向山中走去，邵酒口中的“行渊洞”便在这后山中央。

　　邵酒曾习得兄长留下的书，被其他氏族认为是“旁门左道”邵彧芜也毁了那本书，让他趁早放弃，重修正道。他不肯，其他氏族便认为这邵酒将来是个祸害，已经坏了胎，在留着他恐怕将来会出事，那时“毕方之战”刚刚结束，人心惶惶，将邵酒逼进了行渊洞。

　　邵酒却也“因祸得福”行渊洞中阴气重，终日不见光亮，邵酒便在那里修炼，意外的，有山尸山鬼闯入，邵酒竟学会了养尸！

　　他知道这件事若是给其他氏族的知道了，自己定会被当众处死，而兄长的心血也将付之东流，他对称自己已经废了旁门根基，从头修道，众人也放过了他，只有邵彧芜知道真相，他并未废根基，回到不知天在水后，不学无术，邵彧芜却也不怎的管他，其他人皆认为是邵彧芜认为他没得救了，可真正的原因只有邵彧芜自己知道。

　　曾养过尸的邵酒自然知道哪里是宝地，邵阳也不多言，只是跟着邵酒前行。

　　林中没走多选便又有一处符阵，以防万一，邵酒都带着邵阳绕道而行，这样弯弯绕绕的走，终于快到行渊洞时，天已经黑了，准确的说是黄昏了，不过在这深山老林里，也看不到夕阳。

　　等到二人中午看到了行渊洞的洞口时，一声巨响传来，停住了二人的脚步，邵酒这时突然想起那店小二曾说过，那屠户每到傍晚便会那着屠刀到后山里来，立刻御出辰廿，邵阳见此也御出配剑。

　　那屠户径直向二人攻去，那屠刀劈下，二人躲闪，竟砍断了一棵树！

　　邵酒道：“这屠户并非常人，先不要杀他，布阵困住。”

　　一番打斗邵酒邵阳在屠户周围布下了一个小阵，又用定身符将屠户定住，另他动弹不得，才暂时困住了他。

　　邵酒道：“我们快些进洞去查看，这屠户并非常人，又不同于邪祟，他是守着这行渊洞，那些符文还不知道能困住他多久。”

　　行渊洞洞口虽小，但洞内宽敞，进去时还需得弯着腰，说实在的，邵酒很怀念这里，曾经在这里苟活过不少日子，墙壁上还有他曾经留下的剑痕。

　　见到剑痕邵酒突然想到，自己当初离开时，把手稿和记录全都毁掉了才是，哥哥的书也早已经被邵彧芜亲手烧毁，这养尸之法和自己所修炼的道行颇为相似，但细看却又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几人在洞中四处查看，洞中只有一血池，再无其他的东西，更看不到什么邪祟。

　　邵阳见状道：“前辈，这洞里就这么一个血池，并未见到一只山鬼山尸，想来我们是找错了地方吧。”

　　邵酒听了笑了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这养尸怎么能在上面养，都是在底下养的，行渊洞的阴气在重，也免不了有活物进入，而养尸大忌就是在过程中有阳气侵入，所以在行渊洞里定有玄机。”

　　外面传来那屠户的吼声，定身符已经被破了。

　　行渊洞里，“果不其然！”

　　在一番寻找后果然找到了玄机，那血池中有一处空板，在池底，若不将血池清空无法进入，但邵酒不敢随意，毕竟这养尸之法他曾知道却不清楚。

　　所以至于这个血池的用处，邵酒不敢肯定。

　　外面的屠户发出的声响更大了，估计是快要破阵了，邵酒把手从血池中拿出来，道：“既然知道了养在什么地方，就不要再打草惊蛇了，我们就等着养尸人出现立即可。”

　　邵酒将身上的血擦干净，又将邵阳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二人身上干干净净了，才出来。这些邪祟嗜血，若是身上有血腥味儿的话很快就会把它们吸引过来。

　　二人在暗中观察着屠户的动作，他挣脱后冲向行渊洞，过了一会儿又从洞中出来，出来时，手上多了几块鲜血淋漓的肉，在洞口周围又转了一圈，似乎是在确定他们两个有没有离开。

　　看到屠户拎着的肉，邵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得一阵恶心，跳下树来扶着树干一阵干呕，似乎想要将先前吃下的肉饼吐出来。

　　邵酒比起他则显得淡定了许多，但他也并未嘲笑邵阳，寻常人定会如此，况且，邵阳比起寻常人已经好了许多，吃下这血中浸泡出的烂肉，饶是常人定接受不了。

　　而邵酒却心生悲凉，自己当年还不是依靠着这些活下来，哪里有做成肉饼这等吃食，皆是直接吃下，那是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一个“人”了。